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到我有亲近的冲动，还是对蓝鲸项目有冲动？”辛诺言看他的眼神愈发冷了。
薄灏尘黑眸暗沉，眼底似有风暴凝聚，深深的凝视着她：“有区别吗？”
不管是蓝鲸项目还是她，他都要。
当然有区别！
“二选其一。”辛诺言清澈的眸底似铺了一层水汽，又平静的泛不起一丝涟漪。
薄灏尘勾唇，神态疏狂慵懒：“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选择，只凭能力论高低。”
辛诺言一怔。
十年后的他已经沉稳内敛，情绪不浮于表面，她几乎很少见过他这般张狂，锋芒毕露的模样。
不。
或许是有的，在他们初遇的时候。
只是那时她单方面暗恋，有内向羞涩，对他关注却依旧知之甚少，只觉得那个少年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
忆起往事，心底一片潮湿，转而又想到那日晚宴上发生的事，眸底顿时染上一片晦暗。
语气也不自觉尖锐起来：“能力？敢问薄总的能力是指凭一己之力收购薄氏所有股份，让自己处境陷入泥沼，难以自拔，还是您一边与谢小姐订婚，一边对别的女人示爱，换取利益？”
“你的能力在哪儿？我可没看见。”
薄灏尘瞳孔微震：“你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辛诺言讥诮的看着他冷笑：“薄总，我没兴趣当第三者，您找错人了，至于蓝鲸项目，我也已经签了别的公司，你还是放弃吧。”
“这样的你，让我恶心。”
说完，辛诺言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辛诺言走出几十米远，心头上涌的火气才平复几分，她猛地顿住步子，心口一阵说不出的慌乱，脸色难看的回眸看去。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绵绵细雨，不大，落在脸上若有似无的，将周围的气氛都渲染上几分浪漫的色彩。
男人没有追上来，仍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欣长的身影在阴雨下愈发寂寥单薄，脊背却挺的笔直，天生傲骨，仿佛再多的艰难困苦，都不能让他折腰半分。
人还没走，辛诺言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刚刚她的话太尖锐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薄灏尘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是最耀眼出色的那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单单站在那里，也光芒万丈。
而曾经能带着薄氏走上巅峰的男人，能力自然是顶尖的，这一点不容置疑。
刚才她口不择言，一个是因为那日晚宴亲眼见他订婚，心里积压的郁气，另一个则是因为他接近她，竟只是为了蓝鲸项目而恼怒。
她所认识的薄灏尘，从来都是骄傲矜持的，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项目如此没底线了？
然而这一刻，看着他雨幕下单薄的身影，辛诺言心剧烈的疼了起来，一面因他为了项目利用她的感情而愤怒，一面在心里劝自己，算了，跟他计较什么呢，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找他的吗？
他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就在辛诺言努力劝服自己转身回去时，薄灏尘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动僵硬的脖颈掀眸朝她看来。
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雨幕的冲刷下愈发幽深莫测，眼底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这场雨冲走了一般，只剩下无边寒意冰凉，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却又有种痛到极致的悲哀。
仿佛那双漠然的眸子，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一般。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连句话都没有多问，更不好奇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便漠然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留恋。
辛诺言下意识抬了抬脚，却没追上去，只在原地驻足片刻，便回了酒店。
接下来一连一个星期，薄灏尘再没跟她这边接洽过，倒是别的公司，快把酒店的门槛都踏破了。
“薄氏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辛诺言坐在酒店餐厅，问着对面的宋凛。
宋凛摇头：“没有，一次都没再联系过，我大电话过去公司，也被以各种理由拦下，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辛诺言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便听他继续道：“薄总从小就披着光环长大，您那日拒绝了他，即使现在处境艰难，以他的骄傲多半也是不会在与我们合作了的。”
其实他们的项目并不缺合作伙伴，可以说都是别人上赶着贴上来，但这项目本身就是为了那位才成立的，情况特殊。
宋凛只知道她那天拒绝了薄灏尘，还不知道他走后辛诺言对薄灏尘说的那些过分的话，若是知道了，估计这会儿就该劝她回国算了。
辛诺言深吸口气：“他现在处境怎么样？”
“不太乐观。”宋凛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谈论意见普通的公事一般，说出的话却在辛诺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后来查到，原汇鸿的股权收购并非是薄灏尘发起的，只是当时他失忆的消息不知为何突然泄露，公司股东想要利用手中股份想要让汇鸿易主，差一点就成功了，薄灏尘迫于无奈，才不得不以雷霆手段收了所有股份，更名为薄氏集团。”
“但也因此，造成公司资金链断裂，如今每天都在烧钱，若是再没有大笔资金注入，怕是撑不了多久。”
宋凛虽是助理，商业眼光却极好，分析能力极强，他都这么说了，证明薄氏的问题真的很严重。
辛诺言心沉到谷底，不禁为薄灏尘担心起来。
沉思片刻后，到底还是感情占了上风：“你想办法跟薄氏接洽，跟他们签蓝鲸项目，不计回报。”
宋凛诧异抬眸。
不计回报，这跟送钱有什么区别？
只是，既然早就打算好了蓝鲸项目要送给薄氏，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得罪薄总？
严谨的性格让宋凛没有把心里的困惑问出来，平静的点了点头：“好，我稍后便亲自去薄氏一趟，只是过程或许会有些麻烦，您须得耐心等等。”
来之前他曾调查过薄灏尘这个人，矜冷骄傲，极难亲近，性格很难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