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通三十三年。
元承边境小国流寇来犯,皇帝下旨镇北王出征平定贼乱,一战便是数月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镇北王乃一代年轻人中的英雄豪杰,凭借一身高超武力与谋略策划出精妙的应敌方案,果不出数月,镇北王率领余下的三万大军,一举将来犯流寇消灭。
皇帝大喜,下旨召镇北王回宫成立功名,进行嘉奖。
而同时传来的旨意是,待镇北王回朝丰受嘉奖后,便询圣命前去赫南王之女所居处教学。
盛雪宫。
坐在妆台铜镜前的女子,一双桃花眼醒目动人,眸光中透着浅淡冰冷,一种疏离孤傲的清冷气质如梦似幻,尽显凉薄。
一老妇人立其身后手法轻柔的梳着女子如墨似瀑的乌发,目光慈祥。
女子拾起妆匣中的一支白玉簪,抬手选择合适的方位在头上比划,张妈笑道:“小殿下,明日当朝的镇北王,就要来宫里指导您啦。您可定要乖巧听话,莫要惹出乱子。”
女子握簪的手一颤,重新将簪子搁回妆匣,顺着垂落在肩的发丝道:“张妈认为,镇北王大驾光临盛雪宫,是何人旨意?”
张妈说道:“正是圣上的旨意呀!小殿下,您不是晓得的吗。”
女子冷声道:“不,不是圣上的旨意。”而是。
“爹爹的旨意。”
字字落下,冰冷的无一丝温度。
张妈慈祥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不停手中动作:“小殿下,王也是一番苦心。”
姬无忧不答话。
她抬头望向窗外,正下着濛濛细雨,雨滴顺着房檐滴落在地,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默默听着轻灵的雨声,道:“你说,镇北王灭寇,今日立功回朝,后日便亲来盛雪宫,到时,我该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喜呢?”说罢,轻勾起了深意十足的微笑。
........
这边收到教学旨意后的顾斐,断不能理解皇帝此意何为。
他虽早有预料,在他远赴沙场期间,李彬会有所作为。回朝后定少不了李彬的刁难,他想着怎么也是说服皇帝发配边关,或者镇守辖地将他支离王朝,却如何也没想到皇帝只是派他去教学。
想来教学一事,乃是李彬之意。
李彬是当今元承的二皇子,素来在宫中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身侧美女如云,极是色中饿鬼。
在朝中常与镇北王顾斐作对。先帝崩逝,新帝无能,而顾斐受先帝临终之意,辅佐李羸成为一代明君。
李羸登基后,元承朝中上上下下的白官文武极力反对,我大元承的百年基业岂能落在不学无术的李羸手中?二皇子李彬虽性格跋扈,心中却有着权谋之术,若全心拥护我元承大好河山也能堪此重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之人将元承的霸业毁于一旦。
偏偏顾斐还无法忤逆先帝临终遗愿,惹的朝中多半百官文武纷拥投靠李彬,反对顾斐和李羸。
顾斐心中自然清楚,新帝无能,外加身子孱弱,脑中毫无帝王之术,根本不能安稳的坐在龙椅之上堪此大任。即便真有放弃辅佐李羸的那一日到来,他也绝不允许心思险恶的李彬夺得皇位。
要问先帝明知李羸这个病秧子难堪治国大任,为何还要将皇位传于他。那就要从先帝生平最宠爱的徐妃说起。徐妃芳龄早逝,留下李羸一子。死后先帝伤心欲绝不上早朝,终日伤痛欲绝,引得心病提前发作,性命垂危。死后传位于爱妃之子,无疑就是在赌。
拿江山来赌。
为此,顾斐也很是头疼。
镇北王府。
府内,顾斐从容斟茶,而左晃右晃
在顾斐面前的男子却极不淡定。晃来晃去脸色憋着愈发难看后,忍不住大吼道:“顾斐!你就这般淡定!?那李彬的心思好生歹毒,竟利用赫南王来对付你,好一招妙计!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顾斐藐他一眼:“你觉得呢。”
“这是上好的南山红,派人从碧落山寻来的,趁热喝。”说罢将冒有腾腾热气的南山红递了过去。男子嫌弃着看向那盏茶,走过去嫌弃的接过来。这位嫌弃着捧着热茶的男子,便是当朝的三皇子。
三皇子李澍与镇北王共谋,站在同一谋路上,为的就是打压李彬,阻止他笼络人心登上皇位。这现今李彬名下势力是愈加强大,至少在明面上在朝中的地位高于镇北王,也只能在明面上。李澍忿忿饮下茶后,心情也恢复不少,甩袖坐在顾斐对面。
他语气重道:“在劫难逃还能有闲情在此饮茶,非镇北王矣!”
顾斐淡淡道:“你也知在劫难逃,该来的总是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无需慌张。”
李澍长叹一声,不再做声。
顾斐抬眼问道:“你方才说,李彬利用赫南王,是何意?”
“这你都不晓得?是赫南王想广招天下才学之辈教习其女,被李彬逮住了机会加以利用上报给了皇帝举荐了你,要我说,他还真是头狡猾的狐狸。”李澍斜视他。
顾斐还真不晓得。
他只晓得定是李彬的计谋,没想到是赫南王的意思,李彬还顺便利用了赫南王的意思。只是听闻赫南王仅一独女,现下已是及笄年龄,莫非是让他前去教她何为女子之徳方便日后嫁人?不应该啊。
赫南王的女儿教养会差吗。还是说去教习她武功?
抛开这些不讲,元承国高高在上常伴君侧辅佐君政,战场上又杀人不眨眼睥睨四方的镇北王要去教习一女子,是否太可笑些?
就在顾斐左思右想时,李澍冷不丁冒出一句:“对了,既然要走,就快些走。我可是听说,圣雯很是思念你。”
他当即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