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与夜晚的分割——黄昏,在开辟的空间中,自无法观看到此种美景。这空间的开辟者虽然不简单,但是仍旧修为不到家,这里的空间只是简单的空间罢了。
据说上古时期,太古神族之人,用大混沌术在虚空中开辟出来世界,与真实的天地并无二致。不过那种道术太过于复杂与恐怖,使用者需得掌握混沌雷法,元精、气功、涡旋等无上道法,将之融合在一起,才能开辟出完整的世界。
这种道术,几乎是天地之绝,若是真有人掌握,那其所开辟的世界,也不会因为人力而崩坏,毕竟那相当于另一个天地。
青山碧水间的阁楼中,诸元双手合十,给祖师爷敬香拜礼完毕,随即退出屋子。他不急不缓的来到楼下,这里陈设朴实,一眼看去都是寻常之物。
诸元绕过帘布,并未如平时那般坐在蒲团上修炼。他来到里间,这里用青翠的竹子搭建而成,一切陈设都绿莹莹的,让人如同置身竹林中。一道圆形的月亮门立在前方,那里临近山崖,山林中无尽的美景映入人的眼帘,让人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细细观览一番。
诸元也似被美景打动,他迈动脚步走上前去。不过,随着他步入月亮门,那里凭空升起一帘水幕,将其身形吞没之后,便消散无踪。一切有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诸元从水幕跨出,来到了一个大殿中。这里很空旷,除了最中央立着一圈的潘龙柱外,便在再无它物。那蟠龙柱粗略看去,约莫十二根左右。一根铁链锁在石柱之上,而后向着高出的大殿顶端延伸而去。
铁链尽头,一枚黑色的菱形石飘浮在那里,若是有识得此物之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寻常的空玄石,只有巴掌大小已经算是极品,价值连城。而与之相比较,这空中飘浮的空玄石,几乎就是数千颗空玄石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般,即便是玄上界中的超级宗派里,也鲜有此物。
蟠龙柱上灵光闪耀,不时的有道道电弧自铁链闪烁,没入上方的空玄石。铁链也不似凡物,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天书。这里好像是某个大阵的中枢。
诸元来到此处,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蟠龙柱,见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其神识涌动,一道神光自吊坠中掠出,打在某根铁链中。那道神光随之攀沿而上,没入空玄石中。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空玄石微微一颤,一道乌黑的光落在诸元身上,像是储物器纳物一般,将诸元凭空摄走。很快,诸元来到了原先的地下世界。不过看他的样子,隐隐飘在空中,不像是实体。
这虚影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前方的一人身上,那人身形佝偻,一步一顿,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须发皆白,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有些干瘪,像是路边讨饭的叫花,尤其是那漆黑的指甲,里面充斥着油与泥混合的泥垢。
“呼,我的老腰,那小子真是小心,这么多年了,老子依旧无法得知入口。”老头锤着驼背,丧气的叹道。他环顾一周,入眼之处皆是漆黑一片,上面的石板也千篇一律。即便一片片的试探,也有可能找到入口。可是这里的石板,别人不知道,老头却知晓,其每时每刻的都在变化。
“该死,看来没有那小子带路,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入口了。”老头再度骂了一声。
“师叔……”
老头声音刚刚落下,一直在其背后观看的诸元缓缓开口。听到这声音,老头的身形一僵,随即转过身来,脸上挤出难看之极,如骷髅般的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师侄,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诸元脸上丝毫表情的都没有,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微微施礼道:“我是晚辈,该由我给师叔问礼才是。”他说着,虚影盈盈下拜。
老头连忙摆手,口中说着不用多礼的话,一双鼠眼却转动的极快。
诸元见礼完毕,脸上恭敬之色褪去,不咸不淡的道:“我似乎跟师叔说过,少来此地转悠才是,师叔似乎没有听进去。”
“啊,师侄有说过这话吗?”老头一脸疑惑之色,他用枯手拍着脑袋,随即哦的一声,“哎哟,师侄,你看师叔这记性,真是人老了,什么事情都记不住,你上次那样警告我,我却还是给忘了。”
诸元冷笑一声,“既然师叔想起来了,还不离开,莫非要我送师叔一程不可?”
“诶,师侄哪里话,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好久不见,和你多聊会天嘛!”老头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我们两个,也算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总归是要多多相聚才是。”
“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师叔如此多次擅闯此地,我早就动手了,否则师叔今日怎可能站在这里说话。”诸元目光牢牢的盯在老头身上,“师叔,莫不是以为我不会动手吗?”
“你这死孩子,就知道跟师叔开玩笑。”老头似是看不见诸元手中结起的印法。
诸元手中结印越来越快,一道光华跃然至其指尖。老头见此,不再嬉皮笑脸的,而是定定的看着诸元,叹道:“我来此是寻人的,若不是师侄将我要的人带进去,我也不想来这地方。”
“寻人?”诸元手中印法慢了下来,看着老头道,“说清楚。”
“不知师侄将那几人带到此地是何用意?”
诸元见此,似是又要动手。老头却是自言自语的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想找几个天赋卓越之人,来继承你心中的祖师大道。可是,这都十年了,你找到了?依我看,你还不如自己打开罗刹塔,那样的话,你也能提升点修为,不至于过去了这么久,还只是凤初境。”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说自己来找谁就行。”
老头一抹胡须,他喘着气道:“你也看到了,我这幅鬼样子,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所以?”
“既然是这幅身体的毛病,那只好重新找一幅躯体来苟活了。”老头幽幽道。
诸元双眼一眯,语气中带着分不善,“你想夺舍?”
“是啊,发现个好苗子,也不枉我蛰伏这么多年。”
“好苗子。”诸元冷笑一声,“不知是那风家兄弟中的哪一个?”
“嘿嘿,看来师侄也看上他们了。”老头笑道。
“我乃是秉承祖师的遗愿,与你不同。”诸元对着某个方向微微拱手,“不知你看上谁了?”
“那个小的。”老头吞了口吐沫道,“怎么样?没有和你抢食吧?”
“绝无可能。”诸元一挥袖,“三息之内,你若是不离开,我便将你扔出去,到时受伤了,可怨不得我。”
老头微微一笑,“他身上有我的归元之气,若是再过些时日,你懂的。”
“无耻。”诸元赫然转过头来,勃然大怒,袖袍一挥,老头的身前忽地亮起一道光华,将其打飞在地。
砰!
老头瘦弱得如同骨架一般,这一击又沉又重,他又丝毫防护都不曾有,瞬间被拍飞。其倒在地上,鲜血大口大口的喷出。诸元见此,又是一道光华挥出,击在老头的胸腹上,让得其在地上防滚出数丈远。
“咳咳……咳咳咳……”老头喘息良久,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他枯瘦的手颤抖着,用力的支撑着皮包骨一样身体,让自己好吐血。他用虚弱的声音对诸元道,“师侄,你既然出了气,可以把人交给我了吧?”
“你还醒悟吗?”诸元几乎是破口大骂,“当年要不是因为你贪恋邪功,用有损自身寿元的功法修炼,何来如今这幅模样。桓宗虽然没落了,可是,我们依旧拥有比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足以供我们修炼至真人、甚至更高的境界。你非要走邪魔外道,被师尊赶出去不说,还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老头讥讽道,让得诸元哑口,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讷讷不能言。
“哼,若不你师父那个人刚愎自负,我现在早便借宗门至宝修炼成了神功,何来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你说啊?我这些年来,每天每夜都要受到非人的折磨,眼看着自己一一天天衰老,寿元耗尽,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他还不是一样,困在原地多年,练功心切,走火入魔,最后自燃而死。”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留下骨灰,否则我古某人,就算绝地三尺,也要将他挫骨扬灰,以此来解我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他断我机缘,终究是早了报应。哈哈……咳咳……”老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歇息底里的吼道。
诸元看着满口都是鲜血,近乎疯狂的师叔,眼中闪过丝无奈之色,想要出手,终究还是忍住。老头狂笑良久,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他眼中的疯狂之意散去,将散乱的头发一点点理至身后。
老头随意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摊开手,手中的白发缕缕飘落,“师侄,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求你帮我最后一个忙!那少年体内的归元气耗尽,他也活不成,倒不如让我夺舍,好歹,我还能帮他了解未完成的心愿。”
“无耻之尤,一切都是你修炼邪功……”诸元看着老者那受尽折磨的眼,上面血丝密布,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感觉怎么也说不口。
诸元挥挥手,“罢了,我不管你的事情,不过,这事,我既不会帮你,也不会阻止你。就当我一切都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此,师叔承下你的恩情了。”老头说着,摇摇拜谢,却被诸元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