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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薄暮

我看着手机里刚偷拍到一角冷着脸的李沐洋。

李沐洋忽然转过身,说,“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你能不能把他删了”

他一脸吃醋的表情,我不由得笑他“你怎么这么幼稚啊,人家还在坐在这着呢,我不删,怎么了?”我指了指不远处还在看我的那个男孩,他感觉到我看向他,抬起手跟我打了个招呼

说着我把手机扬了扬,李沐洋挥手去拿,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手滑,手机掉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屏幕碎成了渣渣,我有些心疼的捡起来,“都黑屏了,李沐洋!”

李沐洋看着碎成渣的手机,蹲下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这是天意,干嘛留别人的联系方式……”

我忍住要翻起的白眼“什么歪理,你不抢手机能坏吗?”

李沐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对啊,我就是看不惯你留联系方式,等着他来跟你联络,跟你表白吗?”

我尽量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捡起手机,坐的离他远远的,心里想着下飞机后要怎么才能打车回家,还好钱包里还有现金。

我看向李沐洋,他脸色阴沉,也正看着我,我们的目光短暂交汇,各有气愤。

下了飞机,我借导游的手机给小喜打电话,小喜考了刚了驾照,高兴的说要带我兜一圈再回家。

李沐洋一直在注视着我,他想要上前拦住我,把手机还给导游,匆匆走出了机场。

借小喜的钱先买了个手机,这次真的囊中羞涩了,向家里要钱又会一阵数落,开学多接几个兼职好了,还好小喜是个隐藏的富婆,她爸妈早就给她备好了嫁妆,还是市里的一套房。

我们两个在商场喝着奶茶,我低头认真的把手机卡插进卡槽。

小喜好奇的问我“怎么样?冬天去大草原没冻坏吧”

“还好啦,就是一路拍照又速写,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地方,真不是大城市能比的,脑子里有了好多素材”

我忽然想起来“你什么情况?怎么把我去玩的事告诉李沐洋了?”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喜

小喜低头猛喝奶茶,含糊的说“除夕那天……他问我你在哪,我正在给你挑厚手套呢,就说你要去玩,他一直问我…我开玩笑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说他要去,我还交代他要好好照顾你,他不会真的跟你去了吧?”

我点点头,拿着新手机说“就是他,我手机才摔坏的”

小喜对我眨眨眼,“哎呀,相处就是会有摩擦,小吵怡情嘛”

我没好气的说“我不喜欢他,还是把你红娘的心收起来吧”

“你不喜欢他?可是你们两个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

我摇摇头,搅动着杯子里的黑色珍珠“我觉得我承受不起,他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他对我太好了,太靠近我我就不习惯,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冷淡些?”

小喜有些惋惜的说“你不喜欢的事情肯定是有理由的,也不要逼着自己做决定”

我心里一直在想那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或多或少心里还有郑诚,而他是郑诚的表哥。

因为他对我的好和热情,我怕自己沉沦,成为一个每天幻想着爱情的笨蛋。

因为我们的家境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的起点是我奋斗一生的终点,而我想从来不敢想,我们在一起。

我的敏感,懦弱,一旦对一个人上心就开始泛滥了,真是有些累了。

开学后我在一个广告设计公司做兼职,我之前设计的作品,有幸获得市举办的艺术大赛的二等奖,被学校的周勋推荐才有了工资这么高的兼职,周勋是学音乐的,学校的各种晚会都可以看到他,也是校内的名人

忙着校里校外的兼职,李沐洋发来消息,过了三天我才回复

李沐洋“你有东西落我这里,有空来拿”

我回复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六晚上有时间吗?我等你”

今天就是周六了,之前推荐我兼职的同学正是周勋,他今天在附近的一个酒吧过生日,一直强烈要求我去他的生日会,我还欠他一个人情,他帮我找工作的事还没有感谢,就答应了。

昨天刚挑好周勋的礼物,是一个名牌的钢笔,真是花干了我的积蓄。

我回复李沐洋“什么东西落你那里了?今天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晚上七点我和老大出宿舍楼,老大也认识周勋,他们是在一个社团认识。

老大笑眯眯的说“周勋之前打听过你,那个时候你在考六级,说没时间,我就回绝了,没想到你兼职还是他推荐的,真是缘分那”

我仔细想了想,去年老大说过一个人喜欢我,我那时忙得很,忙着找机会接近郑诚,忙着考试,哪里顾得上其它人,就让老大帮我拒绝了,原来就是他,都过去这么久了,周勋可能早就有女朋友了吧。

我哈哈笑着“都过去好久了,不记得”

老大极力推荐“周勋是音乐系的系草,组建了一个乐队,认识很多人,人脉很广,这次的生日会是他朋友的酒吧,他真是才子啊”

这时候李沐洋发来短信“我等你”

我心不在焉的回复老大“哦,那……那他挺好的”

酒吧很热闹,墙上粘了好多气球拼成了周勋的名字,灯光绚烂迷幻,桌上有一个巨大的蛋糕。

我好费劲才找到人群中打着招呼的周勋,在人群中还是挺显眼的,高高的个子,和煦的笑容,阳光帅气,周勋看起来很开心,手里还捧着不知是谁送的一束花。

我把礼物给他,笑着说“祝你生日快乐”

周勋接过礼物,拉着我说“你能来就是礼物了,不许早走,等会我还有节目,不要乱跑啊”

我耸耸肩,说“你过生日你最大,我不会早走”

说完我找了个借口便溜到一边,喝着一杯果汁,我看着手机的短信发呆,我什么东西落在他那里了?

酒吧的灯光渐渐变暗,舞台上打了唯一一束光,光下周勋抱着吉他,静静的坐在话筒前,手指弹拨着吉他,流畅欢快的音乐流出,周勋的声音慵懒富有磁性,缓缓的唱着,一曲结束,我都没有缓过神来,静静的看着他,周勋接下来说的话让立马我清醒“林星,其实这首歌是唱给你的,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脑海里白茫茫一片,我只想……逃走。

又想起给郑诚告白的那个瞬间,郑诚应该也是惊讶,不适,但是郑诚隐藏的很好,我不行,我浑身冒着冷汗,不知怎么拒绝,这还是他的生日会,周围人起哄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我慌乱下碰倒了桌上的果汁,衣服湿了一大片,“我…去一下洗手间”

周勋站在原地像个白马王子一样,微笑着等我答复,可我几乎是逃走的,有人看出气氛不对,打着圆场,嘻嘻哈哈的说“人家害羞了,周勋快去追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嬉闹

我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跑了出来,胡乱的走着,我从来都幻想着,有个像白马王子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生命里,对我表白,可是刚刚周勋对我表白,我忽然明白,表白对喜欢的人做才是幸福啊,哪管他是不是白马王子。

高中时候的我太朴素,不打扮,很少说话,不喜欢热闹,一头钻进书里不抬头,座位都是和女生坐在一起。

到了大学,老大和婷婷都是精致的女生,教我搭配化妆,我也接触了不少,可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能让我闲下来打扮自己,但是也找到了自己的穿衣风格,比起高中时期腼腆内向的书呆子,现在好多了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用老大的话就是“清秀,耐看款,男生看到这样的女生总是忍不住想起高中时的那种温柔,文静,乖巧女孩子,不然为什么男生总是请我们吃饭,然后要林星的电话啊”

对于这些事情我真是处理不来,紧张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一般让老大拒绝,我就躲在老大的庇佑下平安无事的到现在,刚才的事……唉

有人在前面挡住了我的路,我抬头看,只有两个人,可是他们浑身酒气熏天,眼神猥琐,衣服也是皱巴的在身上,“小妹妹来到这就别走了,让我们爽爽,哈哈哈哈”说着他的手拉住我的胳膊,我甩也甩不掉,他们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怎么走到这条街来了,漆黑的小巷子,只有一盏亮的路灯,我真是昏头了。

我颤抖的说“我朋友一会就来了,他找还在找我”

一个人紧紧拉住我的手腕,另一个人扯着我衣服的领口“这条街你这种小姐多了去了,哪有什么朋友,先伺候好我吧”

我的反抗换来他们更用力的压制,我被他们逼在墙角,衣领被扯破,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胸脯。

我大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

一个人的把头埋在我的肩颈处,狠狠的舔舐着我的肩膀,脸颊,我泛起一阵阵的恶心,另一个人按着我拼命踢开的脚踝,他的手不断向上……

一瞬间绝望笼罩了我,漆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眼泪迷离,有些恍惚,在微弱的光下我看到了李沐洋,他拿着一个啤酒瓶砸向他们,他们厮打在一起。

我没有一丝力气,缓缓靠着墙滑下。

一个温暖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我泪流满面偏过头不去看他,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很低沉轻柔“还好吗?”

我摇摇头,我不好,一点也不好,刚才差点就……

李沐洋打横将我抱起,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他好像抱着我走了很久,乘电梯进入了一个公寓,轻轻的让我躺在一张大床上,帮我掖好被子,“这是我家,这儿很安全,你睡一觉”

我被子里有我熟悉的味道,很安心,是李沐洋的身上的味道,我缓缓的闭上了眼。

梦里昏昏沉沉,尖叫,那恶心的感觉,迫使我醒来,我大口喘着气,昨天李沐洋救了我,我现在是在他家,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我看到旁边一套新的连衣裙应该是给我的,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我刚好换上衣服,李沐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星,醒了吗?”

我马上收拾好衣服“我醒了”

李沐洋换了一身合身舒适的运动服,坐在餐桌前。

他淡淡的说“吃早饭吧”,倒好一杯牛奶。

我紧咬着嘴唇,尽量不去想起那些事“昨天的事,谢谢你”

李沐洋凝视着我“我昨天一直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你昨天说有事,就是去找周勋,他跟你表白了你是不是很开心,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昨晚的事他全部都知道,他是生气我去找周勋?

我解释说“我兼职的工作就是周勋介绍的,我早答应他要去生日会,可谁知道在酒吧……”

他嗤笑一声“现在解释已经晚了,林星,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他一步步走近我,“一个不相识的朋友,也比我重要,所以你才总是忽略我,我到底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是朋友,是同学,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巡视“仅此而已?”

我不想和他争辩“看来我也没有东西落在你这,没事的话我回学校了”

他的表情沉了下来

我转身朝门口走去,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就这么难”

我轻声的回答他“在我不确定的时候,拜托你把心收回来”

离开他的公寓,发现这里离学校挺近的,我坐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

他的话让我重新思考,我的心收回来了吗?我对待李沐洋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不敢确认自己的心,还是根本不喜欢他?

手机早就关机了,刚开机,手机不断提示,有老大的未接电话,有周勋的电话和短信,还有李沐洋的电话,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是李沐洋刚发的“到学校了吗?”

我简单的回答“嗯”

之后便是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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