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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张字条

星河如带,晚风如水。春月的夜空镶嵌着一轮明月,无情地引逗出了蕴儿的心事。她失魂落魄地依靠着楼台的画栏,望着皎洁清冷的月亮,如风的身影以及一颦一笑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泪禁不住从她眼中悄悄滑落,承载了无数个日夜对如风的刻骨相思和无可奈何的依恋。

“夫人,夜里清冷,把披风披上吧,以免着凉。”

蕴儿听了,转回身见锦绣从楼台梯口走过来,手里拿着披风。

披上披风后,蕴儿问:“念风睡着了吗?”

锦绣笑道:“小少爷今日睡前不知怎么了,总吵着要您呢。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哄他睡着了。”

蕴儿这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锦绣见他眼睛有些红肿,问:“您又想起主人了吗?”

蕴儿却沉默不语。

锦绣道:“主人已经走了两年了,可您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常常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然入睡。但请您想想小少爷吧。他是你们之间唯一的骨血,难道您要把这种悲伤也带给他吗?如果您累垮了,他却怎么办呢?请您好好为他保重吧。我想主人泉下有知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痛难安的。”

蕴儿听着,扑进锦绣怀里,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锦绣,你是那么的了解我。可我就是无法把他放下,我总感觉他还活着,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甚至觉得他某一天还会回来和我们母子团聚。可是我盼了两年,依旧没有看到他回来。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好想随他而去,找到他,问他为何狠心抛下我们母子,潇洒的走了,却留下我独自面对这一切。”

锦绣禁不住落泪,但不知道该该如何安慰她。她何尝不知道她心底的痛?

“夫人,如果你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您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小少爷也不会开心。”

蕴儿听着她的话,用手绢揩了揩泪,平复了一下情绪。

“你说得对,念风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我不能让她在我的这种情绪下成长。这样不但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如风。我一定要振作起来。”

锦绣忙忙的点头,扶她到软榻上坐。这时,听到有人正登上阁楼的声音,主仆二人回头一看竟是闵少轩提着灯笼来了。

蕴儿忙紧张地起身道:“少轩,你怎么来了?”

闵少轩已上前来,随着把灯笼交给锦绣。锦绣拿着灯笼便下了平台。

闵少轩关切道:“我看你今晚进食很少,脸上似有愁丝,想是你心情不好,所以忙完后来看看你。”说着伸手去拉她的手。

蕴儿忙推开的手,道:“劳你挂心了。”转身走向栏杆旁。

闵少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真心吗?你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说着走近蕴儿,从她身后紧搂着她。

蕴儿慌忙地用力推开他,转身给了他一耳光,怒道:“请你不要把我一直对你的尊重和感激变成憎恨和厌恶。”

闵少轩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眼中满是怒意:“是吗?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蕴儿听他提起旧事,心里像被插了一刀般疼痛,羞愧难当到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那天你借口安慰我,让我喝醉酒,在糊涂之下做出这种荒唐之事,我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吗?是你毁了我。”

“不,毁了你一生的是冷如风!他如果顾及你的感受,就不会去接受挑战,更加不会死。留下你一个人承担抚养念风的责任。而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诚意的,是你在想尽办法拒绝我对你的爱。”

闵少轩这句话的的确确说中了她的心事。此时她的心像被撕裂般露出了一个窟窿,心里发凉发痛。

蕴儿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止不住的流淌,凄绝道:“你难道把我羞辱得还不够吗?好不容易我可以提起勇气忘记那些伤痛,此时此刻你却又来揭开这个伤疤,你存心不让我活吗?即便你不尊重我,不尊重如风,但求求你看在你们曾是血脉亲情的份儿上对我仁慈一点吧。”说着已跪倒在地了。

闵少轩见状,心如刀绞,忙跑上去扶着她,满心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是我伤害了你的自尊。请你不要这样,我认错还不行吗?”

蕴儿激动万分的摇头。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自尊可言。我仅有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回忆和活着的勇气罢了。”

闵少轩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生怕自己一说话她就会无比激动,自己也跟着难受。

终于,闵少轩道:“夜深了,我送你回房去吧。”

蕴儿只是呆呆的像座雕塑,任由他扶起自己下平台。

此时,闵少轩却听到‘嗖’一声,有股力道朝他打来,他迅速展袍一卷,打落在地,却见是张字条。他小心翼翼的确认上面无毒,方拿起来展开,见上面写着:

“明日午时,洗剑崖恭候。若不应邀,破月阁将鸡犬不留。”

闵少轩看后,心中无明火气,见字迹也很陌生。又想自己近两年并无结仇,而且破月阁在江湖上的声誉和地位已今非昔比,怎会无缘无故有人上门挑衅生事?这人气焰竟然如此嚣张,敢不把我放在眼中,明天定叫他死在我破月刀之下。

第二天清早,闵少轩便赶往洗剑崖去了。

到了崖上,却见一位身穿白衣,背对着自己,怀包宝剑的人正站在崖边,对着崖下观望。

闵少轩道:“阁下是何人?邀我前来却有何事?”

那人转回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了这洗剑崖心里发慌呢?”

闵少轩见这人竟是白千月,有些吃惊。江湖上都说他莫名其妙消失了大半年,没想到还活着。

闵少轩眉头微皱了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千月淡然道:“有人趁火打劫,坐收渔人之利成就了自己,难道不觉得亏心吗?”

闵少轩却恻然道:“如风表哥的死,我也很震惊心痛,我也在竭尽全力找出真凶,可凶手太狡猾,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替他报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手刃仇人,以慰表哥在天之灵。”

白千月突然拍手,赞道:“不错不错,这表演的功夫的确一流,难怪冷如风这个二愣子也会着了你的道。”

闵少轩怒不可竭,拔出破月刀,神情冷峻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永远无法开口。”

白千月却不以为然道:“两年前你败给我,两年后你也同样会败给我。不相信可以试试。”

闵少轩冷笑道:“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说着,将手中破月道用力一划,瞬间朝百千月飞射出一道青光刀影。白千月深情神定自若,不慌不忙的拔出剑划出一道白光迎接。两下相接,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打了个旱天雷,斩起旁边的花草树叶漫空横飞。

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的功力已今非昔比。闵少轩觉得百千月的内力和从前比完全上了一个台阶,而且更加纯正深厚。白千月却感觉到他不但内力大为进步,还有一股很强的魔气。莫非他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

闵少轩道:“你所用的并不是无极门的武功。莫非怕给无极门丢脸吗?”

白千月却道:“你用的又何尝是你破月阁的武功。这种邪门的功夫劝你还是不练为好,免得将来自受其害。”

闵少轩却得意道:“只要能为我所用,博采众长又何足为奇?你今天约我来不会是为了说这些吧。”

白千月道:“这些无聊的事我懒得理。”

闵少轩问:“那你到底意欲何为?”

百千月爽快地道:“为林振坤讨回公道。”

闵少轩却道:“笑话,他的死与我何干?”

白千月道:“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接触他和冷如风的人。”

闵少轩大笑道:“江湖上都知道,无极门门主和冷如风的武功都优胜于我,而我又如何能在两大高手面前同时取胜还杀了他们呢?”

白千月道:“因为你事先对他们下了毒。”

闵少轩听后,咬了咬牙,脸色微变,却道:“我且问你,我如何下的毒?”

百千月很镇静地道:“你在给冷如风的挑战书上下了‘化魂枯’,而当他们打斗之时,你趁机用抹了毒液的剑杀了林振坤,然后把他们抛尸崖下。”

闵少轩大怒,举刀指着白千月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白千月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很震惊,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闵少轩却问:“他们武功如此高强,警觉性也非常人可比,别人却如何能轻易下毒?”

白千月截然道:“因为你是冷如风最信任亲近的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闵少轩闻言,目放寒光,道:“我杀了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人,免得你破坏我表哥的一世英名。”

白千月听着真的想啐他一脸唾沫,却忍住了,讪笑道:“你昨晚在霁月山庄把他的英名破坏得还不够彻底吗?”

闵少轩已怒不可竭,飞身上前,同时极力飞射出破月刀,朝白千月脖子上斩去,以图取其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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