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穆公一听,光这毒药名字就让人胆战心惊。
再一想,竟然有人能在这皇宫内院携带毒药自由出入,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宫中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气得怒火中烧。
大吼一声:“来人,把侍奉过公子的人都给我带过来,我要一个一个问。”
巫姑见状,赶快上前阻止道:“大王,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凡事一环套一环,等我慢慢问来。”
郑穆公听着有些道理,便先不让带人过来,也想看看这小姑娘如何处理此事。
只见那巫姑又走到那贴身侍女的身边问她:“你再好好想想,一个月前,可有什么其他人出入公子内室或是给公子送过什么饭食没?”
那侍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突然想起了,对巫姑说:“一个月前,只有夫人的丫鬟胭脂来过。”
郑穆公问道:“她来何干?”
侍女答道:“她说夫人见公子读书辛苦,特意送莲子羹来给公子当夜宵。”
巫姑听后心下有些生疑,便继续问:“那胭脂是连着送了几天的莲子羹,还是就送了一两次呢?”
郑穆公见巫姑纠结于这莲子羹,觉得太大题小做了,便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那嫡妻因为没有子嗣,所以对我和少妃桃子所生的儿子十分疼爱,众人皆知啊,隔三差五就往这里送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
巫姑一听,觉得郑穆公所说似乎并无破绽。
这时在一旁站着的侍女不知是紧张还是何原因,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已经被挠出了血迹。
郑穆公看这侍女如此失礼,本来无处发泄的火就全撒在她身上了,
对这侍女说:“你是怎么回事?一会儿赶快去沐浴更衣,不要给我儿传染上跳蚤什么的。”
侍女吓得赶紧应了一声便赶忙下去,路过巫姑时,巫姑鼻子一吸,似乎问到了什么怪味道一般,立马叫住了那要走的侍女。
巫姑说:“你等一等。”
那侍女便楞在那里,也不知这巫姑要干什么。
只见巫姑从头上取下一根银针后,在蜡烛上烧了烧,然后轻轻扎入那侍女的手臂。
那侍女顿时疼得哇哇大叫。
可是巫姑却丝毫不松手,而是死死盯着这侍女的手臂,只见那侍女手臂竟隆起一个东西,接着这隆起之物竟然还会动,在手臂里来回的动。
吓得那侍女立刻昏了过去,郑穆公也被这场景吓得瞠目结舌。
过了一会儿,巫姑问郑穆公:“大王,民女听说这民间大富之家里,主人吃饭前,都有侍女仆人为其尝饭后再让主人吃,不知皇宫里可有这规矩?”
郑穆公因为刚才情景太过惊悚,导致惊吓过度,听了巫姑问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道:“那是自然,不光是本王,连本王的妻子儿子都有贴身丫鬟为我们试尝饭菜,有何问题?”
巫姑说道:“也就是说公子蛮所吃之物都是先由这贴身侍女品尝过之后才能再给公子吃,是吗?”
郑穆公说:“那是自然。”
巫姑说:“看来我所猜不差了,公子蛮体内应该寄生着某种早在上古时期就应该绝迹的寄生虫,尸毒虫。我现在取出给您看,再解释。”
说着,便从头上又取下几根银针,分别扎在那侍女手臂的几个穴位之上,接着这昏倒的侍女突然坐了起来,酝酿了一会儿,哇的一口吐出一堆污秽之物。
再看那污秽之物里,竟然有几只黑色小长虫在那污秽之物中不停地蠕动。
这会儿不光那侍女吐了,连同屋里站着的郑穆公都一起吐了起来。
这郑穆公捂着鼻口问巫姑:“这就是尸毒虫?怎么会跑到人的体内?”
巫姑解释说:“这尸毒虫剧毒无比,随着身体的成长,毒性会越来越强。虫卵时期基本没有毒性。所以很多人根据这一特点来给仇人下毒,放在仇人饭食或酒菜里,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吃下,头几天不会有任何症状,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这幼虫长大后,就会在体内形成剧毒,最后中毒身亡。一般幼虫孵化需要大概21天,而且一个虫卵只能孵化出一个幼虫,所以公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长时间吃了大量的尸毒虫卵才导致的。”
郑穆公听巫姑这意思是自己儿子体内现在有大量的这种黑色长虫,不禁觉得即恶心又惊恐。
这会儿也顾不得搞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一心只想先救回自己的儿子再说。
便急忙问巫姑:“有何办法能救我儿?”
巫姑想了想说道:“大王,我有办法,只是有一个条件,在我为公子蛮治病期间不要让任何人观看。”
到了此时,别说一个条件了,就是一百个条件郑穆公都会答应的。
所以立刻一口就答应了。
巫姑接着说:“我还需要一个火盆,里面要装满烧得旺旺的木炭,然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郑穆公有些担心,对巫姑说:“要不给你留一个侍女在,还可以搭个下手。”
巫姑说:“你要是留了,我就不治了,而且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治。”
这是巫医团的规矩,当初为了保证巫医团所研制的秘术不外流,大家都曾经对天发过毒誓,虽然治病救人,但绝不能让外人看见治疗过程。
郑穆公虽然不明白为何巫姑如此固执要独自一人为其子治病,但也只得答应,命下人赶快去准备火盆,然后退下关好门,静静在门外等待。
巫姑见人都出去了,就将这火盆移至公子蛮的床头,待温度升起来后,慢慢将公子蛮扶起,在他身后摸索几个穴位后,再将自己头上的银针拔下,在火盆里烤了烤后,就将这一根一根的银针插在其对应的穴位上。
然后又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放于自己嘴下,闭上眼睛,念动咒语,那手指上竟然突然冒起一股蓝色火焰。
巫姑将那蓝色火焰置于每根银针尾部将其点热,慢慢地,只见这昏迷已久的公子蛮脸部竟开始露出痛苦表情,五官也开始扭曲。
接着他也跟刚才那侍女一般开始呕吐,呕吐之物中全是黑色长虫,有长有短。
这巫姑此时因为用功过多,精疲力尽而大汗淋漓。但也不敢有半分松懈,继续用功为那银针加热。
这公子蛮不知吐出了多少污秽物后,脸色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由黑转为苍白。
然后巫姑从火盆中捡起那一根木炭,放于那污秽之物上,顿时那污秽之物发出刺啦的声音,阵阵恶臭传来。
最后巫姑索性将那盆中所有的木炭倒在那污秽物之上,将那黑虫一并烧死。
此时巫姑已竭尽全力,刚走到门口处,打开门,就晕倒在地。
郑穆公赶紧扶起巫姑,然后交给下人让人好生照顾巫姑,自己便走进公子蛮的内室去看儿子了。
发现儿子此时脸色已经正常,欣喜若狂。
只是这屋子满是秽气,极其难闻。
郑穆公便吩咐下人打水为公子沐浴更衣。
又派人赶紧打扫屋子,点香。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天,
巫姑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装饰十分讲究的厢房里。
再一看,发现自己床头正坐着一个美丽的贵妇。
她见巫姑醒了想起身,便赶紧轻声轻语地劝道:“先别急着起身,太医说你身体还很虚弱。”
巫姑不知这妇人是谁,只见她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这时郑穆公进来,将手搭在这贵妇身上问道:“她怎么样了?”
这女的软侬细语地答道:“刚醒,太医说这孩子身体很虚弱,我让她再躺会儿。”
这巫姑自小便不知父母是谁,从小跟着鬼臾区,鬼臾区平日里对他们极其严厉。
所以从不知什么是母爱。
此时此人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禁心中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舒服感遍布全身,令自己想再多躺会儿让这妇人照顾。
郑穆公见巫姑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便说道:“这是我爱妾,少妃桃子,也是公子蛮的母亲,前段时间我儿病重,她也跟着一病不起。现在你治好了公子蛮,等于救活了两条人命啊,我和我爱妾都要好好感谢你。”
巫姑听公子蛮已经治好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也不是很有把握把那些尸毒虫驱出体内会有什么结果。
少妃桃子问巫姑:“你救了我们的儿子,我们还不知你叫什么?”
巫姑不想告诉少桃妃子其真名,又想起鬼臾区在世时经常跟他们讲的天上仙女的故事,就经常用到素娥这一名字,便对少桃妃子说道:“素娥,大家都叫我素娥。”
少妃桃子又说:“素娥,今日你既救了公子蛮,我会让大王遵守当初的诺言,赏你黄金万两。”
巫姑赶紧说道:“不,这我不要,治公子的病全是我作为医师的本分,应该的。况且对于疑难杂症,我本就喜欢追根究底,爱好使然,夫人不必客气。”
少妃桃子头次听说有人有这种爱好,而且小小年龄不为金钱所动,气节之高甚于这宫中之人。
不禁佩服起这素娥。
少妃桃子又说:“或许你不喜欢金钱,但出于礼节我们还是要谢你的,这样吧,你身体还没康复,就先在这里好好养病,这段时间也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告诉我们。”
巫姑见怎么推脱都不管用,只得暂且先答应他们在此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