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坐在栅栏上,来自山外的清风徐来,吹动着她的发丝,她眺望着由绿草和被染红的天空缝合的地平线。思绪飘扬到了远方,可又被这重叠的山弹了回来。
远处的农人赶着牛,割着草。是很和睦的一幅画面,但是她融入不了这美好中。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似乎并不属于这里,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被寂寞和孤单淹没,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远处,一个白点从翠绿色的草里露出来。她刚开始没在意,直到意识到这是个陌生的面孔时,她才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他穿的不是这里的粗布褂子,而是一种质地极好的纯白衬衫,也不是一贯的寸头,而是额头上垂了几缕刘海。不过看起来他很疲惫。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她从栅栏上跳下来,好奇的问。
“有吃的吗,我又累又饿”他停了下来,盯着这个有些可爱的女孩,不过他现在没有兴致想这些。
他唯一考虑的就是吃上一顿和睡上一觉,一天的跋涉让他几乎崩溃,不过他沿着河的下游果然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不知道组织野外春游的老师会不会找到他。
“嗯……你从哪里来?从哪里去?”
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他又看了她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兴趣和傻子聊天。
“给你”宁姝见他要走,扯住了他的手,把一大块饼给了他“我这里还有水,你要吗?”她和善的笑着。
“嗯,谢谢”他接过饼,撕开表面的纸,大口地吃着,看来她似乎还挺正常的。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差一点被这话噎着,她怎么这么固执。
“迷路了,到你家里去可以吗”他从没想到他一个大少爷还要像个小姑娘似的请求到别人家里去。
“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接个电话总可以吧”
“电话?在几十里外的镇上呢,村里人都在那里打的电话”
他听到这里,他想无论怎样死皮赖脸也要这个女孩带他回她家,不然可能今天他就得来一场真正的露天觉了。
“呃,那个……”他觉得囧极了
“我叫宁姝,我家就在那个山腰上,没几步路就到了”
“我名字:向率,谢谢了,回去以后我会支付所有的费用的”他将那瓶水喝完,又往后看了看,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不是,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向率问
“不知道,或许站高点看外面是什么吧,当然也在等我的爸妈。”
向率看着她的脸,被夕阳的余晖也染上了点点红晕,但没有任何的情感起伏。
“他们把你扔在这里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把你放在这里了?不对,把你……留在这里了”他觉得有必要维护留守儿童的自尊。
她有点好笑“没事,没见过他们,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
她的奶奶去镇上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以为在城里买了房子便不回老家了,但事实是两人都在城市的某角落被人抹了脖子。
这是她奶奶永远不会懂得的道理:死人才不会乱说话,而且最让人放心。
夕阳西下,两个不高的身影被拉长。
让宁姝没想到的是,她这个被同伴称为哑巴的人今天说的话比以往加起来都多。
而在这个叫做向率的人身上,她找回了归属感,和一丝丝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