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唬了一跳,席间顿时热闹了起来,惊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梅簌却紧盯着那只灵禽不放,神情渐有些紧张,她转身地对棠涧说道:“哥哥,这是夜颜的魈隼。”
棠涧也一直在看那只魈隼,神色凝重,听见梅簌唤他,方开口问道:“你能确定么?”
梅簌答道:“我和夜颜从小混在一处,对这只鸟太熟悉了,断不会错!”
棠涧安慰道:“也许是这鸟趁夜颜那丫头不注意,偷跑出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梅簌摇摇头:“魈隼从来只在主人附近盘桓,如今只见灵禽却不见夜颜,怕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这只鸟是来报信的。”
棠涧握了握梅簌的手,劝道:“夜颜早不是孩子了,她如今已是四魄城的在修灵徒,有了傍身之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话虽如此,少年依旧不敢大意,将在座都召集在一起,说明情况,询问大家有何意见。
寐咽开口道:“夜颜是四魄城的人,我看还是先禀明城尊,再做打算为好。”
梅簌急道:“现在这个时辰,如果先回四魄城再去寻人,岂不是要耽搁到明天?”
川羡抬手在梅簌的肩上轻轻按了按,说道:“既然如此,不若就先告知止心寺尊吧,请他老人家出面帮助解决。”
霜婳不同意:“寺尊如今醉的不省人事,谁能叫醒他?”说完不忘瞪了一眼琼宇,少年则是一脸的无辜。
岚谱说道:“依我之见,先去寻人,无事最好,万一真有什么事,再去禀明宗尊们也不迟。”
众人均无异议,好在本以为今天是业世寺尊考较进修课业的日子,故大家都随身带了武器。
梅簌拾起佩剑,对着还在空中盘旋的魈隼吹了声口哨,那鸟像是明白她的意思,闪着火花,飞出了院墙。
众人紧随其后,来到了观泪湖边,发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梅簌以为是夜颜,率先跑了过去,走近一看却是汲浆,只见少年面容憔悴,满身擦伤,已是昏迷不醒。
肃棘见状忙上前扶住汲浆,探了探脉息,暗暗松了口气,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用清水送了,半晌,少年终于悠悠转醒,恢复了神志。
川羡上前问道:“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夜颜呢?”
汲浆又咽了几口水,方才答道:“还是入寺之后不久,我来到这湖边冥修,远远看见夜颜也在,正想上前打个招呼,就见她自己跳进了湖中,但念着寺尊说过的不可进湖的规矩,我就想劝她上来,没想到半天没见她人,感到有些不妙,就想着是不是溺水了,迫不得已跳下湖去寻她。”
棠涧皱了皱眉,他知道夜颜从小水性就极好,溺水应该是不会,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不由地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汲浆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跳下水后,没有找到夜颜,只得准备先回岸上再做打算,没想到被一股暗流卷进了水底,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柱厅内,那个柱厅就像个迷宫一般,我被困在了里面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找到夜颜,最后终于发现了出口,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川羡追问道:“那个柱厅到底在哪里?”
汲浆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到:“就在这观泪湖的下面。”
众人皆惊讶不已,窃窃私语起来,只是这事太过诡异,终究让人不敢相信。
岚谱想了想,问道:“既然那个柱厅是在水下,那你又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汲浆答道:“自然是游回来的。”
岚谱笑了笑:“这观泪湖深不见底,水下情况复杂,暗流涌动,你竟然能游回来,我不信。”
汲浆没有回答,只是扶着肃棘慢慢起身,缓缓走到湖沿处,凝神片刻,只见他将手掌伸到水中,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湖水像是害怕这只手似的,竟然凹陷下去,在手的周围形成一个水坑。
众人皆目瞪口呆,只听汲浆解释道:“我也是从水底挣扎游上来的时候,才领略到这念修第三层驱灵的奥秘,所谓化念为实,就是将念灵溢出体外,攻乃为器,守则为罩,终是念灵有了实体。”他转过头看着众人:“既然我能领悟,想必不止我一人吧?”
棠涧默默听着,也缓步走到水边,稳住心神,凝神静气,缓缓将手伸进湖水,水避开手掌顿时凹陷了下去,众人皆惊呼。所有人都跟着试了试,但毕竟闻道有先后,最终也只有川羡、梅簌、战珀和肃棘成功突破了念障,达到新的境界。
棠涧有些兴奋:“既然如此,可以避水的诸位同修就和我同去湖底一探吧,夜颜应该就被困在水下的某处,救人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岚谱拦住他,说道:“师兄,我看还是等寺尊醒来,禀明过后再下水比较稳妥,你难道忘了不可入湖的寺规了么?”
霜婳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是救人要紧还是什么劳什子寺规要紧?”
岚谱说道:“自然是救人要紧,不过水下情况复杂,我怕大家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才要赶快去救啊,水下情况瞬息万变,能早一时,便多些机会不是吗?”梅簌恳切道。
听她如此说,不少人都跟着附和,只听寐咽说道:“不如这样,能避水的人先去救人,不能的人留在岸边接应,等天亮了再去禀明宗尊们找人来帮忙。”
众徒都觉得也只能如此了,岚谱看劝不住,只得叹了口气,还是有些许疑惑,转向汲浆问道:“你能确定夜颜真的在水下吗?”
汲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晃了晃,众人看去,是一块系着玄色鸟纹璎珞的九瓣莲花佩玉,正是夜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