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晓芙折腾一天下来,两本晦涩拗口的封建教本,背得她整个人头昏眼花几欲吐血;来来回回地拨弄一根琴弦,生生把娇嫩纤弱的手指弹出血来。
苏晓芙又是红着眼圈心疼地给她包扎手指,又是语重心长地碎碎念:“严是爱,宽是害。你且忍着些吧!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早点起来接着练!只要我们用心学,一定可以练好的!”
穆宛宛自来是个洒脱随性的人,若是在现代,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她做任何事情。
但是,这是在规矩至上的古代,而且逼她的人,是原主落水换她穿越以来,三天三夜不合眼悉心照顾她直至康复,任何时候都替她筹谋打算的大嫂。就算是再苦再累再痛,她又如何能对苏晓芙说出一个“不”字,去伤害苏晓芙一颗赤诚善良之心。
穆宛宛忍着痛微微屈了屈缠得跟木乃伊似的手指,眨眨眼宽慰快要泪目的苏晓芙:“没事!你看!还能动呢!都听你的,明天咱接着练!”
苏晓芙被逗得破涕为笑,又嘱咐了黄蜂好生伺候着,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等苏晓芙走后,穆宛宛立马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贵妃榻上,让黄蜂唤了二等婢女小桃来,询问父亲和两个哥哥的消息。
小桃伶俐地回道:“回小姐!大公子命人给府上捎了话,因着侯府灭门的案子上面催得紧,这个月他要一直留宿大理寺,还嘱咐小姐乖乖待在府上莫要乱跑,以免遇上歹人。老爷和二公子也传了家书,说是奉旨南巡的事有点棘手,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月才能归家。”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穆宛宛挥了挥手,一颗心又开始悬了起来,不知道父兄这趟差事会不会有危险,只盼着他们能早点平安归来。
从马球场出来,董芸宣一路反复思量,今日自己冒险设计陷害穆宛宛,没想到她竟能在一盏茶功夫自证清白,似乎她在落水之后反而变得聪慧过人不好对付,姑且先搁置此事从长计议。
眼下急需对付的是不安分的嫡母董夫人和弟弟董云腾,省得他们成日在府里兴风作浪,搅得自己日子不好过!听闻再过几日,董夫人便要带董云腾回京郊的娘家小住一段时日,为董夫人的父亲庆祝生辰,届时便是自己的绝佳报复时机到了……
回到董府,董芸宣将自己和穆宛宛交换得来的白玉镯拿给父亲看,证明自己和穆宛宛已经冰释前嫌做了朋友。
董自清不疑有他,再三嘱咐董芸宣多上穆府走动走动,凡事皆顺着穆宛宛,一定要把虎须给撸顺了,不可再生出乱子来!
这日,董夫人美滋滋地带着儿子董云腾出了门,什么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名家字画装了足足十几箱,把随行的马车塞得鼓鼓囊囊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商队在走货呢。
行至京郊鹤鸣山山脚下,一向娇生惯养的董云腾开始一个劲地喊累闹脾气,董夫人连忙招呼轿夫停下来,让董云腾歇歇脚再走。
董云腾急不可待地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身姿,拿起水袋咕噜咕噜喝了一阵水,随即臭着一张脸抱怨道:“母亲,这都走了半日了,外公家怎么还没到啊?孩儿屁股都给坐疼了!”
董夫人慈爱地拿绢子帮儿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柔声哄道:“我儿且再忍耐一下,等翻过鹤鸣山,再行上三五里路,就到你外公家了!你不是最喜欢喝外公家酿的女儿红吗?等会到了外公家,随便你吃多少酒,为娘都不拦着你!”
董云腾高兴地扯着董夫人胳膊撒娇:“母亲,这可是你说的!孩儿到时候要喝上一大坛女儿红,再美美睡上三天三夜……”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和震天动地的喊打喊杀声急急传来,粗暴地打破了这幅温馨的母慈子孝图。一帮不知打哪里来的蒙面马匪,一眨眼功夫便已将董夫人母子和董府的下人们团团围住。
悍勇彪壮的马匪大当家手握大刀冲在最前面,一刀下去便将董府李管家劈成两半,溅得董夫人母子满身都是血!
其余马匪亦是如切豆腐一般,轻轻松松便将董府的下人们砍杀殆尽,或削掉脑袋,或拦腰砍断,或开膛破肚,或拖行致死……须臾间,地上尸体七零八碎血流成河,眼瞅着只剩董夫人董云腾二人呆在原地逃无可逃。
董云腾差点没吓得尿裤子,躲在董夫人背后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饶是见惯风浪的董夫人也吓得花容失色抖若筛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哀求马匪大当家:“侠士,这马车上的钱财全都归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母子!放我们回去吧!”
大当家仰着头冷哼一声,额头至眉骨间贯穿一道刀疤,仿佛一条蜈蚣般狰狞可怖:“老子钱财要,人也要!怪只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董夫人惊得身子一颤,可叹她坏事做绝,根本就想不起得罪了哪路神仙:“侠士,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儿子是无辜的!我发誓,他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人!求求你们……”
大当家不耐烦听她废话,一抬手便打晕了她和董云腾,麻利捆了扔马车上,连人带马车一并押回山寨去了。
到得山寨义勇堂大厅,大当家大剌剌地将董夫人和董云腾重重扔在地上,疼得两人不由自主闷哼一声:“美人,你要的人老子已经给你捉回来了!”
原本正在品茶的董芸宣欢喜地放下茶盏,像只猫一样蹭到大当家身边,声音甜得几乎要腻出汁来:“大当家……你好厉害的哟……”
大当家只嘿嘿一笑,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在她清纯可人的脸颊上摸了一把:“晚上还有更厉害的呢!到时候你要如何谢我?”
董芸宣欲拒还迎地咬了咬朱红樱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风骚:“嗯……你真坏……奴家是你的人,自然是你想怎样就怎样,都随你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