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被困在大裂谷的谷底,无法离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大裂谷距离昌硕城两万多里,他也无法控制白头鹰去无量山求援,只好暂时先在谷底安歇下来。
他用极品灵石配合阵盘布置了预警防御阵法,背靠一块巨石搭起了帐篷。
吃了伤药后,凌霄又吃着干粮,喝了一小壶酒。
这种到处拼杀、朝不保夕的生活,偶尔也让他倍感疲倦。
好不容易击退了六合门这一批强敌,如果此时他能够跟李密他们喝喝酒;跟昭明他们泡泡澡;或者听绯羽乃至红岩弹弹琴,唱几首侠骨柔情的小曲;倒也是极好的安慰。
越是见多了孤独,越是珍惜伙伴。
可惜,世事如此,难以让他如愿。
***
一夜酣睡,凌霄做了个梦。
梦里,他出现在一座明亮的山峰上,山顶有一座明亮的白石宫殿,宫殿外种满了雪白的山茶花。
凌霄行走在花丛中,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而后,刚转世那天,凌霄在依兰山脉里所见那个已死的黑衣老人,出现在他面前。
“少主,该练剑了。”那老人说。
“七长老,兰姐和我铁叔接来了吗?”
“少主,铁柱他……”
七长老话还没说完,凌霄就打断了他,“七长老,我不想听你提那些陈年旧账。你们既然已经认我为易家未来的主人,就应该听我的,把铁叔他们接过来。如果你们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我,你叫我以后怎么相信你们?”
“少主说的是,我再跟三长老他们想想主意。易家人多,众口难调,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两人说了话,凌霄刚拿出剑,准备练剑,七长老突然面色严峻地说道:“不好!出事了,少主快跟我走!”
凌霄收起剑,问:“怎么了?”
“六合门!六合门攻上山来了!”
***
“原来那个黑衣老人是易家原七长老,‘我’还是易家少主人?”
醒来后,凌霄想着梦境摇了摇头,“易家毕竟是一个延续了两千多年的修真世家,子嗣不少,应该不会胡乱选一个资质差的少年做未来家主才对。是我附身在他身上影响了他的灵觉,还是易家有独特的资质评判标准?”
“兰姐就是第一个梦里见到的‘姐’吧?执念这么强?是担心她有危险吗?”
凌霄想着这一切,出了帐篷。一出去,就发现白头鹰躺在地上,直挺挺蹬着双腿,显然已经失去意识。凌霄看了看,好在气息还算比较正常。
简单洗漱过后,凌霄坐在巨石上,吃着干粮,喂了白头鹰。
随后便控制着白头鹰,四处查探情况。
大裂谷里雾气浓密,又兼有怪风四处作乱,若无另外两只白头鹰在外确定方位,凌霄早已迷失方向。
雾气太浓,白头鹰查探效率极低,一个上午下来,也只查探了方圆数里的情况。发现得最多的便是灵药和动物尸骨了。
凌霄按白头鹰发现的情况,绘制了一个粗略的地图。努力了一天,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凌霄感觉谷底确实有一个大阵,而且有可能是大阵法套着一堆散乱的中小阵法。阵法的中心似乎在他东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依靠巨树、巨石、动物尸骨、灵药为标志,凌霄的地图也在不断的丰富之中。
这期间,也发现了一些猿猴类的妖兽。有两三只对他还有威胁。
七天后,凌霄的伤好了。白头鹰也已经谨慎地往东查探了十多里。
这天下午,白头鹰发现有一处地方,动物的尸骨比其他地方要多好几倍。
显然那里比凌霄所处的这片区域危险。
凌霄控制白头鹰在那附近飞了一阵子,就把白头鹰撤了回来。
“那里不是有更凶险的毒物,便是有攻击阵法。等!我与秦泽有效传讯距离有一万里,等明年立夏,秦泽来南荒的时候,或许就能让他想办法救我了。只是不知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主意一定,凌霄便在巨石上凿了个小石室,以大裂谷里的灵果、灵药为食,安心住了下来。
为了安全,他按圣龙学院《阵法基础》书里所写的,在预警阵法与防御阵法之间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攻击性阵法。
***
深居简出,凌霄这段时间基本都待在小石室里进行淬体和魂力的力量训练,大量服用谷底的灵药,连《狂风十九剑》和月刃也很少练,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一天清晨,几只火眼巨猿便来到凌霄的地盘寻找食物,进入了凌霄的预警阵法内。
凌霄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火系攻击阵点已经被触发,直接把一只火眼巨猿的腿给炸伤了。
爆炸声和火眼巨猿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谷底,在附近的几只火眼巨猿很快就注意到动静,朝凌霄处跑了过来。
“不好!”攻击阵法一个个相继被触发,火眼巨猿太多,阵法也撑不了多久。凌霄只好匆匆找了个方向飞走。
他的动态恰被一只火眼巨猿注意到,那巨猿一边追上来,一边大声呼喊着身边的伙伴。
情势紧急,凌霄找了个方向就快速飞去,希望这谷地的浓雾能够快速让他摆脱追踪。
但是这些火眼巨猿常年生活在这阴暗多雾的谷底,嗅觉和听觉都十分灵敏。很快就追了上来。
凌霄飞着飞着,遇到一股龙卷阵风,这风眼快速一转,便把凌霄抛离了原始轨迹,砸在一棵大树上。
紧接着,两只火眼巨猿又赶来,朝凌霄打来几个火球。
“运气真背!”凌霄也无心恋战,祭出一把月刃变到最大挡在身后当盾牌使用,朝身后扔出两个磺硝弹就快速朝前飞去。
这几只火眼巨猿里,有两只具有灵华期战力,凌霄靠月刃和中品灵剑就是一只他也未必能解决得了。
除了跑,他没有任何选择。
凌霄在迷雾与丛林间快速穿梭着,偶尔用晶符和磺硝弹干扰巨猿的追击。这一逃就是半个时辰。几只火眼巨猿始终紧追不舍。
情势紧迫,凌霄也没有时间控制在外的两只白头鹰时时确定方位,他要往哪逃也不是他能自己决定的,一不小心他却逃到了有很多动物尸骨的危险地带。
凌霄刚刚通过哪些堆叠的妖兽骨骸察觉出异常。忽然,身边发出嗖嗖嗖的窸窣声。
无数的荆棘藤蔓突然从地下升起,快速朝他卷来。
凌霄欲退,但这些荆棘藤蔓围困速度实在太快,他很快就被那些荆棘藤蔓团团围住。
凌霄赶紧放出所有月刃,变到最大,挡住身上的紧要位置。
这些荆棘藤蔓,快速收缩,很快就变成一个三四丈大的大刺球,把凌霄围在中心。
那些火眼巨猿见状都远远地躲在十几丈外,不敢越雷池一步。显然他们对这些荆棘藤蔓颇为忌惮。
月刃能变大小,却无法变形。匆忙格挡,三把月刃也不能把凌霄身上全部封住。凌霄的腿上还是有几处中招被一些木刺刺中了。
有一股麻痹感,从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凌霄的心跳也快速跳动起来。
“是刺球蔓!有毒!”
一整团的刺球蔓挤压着凌霄不得动弹,毒刺蹭在月刃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凌霄控制着手中的灵剑,放到最大,同时朝下方集中释放出大量的寒气。灵剑配合着凛冽的寒气,如利刃一般将一大团紧密的刺球切割出一个出口。
大量的藤蔓被凌霄切断,凌霄如法炮制,控制那三把月刃一冲,顿时切割出一个空间来。
凌霄再取出两个中阶火符朝刺球蔓根部一扔,两个火符一爆,凌霄就挥砍着灵剑冲出了刺球蔓的中心包围圈。
再有零散一些藤蔓打来,都被凌霄用月刃和灵剑解决了。
隔着已经损伤大半的刺球蔓,那些巨猿自然没在浓雾里看清凌霄,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闯入刺球蔓花丛而未死的少年,相互指手画脚。
此时,凌霄腿上的麻痹感已经消失,心跳也正常,但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百毒不侵,按照刺球蔓的毒性,服了颗寒性的解毒丹。
***
几只火眼巨猿守在十几丈外,不敢进入刺球蔓区域,这是凌霄逃生的好机会。
这种刺球蔓乃是通过声音和外部温度变化判断猎物,攻击力不算太大,但毒性很强。凌霄曾在一本博物志异类书籍中见到相关介绍。
如果这刺球蔓就是导致附近大量妖兽死亡的原因,凌霄倒有解决办法。凌霄拿出月刃往里注入火系灵能,就让月刃释放着火系灵能在前面探路。
一旦月刃触发了刺球蔓,被其死死围住,凌霄就用另外两把月刃,将刺球蔓的枝干铲除。
如此步步为营,往东而去,凌霄大致清理出了一片安全区域。对妖兽来说十分危险的刺球蔓此时倒成了他的保护伞。
“这大裂谷真是奇特!一入谷,就有幻魔花挡道,就算有人闭气进入谷底,一旦在困阵里迷失方向,无法长久闭气,也会失去意识。再加妖兽、刺球蔓,如果这里真是人为布置的,只怕中心区域还有杀阵吧!”
为了防备火眼巨猿的追踪,凌霄一边清理刺球蔓一边往东去。
到了一处,这刺球蔓忽然都消失了。凌霄谨慎地走出几步,眼前忽然豁然开朗,进入了一片无雾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