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暴雨的午后，红岩突然来访，说起黑山残矿的事情。
红岩说：“我师姐今天过来，就是代我师父来商量残矿这事的。”
红岩随后就把她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黑山，位于依兰山脉的一条支脉附近。一个灵气二级区域，是南荒少见的一个丹霞地貌区域。
黑山内石峰、石山、石洞极多，盛产矿石，却少有灵药。毕竟是个灵气二级区域，凌霄和昭明在那些石洞里也无法发挥优势，还是一次也没去过。
去年冬天，有几个散修在黑山内寻找制器材料，非常偶然地在一处山洞发现了许多的灵石，大发了一笔横财。
回到昌硕城后，这几人因为财物分配问题产生了矛盾，争执了起来，结果不慎在十三坊内走漏了消息。
这几人现在都已经逃离昌硕城，但事已传出。不少消息灵通的修士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有精通考据的修行者甚至直言，黑山区域在几万年前，本是一座灵矿。
那些洞穴，其实是矿坑。那几个散修发现的可能正是黑山的残矿。
而今，这天下已发现的灵石矿脉大多都把持在一些大家族大宗派手里。那里若真有一处灵矿，不仅意味着那里有灵石可采，甚至可能有更为珍贵的无色灵精。
无色灵精，用处极大，它是制作上品灵器的重要材料之一，修行者还可把它当灵药一般直接服下。
拳头大的一颗无色灵精，其功效便相当于一棵百年一品灵药。若是辅以适当的药材，轻易便可制作成一品培灵丹和倍灵丹。
灵石的种种妙用，一旦使用无色灵精代替，效果也会直接提升很大一个层次。
“这也算是南荒的一件大事了。”凌霄说。
耀州附近得到消息的冒险者一定会齐聚到黑山。昭明和凌霄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若真有灵矿，有的人会发财，有的人会流血。
***
“你师姐来商谈此事，你们妙音宗是打算和无量派一起去黑山吗？”凌霄问。
“是吧！”
“那还好，有两派一起行动，暂时应该能压得住场面了。就是怕有其它大宗派得到消息，赶来插一脚。”
“所以，要想寻宝，必须趁早。”红岩说，“怎样？你们有没有兴趣？”
凌霄和昭明互视一眼，昭明说：“我听师门安排。”
凌霄不缺灵石，兴趣不大，“感觉挺危险的。我暂时不想掺和。”
“那可是一个灵石矿坑。你们就一点不动心？”
“真有灵石吗？说不准已经被挖完了。”昭明说。
“既然灵气没有枯竭，应该还有灵石吧。没那么容易被挖干净的。”
凌霄看了看红岩，顿时明白了过来，“红岩，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你师父不带你去？所以跑来怂恿我和昭明？”
“我……”红岩躲开凌霄的目光，支支吾吾起来，“我是觉得错过这个机会有点可惜了。毕竟现在得到消息的人还不多。”
“我和昭明暂时不缺灵石。”
“哼！算我找错人了！”红岩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凌霄赶紧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等等！你去哪？”
“我自己去！”红岩歪着头，不看凌霄。
“就穿着这身漂亮裙子去吗？”
“我……”
“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凌霄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你们又不去，还商量什么？”
“我们帮你想想办法，要是实在行不通，我陪你去。好不好？”
红岩直挺挺地背对凌霄站着，还是不太相信。轻声问：“真的？”
“你先坐下来。”
红岩闻言，便又坐了下来。
昭明说：“要是我们两派都一起去了，我们跟着去看一看，倒也没什么。自己去的话，太危险了。你要实在担心山吟真人不带你去，你又确实想去，我建议你在半路上等他。”
“我也这么想。如果我们自己去冒险，就是发现了宝物，也不见得能安全带回来。”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先到黑山外围等着，看看情况怎么样？”
“抱歉，别算上我。”昭明举起双手，挡在身前，“我肯定要跟我师兄姐一起行动。”
红岩也理解，昭明的确没办法单独行动。于是又转头看着凌霄说，“那你呢？”
“好，我跟你一起去。但我事先说清楚，你师父他们到黑山之前，我绝对不陪你进黑山一步。”
“好，我也不事先进入黑山。”红岩说着，兴冲冲地站了起来，“我们快走，我师姐快来了。”
“再稍等一下，就是要去黑山也要准备一下。黑山山洞那么多，夜光石肯定要多准备一些。还有你的衣物、晶符、护身法器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
“来不及了！我师姐快来了！”
凌霄还在犹豫，红岩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先离开无量山再说。”
昭明追出来，拿出一些夜光石和晶符，“你们先拿去用。要是不够，到了清风寨，多少还能买到一些。”
凌霄接过后说：“昭明，你帮我问问秦师兄，看他们商量出结果了没有。我和红岩先行一步。”
“好！你们自己小心。”
***
红岩和凌霄离开了无量山，匆匆往清风寨飞去。
半路上，凌霄说，“你上次去过黑山，感觉自己还缺什么？”
“帐篷，衣物。”
“这些都简单，其它的呢？武器缺吗？”
“我有一把软剑叫青鸾剑，是师父给我的，我用起来很顺手。音片暂时也够用。”
“有护身的软甲吗？”
“有一副雪蚕丝编制的澜沧甲，能用吗？”
凌霄听着笑了，雪蚕丝软甲是他所知最好的软甲，其价格绝对远超一般上品灵器。
“我还担心你没有好软甲呢，没想到你还有雪蚕丝编制的软甲。你这澜沧甲绝对是最好的那一类软甲。山吟真人可真疼你！”
“有那么好吗？”
“你有这澜沧甲护身，护身法宝都用不上。”凌霄说，“山吟真人对你，绝对是下了血本了。”
“有师兄姐说师父对我很偏心，难道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
红岩听着沉默了许久，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喜欢。一点自由都没有。”
“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
“好。”
路上，昭明传来消息。两派已商定好了，今天就连夜前往黑山。除了部分人员留守山门，丹核期以上修为的弟子都将一起前往。昭明到时也会一起去。
凌霄跟红岩说明了情况，又问：“红岩，你跟你师姐说过了吗？”
红岩吐吐舌头，笑着说：“说过了，被她骂了一顿。她让我别自己进入黑山。”
“以后她估计再也不敢带你出门了。”凌霄说，“你师父回去后可能还会关你禁闭。”
“把握住一次是一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这纯粹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啊！”
凌霄和红岩赶到清风寨，红岩买了帐篷和几套劲装。凌霄又多买了一些夜光石，给两人和三只白头鹰准备了干粮。
看到磺硝弹的时候，红岩说：“唉！磺硝弹！能不能帮我买几个磺硝弹？我钱不够。”
“适合你的音系功法用吗？”
“好用！”
“我这里还有。”凌霄收缴的物品里，还有十几个极品灵石制作的磺硝弹，给了红岩七个。
离开清风寨后，雨势渐停，太阳从云层里露出头来，往西边的地平线落去。
两人在高空中看着罗盘往西南方向飞，身下是雨后飘着浓雾的南荒密林。一道绚烂的彩虹，弯弯地挂在东边。
暴雨后的天地，干净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一道彩虹。
两人才飞出清风寨几里地，红岩说：“我师父联系我了。”
“这么快就知道了。山吟真人怎么讲？”
“他叫我回去，让我等会儿跟他一起走。我没理他，说我在前面等他。”红岩说着像玩游戏般笑着，翻飞在空中，“凌霄，我们快走，别让他们追上来。”
红岩翻飞像一只快乐自由的飞鸟，凌霄也不觉被她的快乐感染，欣喜地追赶上去。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红岩飞了会儿说。
经过下午的事，她大概还是感觉到了自己与凌霄两人的一点不同。
“不会呀！你只是江湖阅历少一些。说你天真还比较贴切。”凌霄说。
“天真？”
“嗯！天真的人都很勇敢。”
“天真的人都很勇敢。”红岩品味着这句话，露出微笑，“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还挺好的？”
“我看是挺好的。”
“是吗？”红岩思索了片刻，又觉得不对，“你是不是尽挑好话哄我啊？”
“呵呵！你明白就好。”
“什么嘛？我不明白，你把话说清楚。”
“我是真觉得很好。天真的人大多都拥有着一颗赤诚的心。快乐、善良、真诚、勇敢，而且做事执着。确实很难得。”
红岩想了想，觉得这是凌霄的真心话，心里挺满意，微笑着说：“还有呢？”
“你看，还比如有些小动物，做起事就是一根筋，脑袋不拐弯的。这也是天真。”
红岩听着反复思忖着这句话，渐渐皱起眉头，“你说我像小动物，脑袋不拐弯？”
“我没这么说。”
“拐着弯说我，还不承认！就你脑袋里弯弯道道多。”红岩不忿地说着。
凌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你还笑！”红岩说着打来一个个的音波，“还笑。”
“是你自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还怪我！”凌霄赶紧朝前飞去。
红岩紧追在身后，追击着凌霄，“我又没让你说我像小动物。”
“我也没说你像小动物呀。”
“还狡辩！”
落日西沉，月亮从东山上升起。红岩和凌霄嬉闹地朝黑山区域飞去。像两个背着长辈，偷偷跑到远处游玩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