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方古神的仙岛其实和他那个时候的大部分古神的仙岛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的看起来更普通。
但随着那些古神的陨落,他们的仙岛也如同烟气一样消散了,所以这天界的云雾之上,只有启方古神一个的居所还保留着,也只有他一个的居所和其他的神仙们的不一样。
从入门开始就不同寻常,启方古神的仙岛在踏上去第一步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一种更为轻飘飘的感觉。原本神仙就是身量极轻的,如果不是踏上这里,他们也是不会感觉到他们的神体或是仙体的,但是古往今来那些有幸造访此处的神仙们都发现在这块奇怪的灵域之上,他们仿佛是真的失去了全部的重量。
靖光也有这样奇特的感觉,尤其是隔了许久又重新回到这里。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真的就是一个仿佛乐园一样的存在,这里如今绽放的、茂盛生长着的都是她去好多神仙的仙山上抠、挖、抢过来的,小时候的她不讲究一个颜色配搭,也不讲究布列层次,所以现在这里的奇花异草们都乱七八糟地,好像一个野地,完全没有半分有人收拾过样子。
启方也能看见这些,他记得靖光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蹲在这里将仙草插进这里的黑泥之中的样子,那是她那是唯一一件感兴趣或者说是唯一一件愿意持续地做下去的事情。
然而多亏了靖光的这稀奇古怪的爱好,和启方在天界无上的地位,这里长着天界所有的珍稀仙草仙花,甚至有些是在别的地方都没有出现过,二是由于这里充沛的灵气孕育出来的品种,尤其是一种奇怪的紫色花,叶子非常的长,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而花朵却始终没有开花,只能透过花苞看出里面的紫色。
“启方,”靖光蹲下触碰那多花骨朵,“这是哪里来的?怎么没有见过?你从前有没有见过它?”
启方古神看她好像没事人一样,还古灵精怪的样子,心中有些闷闷的,殊不知那个女子不过是在强装镇定,或者说是只是一次低劣的转移话题也不为过。
“不知。”启方瞄了一眼,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就背着手继续往前面走,靖光吃了瘪,暗呼这招在启方这里居然不管用,在樊火和不周身上到都是十分有用的,至少也并不会这个有些愠恼的样子,所以她还是放下那些花,小步小步地跟上前去。
时光果然荏苒,那许多许多年以前还眉目冷冽的小女孩居然如今脸上有了这么多生动可爱的表情,想来想去,启方都觉得这或许是那个樊火的“功劳”,但他确实喜欢那个表情松弛有的时候又还有些奇怪的靖光。
他从来没有把靖光当成小孩子看过,一是因为天庭的神仙们虽然也有幼体,但是事实上,没有神仙会有像后来出现的凡人一样有那种牙牙学语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们随着时间增长的只是灵力和修为,而他们的所谓成长其实在他们在被孕育期间已经成形并且也已经定型了,他们从一诞生到最后湮灭都是这个灵魂。而像靖光、启方这样的神其实在混沌之中孕育的时候已经花费了万年以上的时光去形成一个成熟的灵魂了。
所以,启方认为,靖光现在并不是所谓的成长,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改变。她发生了变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好像变了个性子,变得有些活泼而阳光,变得像个普通的女子。但他知道,这和那个樊火脱不了关系,而他不能、也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毕竟他讨厌的只是造成这个改变的原因。
后面的靖光神女却在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的背了。以前启方并不把她拖在后面,而是将她带在身侧,两个一同并肩行走,这在某些星官眼里是及其不合规矩的,尤其是那些老星君,不过靖光的位分并不是他们可以训谏的,而本身知道这一点的靖光和启方如果没有什么,那这个世界也就是同意了的。记得最近的一次看见他的背是二十万以前,她留在启方的仙岛上面,启方则是因为魔界的动乱随天尊们一起去镇压,他当时和靖光说自己要下去一趟的时候表情还是十分温和轻快的,靖光就知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还是低下头玩她的花草。
只是感觉到他已经要走出很远的时候,她还是抬起了头,望了一眼,然后就永远记住了他向前走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慢慢悠悠,就好像是去赴一个阳光下的约,而不是去交战魔界。不过说起来他这个时候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要去交战五海,大杀四方。不过靖光已经不想管这个了,启方古神一个百万年古神,想来度量也是极大的,也许一会儿就气消了。她的眼神又开始飘离,这里的花开的真的非常好,什么颜色、什么香味、什么样子的都有,有的甚至还结着一个小小的奇怪形状的小果子。
启方古神的仙岛不大,但是这里面却暗藏一个湖,而挨着湖就是一座小山,山郁郁葱葱也满是绿光,湖边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制的神架。
神架其实有些像是凡人的房子,是供神、或是仙在神架之下休息、修炼用的,启方古神自然也是需要的,不过靖光在这神架之下扔了几株不同颜色的藤蔓,这么多年这些藤蔓已经布满了整个神架,所以启方的神架看起来就成了一个颜色绚烂的山洞。
神架后方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央种了一棵很大的神树,神树上面叶、花、果共存,其树荫直直地探的很远,给这块空地投下阴影。
启方一直领着靖光来这了这座岛的核心位置——这棵神树之下。靖光的目光也终于慢慢地集中于眼前的男子的眼神之中,手里因为以前的习惯还摘了几朵花,捏住花萼,感觉上面软软的滑滑的。
启方走到树荫下后,看了一眼这棵树,又转过身来,“说罢,和他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