所有人在街上举着伞,仓促地行走。
我漫步,无所适从。
苏莫一个电话,又给了我沉重的一击。
他说,若琪,我喜欢你。
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有了喜欢的人却没跟我提起过,可,夏若琪,你真的信吗?只是,我不得不信。
舒萧萱安静的坐在沙发,听着我的一字一句。
我说,萧萱,杜晓生,他,他死了,是车祸。然后舒萧萱抱着膝盖,抖动着肩膀:“若琪,你骗我对吧,他又没招谁惹谁,他怎么会死呢?”
我叹息。
“对了!苏瑾辰!对,对,肯定是他。”舒萧萱慌乱得像一只迷路的小鹿,横冲直撞。我使劲按住她的手臂,大吼:“舒萧萱!你别闹了!不是他!”
“那会是谁……”
“可能……是个喝醉了酒的司机。”
“哦……”
我知道她现在哭起来连喘气都很困难。看着她进屋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渐次弥漫了身体,我窒息。然后,一声剧烈的咳嗽,捂着嘴的那只手上,有血。
我急忙洗掉,然后出了门。
走到街心广场旁边的咖啡厅,阳光照射在他干净的脸上。
我走去,他见我来了也微微笑了笑。
“你要干什么?”我直白的问了。苏莫应声而答:“没什么。”我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林曦为了你哭过多少次?你知不知道林曦说忘不掉你那种痛苦的表情?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不让你嫌她烦,她宁愿选择她不爱的人!苏莫……玩笑不是这么开的,现在这种时候你却跟我说你喜欢我,还喜欢很久了?!呵……”
苏莫抿了口咖啡,蹙眉说道:“若琪,我也不想这样……其实我压根没喜欢过林曦,要不是当初你那么支持我们,我也不会顺你的意思跟她在一起。”
“又怪我了?是吧?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可,就算你不喜欢她,当初就不要跟她在一起啊,什么叫我支持你们你就顺我的意思啊,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你妈生你失误还把你心喂狗了啊?”
苏莫摇摇头,说:“我们走过了那么多年,你对我还是停留在朋友这个地方,对吧。”我笑笑:“苏莫,不是停留,是永驻。”
然后,他的眼光停留在一个角落,我顺着看。
林曦!!!!
我急忙跑去。
“林曦你怎么在这儿啊林曦你没什么吧。”我看着着急地林曦,心里急得慌。她突然甩开我的手,说——
“装什么,假惺惺。”
走之前还不忘告诉我“我讨厌你!”
看她擦着眼泪奔跑的身影,我忽然想追上去解释,你误会了,我跟苏莫没什么的。
但我知道,我并没有资格。
我走到苏莫面前,给了他一耳光:“苏莫!我讨厌你!林曦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说罢,我转身,离开。
回到家,林曦正在收拾东西。舒萧萱坐在阳台声也不吱声,如同死人一般。我上前急忙抢过林曦手里的衣服:“你要干什么?!”
“我要走!”
“你走哪儿去啊?”
“季明楠那儿去。”
“林曦!我跟苏莫真的没什么!”
“假惺惺,你别装了,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愣在原地。没想到,林曦能说出这样的话。呵,在她跟苏莫之间,原来我跟她的友情连狗屁都不是!她一句解释都不想听。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不同点是,这不是林曦愿意相信的,可这确是她实实在在看到的。她不听我解释,她不愿听我解释。我知道,她看到了,可就在她看到的那一刻,潜意识就定下——
她恨我,并且永远。
我想,就算我跪下来求她,恐怕她也不会相信我。
在她打开门的那一霎那,我大吼:“你觉得我必要跟你假惺惺吗!?”她停下了脚步。我继续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干嘛还要说我跟苏莫没什么,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我还有必要把你当朋友?我还有必要一直支持你们在一起?我还必要现在跟你说那么多废话?”
林曦愣住,舒萧萱擦擦眼泪走来:“怎么了?你们……”
我吞了口唾沫,说道:“没什么,林曦我们出去说。”我拍拍舒萧萱的肩膀,同林曦走了出去。
林曦拖着大包行李,蹙着眉一直没开口。
“如果你现在想走,我不拦你。但我和苏莫真的没什么,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说了,信不信由你。”我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说道。
我以为我会留住她。只是,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决绝地转身。
林曦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是我锥心的疼。
回到家,看到舒萧萱坐在阳台哭。
她好像,哭了很久了。
舒萧萱平时特别爱笑,可一旦看到她流泪弱不禁风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自然而然的掉落下来。
“若琪……你、你哭什么呀……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笑笑。
我想,我不禁为了杜晓生的死,还为了我自己亲手葬送了一段友情。
挽过她的手,我痛哭。
其实有时候我们不必要在意那么太多。
这是当初林曦说过的最深奥的一句话,我之所以现在才记起这句话,是因为曾经的林曦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我始终都不愿相信这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
如今,如果我们不在意那么太多,我和舒萧萱又为何坐在这里,泪流满面。如果我们不在意那么太多,林曦又为何选择不相信我而离去。如果我们不在意那么太多,我为何又对苏莫说:“如果林曦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当一件事发生在别人眼里太绝对。
当一件事发生在别人眼里太苍白。
当一件事发生在别人眼里太绝望。
其实我们的辩护,都是无济于事的。可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试,自以为是这一点希望会燃亮整座城。可惜,我们都太过自大,都太过相信结局——
始终是幸福的。始终都是自己想要的。
呵,往往,现实都没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