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开始了。
女孩被装到猪笼里。
大奶和手下在岸边看着,大奶心里还在嘀咕,她一口饭未吃,真的是铁了心肠要进入“饿鬼道”日后报复吗?
亥时一到,月亮也准时到了。
女孩进笼子时,看了一眼月光。
想起那句话,“月光照着你,你莫怕。”
于是安然地闭上了眼。
猪笼被麻绳绑好,猪笼上也绑好了石头,四个壮丁两前两后扛着猪笼,往河中心走去。
四个壮丁把棍子一抽,猪笼凌空下坠,巨大的碎石群拉着猪笼下沉。
月光找过水平线,与河水上的涟漪一同闪烁发光。
直接钻入深水中的女孩闭着眼,奇怪的是,她和正常一样,完全没任何反应,也不曾感觉到一场,她成为一条鱼,一条穿越万里的鱼。
那一个声音再一起出现在耳边。
“月光照着你,你莫怕。”
女孩就闭上眼,更加若无其事地下沉……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地过去。
岸上的人开始看着河面,原本潺潺流水的河面仿佛平静了下来,平静如湖,只有一个圆圆的月光,传说中的水中月,河面上的月亮随着波浪一起晃荡,一时支离破碎,一时又如同弯弯月芽。
“夫人,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一人说。
“夫人,怕是已经死了吧?”另一人说。
“没呢,没呢。”把猪笼扔到水里的四个壮汉说,“夫人你看,你绳子还在走。”
古代人“浸猪笼”往往都会在猪笼上系一条绳子,一是确定猪笼沉到河底了,二是方便回头人把猪笼打捞上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绳子越走越长。
“这个河有那么深吗?”一人问。
“不清楚啊。但这已经走了600米了吧。”一人回答。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夫人。这事咋整?
大家仿佛都等着夫人下命令。
“这个绳还在走……夫人你看……”壮汉用手拉着麻绳,但麻绳还在“飕飕”地走,麻绳地力就是猪笼上那些石头的力。
绳还在走。
大奶命令大家抓住绳子。
人们于是像拔河一样仅仅脚踩地,把绳子系在自己腰间,但麻绳还在走。人们越用力,仿佛麻绳也越用力,并且麻绳的劲是旋转着走的。仿佛系着麻绳的那头不是猪笼而是一个陀螺。
看到人们在河边拔河。
一些人也围了过来,看热闹。
一个老人摸着白胡子说,“你这猪笼是掉进漩涡里了。”
河流里的漩涡,多出现在白天或变季之时,而这无端端的平静黑夜出现漩涡,那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个漩涡,要不是触犯了天条,龙宫派人出来收拾残局,要不就是打破了魔洞的封印。
壮汉们纷纷看着大奶,大奶插着腰不信邪,“算了,就让绳走吧。”说着,大奶拿刀子砍断了麻绳,最后一截麻绳掉入水中。
接下来是什么?
人们看着平静的河面。
平静的河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漩涡、魔洞、龙宫之类的。
所有人都在河边翘首以待。
突然有人发现河中倒映的月光不太一眼,人们定睛一看,果然,河中的月亮不是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而是一个发光发热的宛若红鸡蛋的色块。
只见那个“红鸡蛋”逐步上升,终于浮出水面。
是红色的猪笼,远远望去,就像一枚红色的花生。
那个红色的“猪笼”就是“红猪”,它一直上升,一直上升,忘了有多高,直到它仿佛和月亮重叠。
围观者中的老人看着眼前此番景象,感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猪’,传说中的‘六月雪’和‘红猪’都是必有冤情和怨气啊。浸猪笼的人,得到月亮之地,调动了潮汐,又引发了漩涡,最终以反重地上升,‘红猪’就是月亮的力量提现。‘红猪’就是人间有冤情,天地有委屈,自然有神明之力,或代表月亮消灭你,或代表月亮拯救你。”
据说当时女孩升到月亮之上,就消失不见了。
也有人说,这个女孩成了“月老”身边的“红线女”,专门处理男女只见姻缘之事,但总之,这个女孩不见了。
但关于【红猪】的现象和传说,还在继续。
……
……
从传说到现实,花船老板看着泡在水中的发热猪笼和男孩。
【红猪】浸泡在船舱外的河水中。
碰到水流的片刻,一阵阵的蒸汽升腾而起。
花船老板的内心和这些升腾的蒸汽一样着急,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