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槐忘了关键的一点——他在等一个完全不知道活动时间的陌生人,所以最必要的反而是长久的耐心,而耐心只是让他不会过于烦躁,他的身体还需要充足的补给来维持。
可他没钱了。
虽然幸运的跟面包店老板讨价还价拿手上的两元换了四个面包,但四个面包并不够他撑很久,现在他面临的是出身未捷身先死的窘境......
“妈耶,这家伙到底想干啥啊!”
符槐喝完了水瓶的水,他守在这附近三天了,肚子上的肥肉感觉都少了两斤,他对阿修罗的印象里又加上了一条“行动诡异”。
或许是冥冥中的骰子显出了100,于是火焰突然冲天而起,火焰翻腾,好似活着的蛇,在肆意地闯入一栋栋房屋,疯狂地撞死在混凝土造就的墙壁上,一波又一波,将它们烧的昏黄,烧的焦黑,直到墙壁破碎,直至火焰燎原。
“我TM!”
符槐怒骂着抄起那只盛着他全身家当的箱子,连滚带爬地逃离这里。
这个隐匿点离得太近了,所以便被蛇群侵占,凡是有血气的便不能再留。
“谁TM闲的搞爆炸啊!这附近有什么好抢的啊!”
符槐没能跑多远,因为他听见了警铃声,这个时候不能瞎跑。因为这个时候从火灾方向跑出来的不是被波及的居民就是纵火犯——可精神病院附近根本就没人住!除了精神病人就是精神科医生还有护士——他一身黑,哪个瞎了眼的会把他当作白大褂?肯定要带回去盘问啊!
然后又是他最讨厌的查证三连:有身份证吗?有住址吗?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人吗?没有的话请进拘留所待着。
“woc!谁TM敢炸莱茵生命的病院啊!”
旁边的巷子里也有人在抱怨,然后双方探头对眼,都看到了对方身上的相机,了然地伸出了友好的手。
“你好你好,您是在...”
符槐最先发问,他认为先掌握话语权比较好。
“啊,没什么,就是最近的那个杀人魔...”
对方也不在意,“阿修罗”最近真的很火,警察厅为抓他出动了小半警力,哪家报纸上有“阿修罗”的最新消息都能大卖,据他所知,精神病院附近大小报社的记者每天都要来踩踩点,更有甚者直接带好补给就住在这边——然后这附近的物价就涨了。
“啊,我也是...”
符槐下一句话没说出口就被爆炸声淹没了,爆炸的冲击直接把他抛到地上,锋利的碎块撕破了衣服,扎进他的肉里,血液冲出束缚,将衣服染的更深。
“MDZZ!脑子有病啊!闲的没事干炸精神病院干嘛!去干NM啊!”
符槐破口大骂,肌肤的痛苦让他难以戴上随和的面具,暴躁而偏激的一面完全显露出来。
他愤怒地搜查周围,只看见燃烧的大楼和一旁倒地不起的同行。暴怒的符槐冲上去就想揍他,但是刹住了车,符槐过往的记忆告诉他这么做的结果会很糟,所以他只能打在地面上,一拳又一拳,直到见血才停了下来。
“靠,既然都是同行,那就见面分一半好了。”
符槐拖着同行拐入远处的小巷里,翻看他的裤兜和背包,顺便抽走了他的腰带还有手表。
“我看看...”
符槐点着他钱包里的钞票,数了数总共一百五十三元八角,手表和腰带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货,倒像是二手商店里买的。
“谁也不容易啊...”
他抖抖钱包,掉下来一张相片和纸。他发现他的同行和一个女人在相片上,女人并不好看,脸上有许多麻子,但是笑得那么幸福,和他的同行一样,身上则穿着简陋的婚纱,但是没有一大捧玫瑰花,也没有钻石戒指,更没有人送上祝福,只有同行腕上有一只手表,比他现在带着的看起来更为精致。
那张纸是一张收支表,上面记着他这个月的目标——缴纳拖欠三个月的房租和保险,还有繁多名目的税务,而表格最下面的总和不到三位数——包括他与妻子的工资。
“...你不容易,可我也难活。”
符槐叹气,就算同行有再多的困难,可符槐连自己的存活都无法保证,又怎能帮他呢?况且他好歹有着爱他的妻子,自己又有什么呢?
“只能让你少点意外吧...”
少年将钱都放回去,腰带和手表都给他塞衣服里,最后把他拖到最深处。
“好了,完事。”
符槐重新走出巷子,一枚硬币从他的衣服中掉到地上,他捡起来,仔细看看文字。
“一角啊,收了收了,我搬人还要人力费呢。”
他发现这并不是没了会影响生活的金额,所以放心地收进兜里,随后拿起相机,寻思着是不是要往着火的医院那边闯一趟。
刚刚的爆炸应该是“阿修罗”弄出来的,不然谁会脑残到去炸精神病院,还是莱茵生命的。
符槐回忆一下莱茵生命的简介,大概就是哥伦比亚备受瞩目的研究群体,是一家致力于生命科学、化学制造、生物应用等领域技术的公司,塞雷娅赫默伊芙利特这家庭组就在里面,还有白面鸮、梅尔和麦哲伦,都是六星和五星干员,莱茵生命真是恐怖如斯——!
所以除了脑子可能有点毛病的阿修罗之外谁会去惹他们?
“现在的问题是,我可能在追阿修罗的时候被警察发现,然后又被警察追...”
警察追我追被我追的阿修罗...
这是什么套娃?等人家发现了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
但是阿修罗还没有袭警的事例耶...
符槐踌躇不前,他还是怕,放狠话他会一二,但真要豁出性命还是得思量思量。
似乎老天都看不下去这货磨蹭的样子,猛然间他脚旁边的井盖动了,被什么东西给打飞了,那声音吓得他跌倒在地,刚想看看是谁这么大力气把井盖大飞了,就见井盖腾空旋转三周半,然后被重力拉下来。
好像,是要砸我的?
符槐下意识地翻滚,拼在井盖砸下来的前一刻闪开,但井盖砸地的声音却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模糊不清的神智看到了有人从下水道里爬出。
那人身着黑风衣,身材高大,手中握着遍布纹路的亮银打刀,他站在月光之下,黑色的短发在风中飘扬,猩红的双瞳向符槐投下了漠然一瞥。
“离开吧。”
驰名内华达的杀人魔冰冷地斥退他,可符槐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家伙身上,有什么必须得到的东西!
阿修罗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将手摁在刀上,似乎在等待着。
符槐不知道他在等谁,但这里不能再多留了,东西可以以后再拿,可命只有一条。
他默不作声地逃跑,脸上不知何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来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应随之而来,大地撕裂,声势震天——
符槐愕然回头,目光透过尘雾看见了那名女性——
手提电锯,身穿白褂,干练的白色短发被月光照亮,本应知性的眼中只剩下恐怖的疯狂——
“请君长眠——”
阿修罗弹刀出鞘,亮银的刀身此刻染上了暗红的杀意——
“一如烈阳永不升起——”
拔刀——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