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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乱斩篇 斩魔记(时间:乱斩298年)

【其实一无所有,也并非不好,至少……不会再有失去的痛苦……】

乱斩298年,春

“哎呦!”罗刹在门窗紧闭的自己屋内,坐在案旁的木椅上,满是怀念地望着手中从怀里掏出的翡翠小珠子。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声,令他从过往中醒来,将那小珠子重揣回怀中,无奈地站起身来,移步至那两扇木门前,轻轻将门打开,便见院中石砖地正中,孟婆跌坐在那,眉宇甚高,抚摸着自己的细腰。

“孟儿,怎么了?”罗刹见此,较迅速地移步至孟婆面前,温声道。

“没事,哥哥,”罗刹说着,伸手去搀孟婆,而后者边站起身来边钩唇,无邪的笑容甚是迷人,看不出一丝杂质,“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下次小儿一点。”罗刹伸手抚摸孟婆的头顶,钩唇而皱眉地温声道,后者更是笑得灿烂,舒服地闭着眼睛,缩了缩脖子。

罗刹望着现在的孟婆,不禁唏嘘。当时孟婆没有告诉他轮回的时辰,他觉得她很傻,但如今望见她这般无邪的笑容,什么怨言也没了,甚至……就想这么一直当她的哥哥……

不过现在这样,也许反倒是以前的孟婆想要的。她以前在担惊受怕中渡日,太累了,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多么好啊……不用顾忌什么,不会猜忌什么,是最为无邪,敦朴的……

“行了,去玩吧。”罗刹温和地钩唇道。

“好!”孟婆似能令人忘去一切的笑容显现随即转身跑向院子角落,蹲下来欣赏着棵朴素的顶风小花,甚是开心。

罗刹望着孟婆这般容易高兴,像极了个孩童,但……她这般样子,和那小花……却不禁令他禁想起了他的小徒弟……

实际上,自忧儿和阎罗死了后,罗刹每日都在打探起死回生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他自己倒是从摄魂功延伸出令人七日内起死回生之法,但此时已无济于事了……

那种,朋友在自己眼前一个个倒下,却无能力的感觉,他想再有了……

所以,他不会让孟婆出一点事……他不想再有那种事发生了……虽然他无法改变这天下黑暗,但他能尽自己一份力,让这天下保留一分美好。

“孟儿……”罗刹温声开口,却欲言又止。

“哦?怎么了哥哥?”孟婆依旧蹲在院子角落,听见罗刹在唤她,立即转过头来,钩唇问道。

“倘若……有一天哥哥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会恨哥哥吗?”罗刹眉字升高,仍是温声问道,却带着股抹不去的惆怅。

“哦……”孟婆眉宇也微微高了起来,在刹那间又转回为钩唇,站起来小跑到罗刹面前,使后者能地后退半步,却又在刹那间双瞳一缩,神情呆滞。

“当然不会,哥哥别难过,”孟婆伸手勉强放罗刹头顶之上并抚摸,无邪又迷人的笑容顿时呈现于他的面前,在罗刹呆滞之时,孟婆那抚摸他头顶的手又下了来,将罗刹的两边唇角钩起,开心道,“哥哥,笑起来多好看啊!你说过让我不要难过,要自在又开心的,得做起榜样呀!

“喏,这小花给你!”说着,孟婆将藏在后面的那只手移至罗刹面前,其手中握着棵带根之花,一看便是被连根拔起的,再瞥眼孟婆方才所蹲院角,不出所料,那朵朴素的顶风小花已不在,只留那些杂草和被翻起的土块

“谢谢孟儿。”罗刹温声钩唇道。

“嗯……”罗刹说着,伸手去轻抚孟婆头顶,使后者呆愣刹那,后又自然闭目,甚是享受。

“但,孟儿,你说花儿和小草们离开了,小草们多孤独,小花多伤心啊?”罗刹在这单纯小孟婆面前,倒也是学会了委婉,仍是钩唇温声道。

“嗯……对!对不起!小花……”孟婆一听,顿时难过和自责如孩童般,毫无保留地呈现于面庞之上,双手将那小花捧在自己面前,眼角泛起两抹晶莹,低声地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小花……”

“没事。”罗刹见此眉宇不禁升高,方才去抚摸孟婆头顶却僵在那的那只手伸向孟婆一边面颊,拭去其那抹晶莹,轻抚起来。

“嗯……”孟婆就这么皱着眉头,神情呆滞地望着罗刹这满是暖意的笑容,任罗刹抚摸她白嫩的面颊。

“它的根还在,让它重回小草身边,好吗?”

“好!”孟婆猛地点了几下头,便转过身,小跑向那院角,蹲下来让小花和小草们重聚……

罗刹呆滞着望了会蹲在院角的孟婆,转过身去,自嘲地向天一笑……

那孤独又难过的离花之草,不正是他吗……

几日后夜。

“嗒嗒嗒……”本就黑暗的天空今夜也没了晶莹,被满天黑云遮挡,除了不时打几道雷鸣,成为天空中唯有的光亮,连连不断的雨点,砸在石砖地上,渐渐积起水来,直只闻得击水声传来……除了雪鸣与雨声,便再无杂音,令人莫名有股恐惧感……

但这雷鸣所生光亮,却反倒令这个伸手可谓不见五指的大殿明了起来。

在大殿深处的高台石阶之上,那全雕应龙纹椅之上,一位着黑底龙纹金边袍的女子坐着,背靠椅背,甚是放松地自然闭目,头微微抬起,听着令人发闷地雷雨声,不禁叹上一声长气,却反衬出些许妩媚。

这身华丽的衣袍比起那身朴素的百姓衣服,配上这应龙纹金椅,更是显出霸气和钓人神魂之感,令人难以抑制,那妙曼身形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嗯……?”门主忽然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便睁开眼来,转头望向一旁,便见一个着百姓衣头戴斗签的男子蹲在金龙椅旁,手撑下巴钩唇望着她望得呆滞。

“找我何事?”门主随即转回头去,望着金椅正对的大殿外,故不与“不善散人”欠揍地表情相对。在后者时不时如此似流氓般地行为下,也逐渐习惯了,便淡淡问道。

“没趣!”“不善散人”嘟嘴低声一句,站起身来,耸了耸肩,玩弄般说道,“我没什么事啊,只是你那宝贝儿子来了……”

“罗儿来了?真的吗?!”门主闻言至一半,便不禁站起身来,微微向“不善敬人”前倾,令后者很不习惯地向后一退。

“你终于肯来见娘了……”门主收回前倾的上身,又坐回于金雕龙椅之上,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眉宇微微升高,甚是复杂的表情呈现于面之上,目不转盯地望着远处雷雨不断的大殿外。

罗儿,终于肯来见我了……

门主对罗刹也甚是纵容,一连一个冬天没有来看她,她是谁?“来者不善”的门主!罗刹是谁?一个小小的暗禁!这么次才来见门主,她非但不是震怒罗刹的目无门主,却反倒是不胜欣喜……

“嗯……”而门主并未注意到,站在其的“不善散人”已是呆滞,望着她的侧面钩唇而皱眉样子,甚是着迷,一动不动地这么一直望着……

她…还是和五十多年前一样美……

但……她心中现在的人是他……不……就是五十年前,也从来都是他……从来,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

五十多年前他辜负了你,可纵是五十年后的如今,你也一尘不变的爱着他……

这五十多年来,我像个影子般同她共渡一切冷暖,但也都被她如影子般看待,不过是一点重量也没有罢了……

但,我不怪她……我愿意在你的背后一直看着你,无论你会不会回头……

我怪我自己,没能让你把我印在心中……

我怪我自己,一直等着,明知没有结果的……

我怪我自己,非想着让个心中已容不不他人之人容下我……

我怪我自己……大是自私……

大殿内很静,随着“不善散人”愈发升高的眉宇而愈发宁静,以至静得恐怖。殿外那袭卷天下的雷雨也似乎……不,是真的小了起来,少了起来,似皆是顺着“不善散人”的心情……

“嗒,嗒,嗒……”忽然,大殿门口传未陈阵伴随着水滴砸在石砖地上的脚步声,令“不善散人”回过神来,在向脚步声方向一望后,便化作抹黑影消失于呆滞的门主旁。

“罗儿你来了!”此时的门主,那霸气已全无踪影,甚是激动地在金雕应龙椅上高声道,连身形也因此微微前移。

“嗒,嗒,嗒……”那着黑紧身衣的罗刹闻声,步子却丝毫未有加快,仍是那般正常速度,似是在刻意将身上雨水尽量抖尽。

可罗刹仍是那般速度,在急切的门主眼中,却是愈发缓慢,在那等着完全形同于一种煎熬。

“嗒!”罗刹终于止步在第一级石阶前,并单膝而跪,手为手礼,低头于石阶上的门主。

“门主……”罗刹便这么低着头说道,却被门主地话语直接打断

“罗儿,你怎么湿透了!?为什么不打把伞,坏身子可怎么办?”门主望见罗刹,虽是夜晚,但殿外的雷电闪烁,令罗刹头发上的雨滴被点点照得晶莹,在黑暗中甚是显眼,见此,门主身形微微向前,一副唠叨母亲的样子,皱眉担忧道。

若不是如今她回正门主之位,一身朴素的百姓衣服换为这身黑底龙纹全边袍,却也将她与罗刹的身份间隔开来,不若,她现在已下了那全雕应龙纹椅,至罗刹身旁。

“门主,在下有事相求。”罗刹慢慢地听完了门主这老母亲般的关心话,依旧接着自己才想说的话说下去。

“……好……何事?”门主闻罗刹言中那道不可隔绝的深沟,眉宇反倒更是升高,不禁在心中暗暗长叹一声,前倾的身开收了回来,甚是无奈和酸楚。但听得罗刹言语中的急切,倒是平稳些许。

想想如今,甚是无奈,自己都不禁唏嘘。当初本就不期望且不想登上那位置,可不知为何当任门主将其门主之位传于她。

她曾经追求的,便是逍途自在,无忧无虑。但当时“逍遥派“成立之时,她已入“来者不善”,便如此错失一次机会。直至如今,她在一座山上竹林之中都还有间竹屋,从那门主之位上暂时下来,穿起了百姓朴素的衣服,平静的生活在那林间小屋之中。

她上次在位时,还是近三十年前。

但,门中终有问题,依旧不能圆她的平淡生活的梦……

“门主可有听说,新祥的复生之法?”罗刹问道。

“……嗯。”门主闻言,自己先是一愣,才回回道。

当初,罗刹灭祥,众国众门派皆要求应重组祥国,先稳定天下局势。

正巧,当时祥灭之时,那新上任的长老在外办事,及两千祥兵在外历练,且他们似不知摄魂功之事,便致命那长老为新祥王,并各派门徒入祥为兵,共计两万余人。

那新祥王闻声应是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的,但他有个奇怪的地方,便是以一副银制鬼面具示人从未有人见过其面容。

而罗刹所说的祥国复生之法,正是当今正热的话题。近几日,新祥传来阵阵消息,可复生死者,这对天下各门各派及各国当然是极其有吸引力的。

但这说法甚是荒唐以至于是无稽之谈,且这说法也并非祥国自己宣告,而是一夜间在天下传开,也不知真假,众国中有几国曾有向祥国对此疑问,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众门众派及众国皆蠢蠢欲动,但都没有动静,毕竟若是真的谣言一个,便闹笑话了。

“你说的……可是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祥国可复生死者之事?”门主冷冷回道。罗刹发觉,门主对自己的称呼友“罗儿”化为“你”,便知其回至门主的地位上去。

“是的门主对此,如何看待?”罗刹问道。

实际上,罗刹的意思,便是想去一探究竟。

当他得知新祥可复活死者的消息,没有一丝怀疑……不,倒不如说是不愿相信这是假的。

他的兄弟,他的徒弟,以及……她……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罗刹心中的欲望愈发强大,他无论其真伪,都会上前一试,哪怕是要他所付不起的代价。

在他的梦里,时常出现与他们相处的场景,他与他们共同快乐的景象,与他们偶有尴松的时候……以及……他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死去的景象……

常是半夜醒来,眼中晶莹顺着骨在枕头上湿去两块,望着自己的手,似被鲜血包裹,令他瞳孔直缩,无奈,却又无法接受……

“……那此事你如何看待?”门主先是一怔,眉宇升高,似回想起什么,些许,才反问罗刹。

实际上,她对此也是迫不急待……

她想再见到……他……

这五十年来,她无不想他……

“在下觉得……应当前去察明真伪。”罗刹说着,抬起头来望向那阶之上的门主,以示暗示。

“哦?你所言何意?”门主自是知道罗刹所指何意,但还是绕了弯。

“我愿门主派我,一重天暗禁罗刹,前去一探究竟。”罗刹言带祈求地问道。

“……好。”门主也知道怎么的,眼前突然过,他的面容,他的背影……便鬼使神差般化作这个字脱口而出。

“谢门主!在下定当察明真相,不负门主厚望。”罗利闻言,那大串的套词被他满是欢喜地道了出来,令此时方回过神来的门主不好取消此任务,将话语憋在口中,无法吐露。

“好……明日前往……”门主甚是无奈地令道。但转念一想,也非不好,毕竟若这复生之法是真的,那也是门主最想要的。

罗刹接令,站起身来并转过身去,虽全身湿透,但心中欢喜不可抹去。伴着声声雷鸣盖过足踏石砖地的声音,他向大殿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于倾盆大雨之中。但愿,明日也能方才般不暴露的顺利取得那复生之法吧……

“嗯……”门主的目光呆滞在殿外的那抹光芒上,但心中仍是想着他……

“你觉得,他来找你求比事,是何意?”忽然,传来一声男声,令门主从回忆中醒来,一旁便站着那着素衣头戴斗笠的“不善散人”,望着殿外一手环胸一手捏下巴地问道。

“嗯……许是想阎儿了吧……”门主眉宇升高,自责且愧疚地低声道。她见罗刹对此复生之法之所以如此在意,定是想用此法复生阎罗。

“我怎么觉得……不止是为了咱儿。”“不善散人”这般八卦的嘴脸,简直与阎罗如出一辙。

“什么叫咱阎儿?说得我们好像很熟一样。”门主闻言,最先想到的是这么个“咱”字,可见对其十分敏感,和对“不善散人”关系的距离。这才问起重点内容,“对了你此言向意?”

“罗儿不止是要复生阎儿。”“不善散人”似早知罗别心中所思,向门主甚是自信的解释道。

“嗯?”门主闻言,甚为不解地转头望向“不善散人”的侧脸。

“还有,那个令他心中再容不下他人之人。”

“……对了,那个‘她’,到底是谁?”

“你知道也没用,因为那复生之法实属谣言,你如何也见不到那已死之人的。”“不善散人”甚是平淡地说出了这么句对门主打击,以至于绝望的话,眉宇不禁升高,低头,满面失落。

“嗯……哼!”“不善散人”见门主这般,便是还心系着他,随一声冷哼,双眉一锁,双手抓握门主双臂,厉声怒喝道,“你还想着他!醒醒吧!他已经死了,你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去想他……”

“啪!”门主的表情从微微缩瞳转变为眉头紧锁,不能容忍地一巴掌直打在“不善散人”脸上,令后者双手松了开,瞳孔猛缩,保持在被打向一边的姿势僵住了,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这事不用你和我说!以后也不要再提起!”门主坐了回去,面庞向着殿向,瞥眼“不善散人”,声色俱厉道。

“呃……”“不善散人“依旧呆滞着。

“轰!”殿外雷鸣似也配和着这场景,打下一道比前面都大都亮的惊雷,也不知是真得声大,还是殿内过于寂静。

惊雷所伴随的光芒映在“不善散人”的半边脸上,更几分凄凉,令人唏嘘。

……

“嗒,嗒,嗒……”罗刹踏着石砖地向自己走去并步于自己屋前,他将门轻轻打开并关了。

罗刹将木榨上的烛台卢燃,烛火将屋子正中一圈都照亮了除了四角角落仍是阴暗。

罗刹移步至木柜前,开了那两扇木柜门,从中取出一块黑色的布料,并将木柜关上,边向那本穿旁的木椅走去,边用那块黑布擦着被雨打湿的黑发。

坐至木椅前,也差不多擦干了些水份,便转身坐在木椅上,并将那块湿了的黑布放在烛旁加以烘烤。

靠着烛台的烛火,以烤于身上衣中所带雨水。坐了良久,罗刹觉得干了许多,便起身并将那里紧身衣脱下,铺在烛台旁的木穿上,继续烤干下水份。

身着一白底衣,重又坐在木椅上,望着那烛台上平稳的烛火,却不禁望得呆滞,似回想起从的人和事……

“轰!”随着一声响亮的惊雷,令罗刹惊醒,便望见木案上的烛台之火大跳动一下。

“唉……”罗刹叹了气,回忆,果真只不过是过去罢了……

罗刹站起身来,并转过身去,准备去睡了但随着他转正过来,却望着床上那一堆鼓起的被褥,望着其连连调动,罗刹更是脑中空白一片,不知所措。

“嗯?”似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了,那被褥随之顿了顿,从以那打被褥中,孟婆探出头来,满面迷茫地望着同样茫然的罗刹,与其一并呆滞住。

这一幕……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呢……

甚至令罗刹都不禁以为……这就是那时候……

“哥哥……?”孟婆一语划破了才寂静,边调整了下动作边问道。

罗刹见着孟婆调整动作时,把双手从被褥之中伸了出来,便望见其穿有身白底衣,而那黑色的紧身衣则摆在了床尾。望见孟婆着白底衣,令罗刹认清这并非梦境,而就是现实。

“孟儿……你怎么在这?“罗刹缓过劲来,才不解且惊诧地问道。

“轰!”突然,门外头又打下一道惊雷。

“啊――!”孟婆随着雷声震耳,双目紧闭,一头栽入枕头里,双手护在头顶,正如孩童般,瑟瑟发抖,令人不禁想去安抚。

“哥哥……打雷……我怕……”在一阵发抖后孟婆才渐渐缓过劲来,胆怯又令人保护欲大增地皱眉低声求罗刹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这……不太和适吧……”罗刹眉宇升高,无奈道,但这话却使得孟婆眉宇更是升高,没了精神,满面失落。

罗刹得知新祥在天下流传的复之法后,从来没有怀疑……不,是不想得知这可能只是谣言。

明日若寻得复生之法,便可再见到她……所以在这一段时间,不是自她死了后,便心中本能地避开会辜负足伤害她的事……

但这孟婆还小,至少记忆还是孩童,该怎么跟她说呢……

话说,不是说怕打雷的吗?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啊!?有时候罗刹甚至觉得这孟婆实际上没有失去以前的记忆……

“来,哥哥带你回去睡,好吗?”罗的说着,移步向床前,温声哄道。

“不要!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孟婆撒娇道,将被褥一把将自己盖住全身。

“嗯……好吧……”罗刹在心里作了好一阵斗争,才无奈地皱眉道。

“真的吗?哥哥最好啦!”孟婆闻言,又将上身钻了出来,满面欢喜,嘴角扬起一抹压不下去的弧度。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呼——“随着罗刹吹了口案上烛灿之火,屋里顿时没有了一丝光芒,偶有雷鸣所生微光透入。

孟婆仍是无邪,实际上,就是觉得和哥哥睡踏实一些罢了,对后来的雷声完全没有一丝惧怕,面向里侧身睡着,甚是香甜。

罗刹同孟婆同向里而侧身睡,但渐渐与孟婆拉大距离。

“嗯……嗯……”孟婆睡着了,口中喃喃着,但过于迷糊,显然是睡得很熟。

见孟婆睡着了,罗刹便慢慢比将被褥轻轻掀开,并轻声下了床,将被褥又盖牢在孟婆身上,接着轻声轻移步至木椅前,转身而坐将上干得差不多的黑色紧身衣披在身上,一手放在木案上并撑住太阳穴。

不动了,似是在听着门外雨声,风声,雷声,及雨水淌过房檐后砸在石砖地上的声音,借此回望自己的一生,心中生出闷气,不禁唏嘘……

渐渐的,罗刹的双眼愈发疲备,在又一阵聆听中闭上双眼,在外头风雨的天然曲子中渐渐入睡,呆持着方才姿势……

自她,他,和他死后,睡眠对罗刹来说,便只是他唯一回想他们的一种方法罢了……至少,在梦里,能见到他们……

放心,明日,便能再见到他们了……

罗刹仍是才手撑太阳穴的入睡姿势,没有再多一分声响。但在罗刹面容之上,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宇愈发升高,唇角扬起弧度……

外面虽风雨大作,但望见屋内这般景象,却又觉得异常寂静,静得可怕,似乎何听得心跳声。

……

罗刹似身陷于一片空虚的白茫之中,近似躺姿缓缓向下坠,他渐渐睁开双眼,迷蒙出望了望四处如水虚空,却无力再有其他动作。

忽然,似着了地,罗刹般在一面似水的湖面上,但与四面虚空一般,纵是细看,也看不出这面实体虚空,一看,便如同浮停在半空之中,下面也么都没有,只是在罗刹躺在其上之时,如同湖面般,从罗刹带出一圈圆晕和涟漪,许久才渐渐化为先前平稳。

罗刹渐渐有了力气,坐起身来,随之又带起几圈涟漪。他站起身来,望着自己脚下带出的圆晕,就这么望着向前走上两步,步步带出圆晕涟漪。

突然,罗刹在眨眼间在那层层紧密的圆晕间望见几丝黑影,在这一片白茫虚空之中甚是显眼,使得罗刹下步来。

待圆晕不再泛起,这似水湖面愈发平稳,罗刹便望着那渐渐聚集的黑影,化为罗刹的倒影,在下面以同样的表情从下向上望着罗刹。

这便如同罗刹的将来般,上至下是这般,下至上仍是这般,难分真的,孰为实,孰为虚,便如同这白茫虚空般,令人难分方向,四面与八方,上下与正反……

“嗯……!?”突然,那倒影的那双血红的眼睛在没有任何光芒,且罗刹自己并没有那般的情况下,却泛起微光,令罗刹惊愕,瞳孔猛缩惊诧地望着仍是方才那般的倒影。

“哼哼……”那倒影似活了般,冷哼几声,化为令人心生冷汗地狞笑,令罗刹更是一惊,不禁后退半步,但这半步却没有带起圆晕,反倒是在罗刹转眼间,自己所踏的如水虚空便是一片石砖地,令其不禁一怔,望着这般,呆滞住了。

“要走了……”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女声,带着呜咽,闻得言中浓厚的不舍之意。

这声音……如此熟悉……

“……嗯……”罗刹闻言,猛得抬头望向那女声方向,却更是双瞳一缩。

她的面容,他又怎会忘却呢……

忘忧在院门外,他的面前,望着他,皱眉,眼角泛着两抹晶莹,令人不禁怜意不增。

这一幕,为何如何眼熟……这不是……代主往祥国的那天吗……

“是啊,要走了……”罗刹钩唇而皱眉地温声道,不自主地抬手拭去忘忧眼角的晶莹,放心很快回来,忘忧忘忧,便不要再担忧了。”

“嗯……”忘忙闻言,钩起唇,流着泪,又哭笑地连连点头……

罗刹也随之笑了起来。也许这是一场梦,但,他不想醒……

“啊……!?”突然,忘忧钩唇的表情化为猛缩的双瞳,呻被血污充斥,使其话话甚是模糊。

一只手直穿忘忧腹部,鲜血将那身黑紧身衣染得更深,随那手抽出,忘忧闭上了双眼,双眉紧皱一头栽入罗刹怀中,后者双手捧着其栽来的上身,目光停留片刻,再望过去,那本就紧缩双瞳缩得更紧了……

一双的瞳泛起血光,狞笑着立于其面前两步之处,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衣身上溅有鲜血,满是鲜血的右手抬至唇边,贪婪地舔着……

那是……他自己?

“啊!”罗刹从中惊醒,才发觉只是一场梦,场可怕的梦,自己仍是披着紧身衣坐在木椅上。

罗刹望了望床上的孟婆,自己方才那声叫喊并没有吵醒孟婆,回过头来一把将额前汗水擦去,口中喘着几口气。

“如呀,差一点就成功了。”罗刹并末说话,仍是在较为平稳地小口喘息,但屋内却传来罗刹的声音,但一定不是罗刹所言,因为话语中带着股阴邪之感。

“好好一个梦,被你搅了啊……”罗刹无奈又极内反感地望向一旁,在黑暗中,便见两抹血光站在那,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罗刹双目中散出寒意望着他,冷冷道,“自一个月前,我可再没作过一个安稳的梦啊……”

“哼。”那与罗刹一般模样之人冷哼一声,却随即身形迅速化为一道黑影,散了开来,并重聚于木案一边,与罗刹将那木案夹在中间,并呈坐姿,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那,虽是空坐,却跟真有把木椅般。一只手的手肘顶在大上,撑着太阳穴。

“你不是一直想摒弃过去,使自己不活在过去之吗?”他撑太阳穴的姿势又转为托下巴,以讥笑的面庞望着与其截然不同的罗刹那冰冷侧脸,“所以,这不是很好吗?”

“哼,”岁到对此依然没有转头望那人一眼,冷冷道,“任你如何说,我是不会让你有可乘之机的。”

“哼!无趣!”那人嫌地将头转正过去,但随即又转回头来,狞笑道,“但你知道吗,当你方才从梦中猛地醒来,可是让我的心割了一下啊,但方才见到你那惊愕和落魄地表情,我心里可是顺畅多了!”

“哼。”罗刹瞥了眼那人,便没有其它多余地话语。

“就装吧!你心里想着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照你现在这样,你这身体迟早是我的。

“你便是我,我亦是你。”那人以令人难受的神情和声音向罗刹道。

“轰!”随着那人将最后一字的音收住,屋外打下一道惊雷,所生光芒穿过纱窗,映在那人半张面旁之上,加之其泛着微光的血色双瞳,将其寒意带出,令人看着,竟是冷汗连连,毛骨悚然。

“咻——!”罗刹在那雷声止后没有停顿刹那,转眼间便将披在肩上的黑色紧衣身中的把飞刀抽出,并迅速向那人投去……

“轰!”顿时又打下一道惊雷,雷光射入屋内,直照那把飞刃刀身,顿时闪过一道寒光,那飞刃深刺入墙中的声响与那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湮灭于那雷声之中。

那飞刃是以平稳且迅速地直刺过去,不是因为刺穿了那男子,而是在刺到其身之时,再次散为黑影,却没有再重聚于一起,而向上飘去,愈向上愈是淡化,有至消失。

那黑影消失,两抹血光也在那半空停留刹那淡化至消失。

那男子虽身形消散,但却从四面响起其声音,“我便是你心中所化,想杀死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唉……”罗刹在声音止后这么望了良久,方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望望对那大声地话语没有丝毫的孟婆,似乎……她听不见那家化说话呢……

也许……那家化本就只是他自己的幻想吧……

世间相传,世间有种邪祟,生于其身,通晓其思,谓之――心魔。

心魔,生于心中有鬼之人,如杀人无数之人,倘若有一丝崩溃,便会生出此邪崇。此心魔本质上,便是自身心中世人皆有的那一丝反念,所以想去除心魔,甚是艰难。

稍有落差,那会被其吞噬,使人全部念想皆化为那反念,不为自身控制。

而生心魔之人,如此记载的历史年纪中,少之又少,寥寥无几,所以更是没有准确的去心魔的方法。

唯有一说法,心魔便是自身被占据的一段不可忘却的记忆,若斩心魔,便会连同那段记忆一并抹去,回忆不起。而这段重要的记忆……便可能是有关一个重要的人的一切片断……

所以……罗刹觉得自己办不到……

他害怕,会忘了她……而且,只是为自己这条,她给的命……

“唉……”罗刹再次叹了声气,甚是无奈和迷茫,起身移步至那飞刃所刺入之处,轻轻拔出,用另一只手简单擦拭了两下,望了眼刀身所映自己的那血色双瞳,随即将那把飞刃重新插回披在肩上的紧身衣中的暗夹里,移步至门前,将两扇门轻轻打开,顿时,一股凉风灌门而入。

罗刹没有后退半步,而是迎风至屋檐下,望着暗夜中的滴滴晶莹,不禁眉宇升高,唏嘘不已。

“嗯……嗯……”应是因那凉风,令孟婆来回翻动两下,将被褥往上盖。

罗刹见此,踱步回屋内,并转身将门关上。

罗刹转身,望着孟婆,望得呆滞。

“唉……”良久,方才表情复杂地叹了声气,移步至木椅前,转身而坐。

一手放在木案上并撑太阳穴,另一只手伸入怀中,就那从不离身的翡翠小珠子,钩唇而皱眉地望着。

“轰!”忽然打下一道惊雷,所生光芒透窗而入,将那乾坤珠照得发光,闪起一道十字光芒,罗刹也随着雷声止与那十字光芒渐渐平息,闭目地摇了摇头,将那乾坤珠揣回怀中。

就这么撑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却没有睡觉,反正……他也不期望再入梦乡了……不,是不想,不想再看到那种场面了……

翌日,晨。

虽是隔日早晨,但昨日的雨一直延续至此就是稍微小点。

天色仍是灰暗,仍是凉风四起,令人不禁觉得还是夜晚。

罗刹趁着孟婆还没有醒,便披着这灰暗到院门口,将出发去往新祥。

“嗯?”忽然,罗刹觉得身后有一个被人尽力压低的轻微呼吸声,便转过身来,望着身后院门,“孟儿,出来吧。”

“嗯……”从门后一旁,孟婆走了出来,皱着眉,一副干坏事被发现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罗刹,双手在下扯着还没套黑色紧身衣的白色底衣,光着脚在那站着。因是站在院门的门檐才没有全身湿透,而是只有几点被雨打湿的衣料。

“孟儿,下着雨,乖,回屋去。”罗刹自己在雨中这么站着当然没什么事,顶多衣服被打湿罢了,但孟婆这般怎可?何况只穿着底衣,冻坏了可如何是好?可以说,在这暗禁住处中,他若不管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下过决定,会照顾好她。

更别说,孟婆这般更是令人爱意大增,便钩唇而皱眉,哄孩童般温声道,“孟儿最听听哥哥话了对吧?乖,别冻着了。”

“……嗯……哥哥要去哪?孟儿可以一起去吗?”孟婆低声求道。一个如孩童般的人怎会如此要求?这是与这妹妹的身份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她看到那封信上的一句话:

[你一定要在默默中陪着他,护着他,望着他]

罗刹闻言一怔,他知道,定是那孟婆在轮回前,不知给如今的自己写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乖,在屋里等哥哥回来。”罗刹说着,也不管孟婆作何回答,便走向她,将那黑色紧身衣脱下,撑在孟婆头上,使后者无法拒绝,就这么给罗刹护到木门前,并进了门,罗刹将门关上。

罗刹在门口望了会,转过头去绕屋子走了一圈,便披着小雨走出院门……

“不行,我要陪着哥哥!”孟婆说着,将自己的黑色紧身衣急忙穿上,没有整理,便跑到门前轻推一下,前倾的身子便直直撞了上去,她略微感到奇怪地顿了顿,使劲一推连续几下,却都没能推开。

因为她不知道,门外,两扇门已被两把飞穿插。

孟婆见此门不通,移步窗前,几乎是抠地去开窗,却如那两扇木门般,如何也打开不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窗外,也被罗刹用同样的方法穿插得很紧。

但她至少知道,定是她那好哥哥干的……

“哼!什么嘛!坏哥哥!”孟婆皱着眉,转身一下坐在床上嘟着嘴埋怨道。

罗刹当然知道孟婆会这么干,便提早这么将门窗封死了……

……

……

着一身朴素的百姓衣着的罗刹顺着新祥城门下出入的百姓走着,却突然止步在城门前,呆滞地望着那如同三年前一样,被擦得光可整人的刻有“祥国”二字的牌匾,丝毫看不出当年的腥风血雨。

但罗刹所呆滞的,并不是这个……

记的,三年前,来这城门下的……可不社他一人啊……

一个个打着油纸伞的百姓或进或出,从呆滞的罗刹身旁掠过,只有他一人,任风雨加身。

直至雨水使罗刹双目迷蒙,才抬起袖子将脸上雨水拭去,披着风雨继续踏入城门……

“嗒嗒嗒……”在新祥中心城区边缘,一位身着铠甲而手持铁戈的祥兵站在那,没有挡雨的东西,雨水便没有阻挡地直直砸在他的铠甲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每名祥兵站冈的距离隔有百米之远,加之迷蒙的雨,相互更是望而不清。

因为不比当年,此时只有罗刹一人前来,赶路也快上许多,原本用一天的路程,罗刹到达时,正是午时,半天之久。

虽是午时,但这雨依是不减,不过亮了很多罢了。家家户户升起炊烟,虽散于雨,但不代表没有;街上顿是空空荡荡,令这名祥兵更无处可望从而分心,挺立在那,凌厉的目光一直望着,不禁以为他是在那发呆。

“嗒!”突然,他的右边传来一声较响地跺脚声,令其警惕地转过头去,连带着身体也转过去,望见得甚是迷糊,只见一抹黑影迅速跑进一旁的巷子里。

“嗯?!”这使得那么祥兵双瞳一缩,持着那柄铁戈迅速跑过去,止步并望向那巷子里,并没有直观看见任何人,但见那巷子里堆着好几个竹篓,足以令一个人躲在后面。

“嗒,嗒,嗒……”那名祥兵将铁戈尖头向前,一步步踏着石砖地警惕地走向那竹篓。

“嗯!嗯?”步步逼近,那样兵在适当之时便冲上去,一戈打在竹篓后,令儿块碎石飞溅,但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几棵野草,更别说有人了。

双瞳一缩,惊愕之间,闻得躺传来声响,未等回头,便被一击打至昏迷,至随一声倒下,都没有见到那人面孔。

“哗——”一会儿后,一件朴素的百姓服饰飘在着一身白底衣,且昏迷而背靠墙的那名祥兵身上,罗刹望上一眼,便连同套在黑色紧身衣外的那身铠甲和手中铁戈转身而去。

……

“嗒,嗒,嗒……”着一身铠甲且持铁戈的罗刹倒真是同祥兵一般,冒着这几乎细雨,踏着石砖地,以祥兵的步伐向新祥同从前一样的中心城区走去。

倘若中间偶有一两名祥兵走过,他便微微低头,因为他这双血红色的双瞳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打方才起,便出了居民区,没有再出现过隐约的炊烟或百姓的身影,很明显是入了中心城区的国君之处了。

雨势虽小,但仍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大了些许。

“嗯?”罗刹走着,望见前面几十步外的一处捌角走出六名着铠甲持铁戈的祥兵,罗刹不由得将头微微低下去。

“……嗯?”罗刹却不禁一怔,止下步来,两那六名祥兵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皆止步于他的面前。

“请问,“罗刹反应倒也是快脑中通措词,以为这六名祥兵是见自己没有在站冈,而是在这走来走去来询问的。甚是自然的说道,“几位战友,有什么事吗?”

“新祥王邀您面见。”一名祥兵冷冷道。

“……嗯?”罗刹闻言,更是一怔,双瞳绝问竟忘记了低头,见祥王?他打晕的这个祥兵竟可面见祥王?!

“别外,请您将这身祥兵铠甲交还,并把这身铠甲的主人的位置告诉我们。”那么祥名接着道。

“嗯……”罗刹闻言明白了,并非此身份不凡。而是他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但如今至此,已无退路,只得顺从,否则,闯下祸不说,可能还会令门派名誉受损,“好……”

……

经这么翻折腾,已是卯时,雨势更大了些许。

“嗒,嗒,嗒……”罗刹着他那身紧身衣,冒雨前行,不久,便换为无烛光的大殿作背景,缓步前行,似是在抖着雨水。

这大殿愈往里走愈是阴暗,令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罗刹于几级铺有金边红毯的台阶前下步来,台阶之上的一把龙纹椅上坐着一个人,其着一身金色龙纹袍,一手顶椅把撑太阳穴,其面庞之上一张银制鬼面具出几分寒意,周身所透气息似是杀人无数之人才有的。

“你是‘来者不善’的暗禁?”那新祥王冷问道,一副高高在上气势凌人之感。

“是的,新祥祥王,在下正是。”罗刹敬手礼道。

“想必你是为外界传言的复生之法而来的吧?”祥王顿了顿,“不必如何前来,外界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说什么都不重要若想讨论,直接来便可。”

“正是。”罗刹回道。别说这新祥王这一说,更衬出几分可亲。

“我知道,你们是怕撞上个谣言,而被嘲讽,所以才无人前来,来也是你这般方法。”新祥王道,“但放心你们不会白来一趟。”

“……嗯?”罗刹闻言,细细一思,不禁双瞳一缩,惊愕异常,这莫不是说……并非谣言?

“您所言,难道……真的有复生之法?!”罗刹顿时忘了什么规矩,不禁向前半步,问道。

“哼,”那新祥王笑哼一声,将那撑太阳穴的

手举来另一只手从那衣袍的宽袖子里掏什么东西。

“哼!”那只手迅速从袖中掏出,向罗刹上面撒出一把粉末,随之唇角的邪笑,令罗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但……似乎晚了……

“嗯……?”在罗刹转眼之后,眼中已不是方的阴暗大殿,而是间间倒塌的木制房屋,其鲜血满地,与那漫漫尸体,更是令罗刹惊愕紧缩的双瞳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这一幕。

“嗯……嗯……”突然在他身旁传来一阵因害怕而发出的女声,令其不禁闻声望去,那缩着的瞳孔反倒更是一缩……

是啊,这张脸,……他怎么也忘不了……

忘忧着身满是血污的衣服,倒在鲜血漫漫的地上,蜷缩着,满是恐惧和绝望的目光聚在罗刹身上,全身瑟瑟发抖。

“嗯……”罗刹一时间竟忘却了周围的一切,转眼间便单膝跪地,不由自主地出一手伸向忘忧。

“嗯!嗯……”忘忧见此,惊恐地向后退了退,令罗刹那手僵在了那。

罗刹全身僵在了那这缩着瞳望着神情恐惧的忘忧,呆滞住了……

这一幕……为何此……似曾相识……

罗刹闭目摇了摇头,觉得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以比自己清醒过末,若非幻象,怎会在他眼前真真切切的重现那三年前的场景……

等等……顿时,罗刹脑冲浮现出那新祥王的一抹邪笑,加之那粉末中所带的药草味……莫非……

罗刹这么摇了摇头,再睁眼来方才的所谓幻觉倒是真的没有了,但……却是另一番幻觉……

“嗒嗒嗒……”

“嗯……”雨声和哭泣声交错,却令罗刹更是不知所措,只是缩着双瞳这么呆愣地跪着。

“嗯……”雨水滴到罗刹眼中,后者连眨几下眼睛,是如此从呆滞中被拉出。

他光着上身跪在这个院子正中,背后有阵阵感痛感,加之雨水砸在后背,更是有几分痛感。

这个小姑娘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跪在他面前开将他抱住,呜咽着,愈发加大,双手轻抚着他后背的疼痛之处。

罗刹还望见,院门外看似在看向一旁,而实则在偷瞄的阎罗,双瞳更是不禁一缩。

这……不还是三年前他领罚时的场景吗……

这莫不是……在重现他与忘忧在一起的各个场景吗……新祥的复生之法……加之才的药物……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嗯……”直至一滴雨水砸在罗刹眼中,令他闭上眼并连连摇头,但再睁开眼来,却又是一番场景……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罗刹眼前闪过,却令罗刹有种不祥的感觉……

“嗒,嗒,嗒……”滴滴雨水从阴暗的天上落下并砸在石砖地上,但有的却砸在一摊鲜血中,并同化,使那血泊更是增加……

“嗯……呃……”忘忧不自然地闭着双眼,眉宇甚高,一手抚在直涌鲜血的腹部,躺在罗刹跪地的双膝之上,并被后者搂在怀中,痛苦地低声叫着。

“嗯……”罗刹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双瞳缩了又缩。随着怎忧的眉宇愈发升高,罗刹竟一时间在眼角生出两抹晶莹,在眼眶中打转。

“嗯……没想到……你也会流泪呀……”忘忧勉强地钩唇笑,与那遍地鲜血形成了一股诡异感……

“嗯……嗯!?”罗刹突然一怔,这……不正是判决堂那一幕吗……

不对……他说过,要抱着忘忧的份活在现实之中,而这……似乎只不过是回忆之中……

等等……想起方才那药物……莫非……

罗刹如此想来,心中所想的更是确信不疑。

莫非……这新祥所为的复生之法……罗刹想起来,方才的每副场景,皆与忘忧一人有关……可复生一人……莫不是,这一切只是那药物引起的幻象……?

罗刹又一眨眼,眼前便真的再现另一副场景……

昏暗的烛火将屋内中间一墨照亮,留出角黑暗。

罗刹着一身有几处破口的黑血紧身衣,左膀处的衣料被血受得更深,并发出隐隐的疼痛感。

泪水没了,雨声没了,看来,在回忆的片段中穿行……是的……这果真是个幻象……

那双颊泛红晕的忘忧满面血污,并且着一身同是血污块块的衣服,坐在案旁的木椅上,羞涩地望向一旁。

“嗯……”罗刹见此,心中不主生出怜意。实际上,凡是有关于忘忧,他都十分敏感。

不,不对……这不过是个幻术,他若顺着在里于各个场景换移,外面点能似宰割……而要破阵,便是有……将阵中主引毁掉……

但说实话……罗刹甚至就想这么在关于她的记忆中沉浸……看着她……

不!她为罗刹而死,本就是愿他活下去,他若放弃自我而活在幻象中,岂不是反倒负了她!?

“嗯……嗯!”在一番心中的争斗后,罗刹终于从腰拔出一把飞刃,扔向那坐在木椅上的忘忧……不,一个幻象……

果然,那飞刃打中忘忧后,后者便化作一缕轻烟散在空中……

罗刹见此,自然闭上了双眼,等待着下一个他记忆中的场景……

……

“哼,”那新祥王站在那全椅前,望着站在原地并双眼紧闭陷于过往中的罗刹,讽笑地哼了一声,“天下人都想去复生已死之人,真是异想开天。

“但既然你们想,我便用这连漪香帮你。

“但是……就用你们命来换永世的回忆吧。”

“说实话,”那新祥王一手为爪跃跃欲试,邪笑道,“但我今真没想到,能吸取一名暗禁的魂魄,还真有些许迫不及待呢。

“不过,我可不会这么快便吸取,我还要含看看你们这副痛苦的表情……”新祥王边说着,边本能地望了眼自己为爪的手,停留刹那,随后又望向罗刹,但后老却已不在方才位置。

“嗯……!?”这令那新祥王双瞳一缩大惊失色,神情骤变。

顿时,一把七首轻轻抵在他的胸前,身后出现两抹血光。

“你……什么时候?!竟看破了这‘涟漪香’!?

“哼,”罗刹并未管新祥王此言,而是针对他先前的话,冷冷道,“你错了,纵使再像,也不过是自欺其欺人罢了。”

“磁!”言落,未有丝毫停顿,罗刹便把那匕首刺入新祥王胸前……

后者直直倒在地上,鲜血散开,甚至没有一声哀嚎。

罗刹瞥了眼那新祥王,不屑的眼神中却带着股担忧。依其方才所言……莫不是指摄魂功?那既然连这新祥王都了此邪功,那这上万祥兵……

这如同三年前的祥国简直没什么没样。此地不宜久留,须尽快回门派通报。

“哎呦!说实话,方才若再多一会儿,我就吞噬成功了,到时候,这些人就都活不了了,唉……可惜了。”突然,那心魔再现,一手肘靠在罗刹左膀上,甚是随意地说道,“只好等下一次机会了……”

“哼,”罗刹却突然语气骤变,冷哼一声,那心魔都不禁一怔,满是寒意地转头那心魔。

“放心,没有下次了。今日,我便除了你。”

“……哼,哈哈哈……”心魔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时掩面大笑,渐渐止住,“我说过,除掉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况且……你知道什么除心魔的方法吗?

“这么说吧,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心魔凑到罗刹耳边,邪笑着耳语道。

“心魔,便是依附于人的部分灵魂之中,”罗刹没有望向那心魔,转回头来,不紧不慢地冷冷道,“那倘若,我用摄魂功将那部分灵魂吸出并摧毁,是否就能除了你们心魔?”

“……嗯!?”魔闻言不禁一惊神情骤变。望着罗刹边说边一手在自身胸前做抓握状,顿时一股似液体的物体吸出,出一较大的脱离主体,浮空在罗刹那只手上,余下的则重合罗刹体内。随后,罗刹冷笑着瞥向那心魔。

“……害!”那心魔干笑道,“你说,你肯定知道我所依附的灵魂便是有关她的——你若除了我,便也忘了有关她的一切――更不能有复生她的希望了啊!”

“不,”罗刹满是唏嘘地望着手中的那团灵魂,“其实一无所有,也未尝不好,至少一不会再有失去的痛苦……我是时候实施摒弃过去了,想必……她也这么想的吧……”

“……等,等等……”那心魔顿时慌了手脚,但随着罗刹一手紧握那团灵魂散在空中,心魔的声音也随之散在大殿中,身形化作黑影向上飘,愈是向上愈是淡化,直至消失……

罗刹无神的双眼将目光从握成拳的手移开,抬起头来,那血红的双目中却少了一分怀念与惆怅……

……

新祥重蹈先前祥国的复辙,习摄魂之邪功,全国的百姓皆被吸取了魂魄,并在城门便撒有“涟漪香”,全百姓不过全是幻象。

新祥王连同那上千祥兵及上万各个门派所派的人皆习此邪功,各大门派同议,将祥国所有人全数诛杀,并因怕会再次重蹈复辙,便决定让祥国只此只存在于历史之中。

但那新祥王却寻不得踪影,所以在天下下了诛杀令,并以予赏金。谁知道一个习摄魂功干出什么?更何况还无人知晓其面容。

祥,不复存在。

……

“呃……嗯……”一名着金边龙纹袍,面戴银制鬼面具的男子披着黑夜与嗒嗒作响的雨行于山林。走起路来颤抖不堪,并手扶着树,另一手抚在被鲜血染红的胸前的那块布料,呼吸局促而困难。

忽然,抚着一棵树并停了下来,微微弯着腰并大口喘着粗气,抬起头张了张嘴,饮上几滴雨水,稍微稳住了呼吸,自语般低声道“今天算是栽了……待我卷土重来……定叫你们偿还!”

“你觉得,”突然身后传来一冰冷而又带讽笑的男声,令他随即警惕地迅速转过头去,连带身体也转了过去,却不禁双瞳猛缩,惊愕不已。

“你还有重来的机会吗?”只见一名着朴素百姓衣着而头戴一斗签的男子站在几步外的一棵村旁,双手环胸,头上斗签边沿有盖双眼,周身透着股寒意与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那深不见底的黑色双目,冷冷道,“不是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呃……”那新祥王竟不迫主地低了低头望着那“不善散人”警觉地低声道,“真是许久不见啊……‘不善散人’……不,师父。”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那“不善散人”仍是冷面冷语道,“我可不记得六十年前教过你修炼摄魂功。”

“凭什么指责我!”那看似只有二三十岁的新祥王顿时怒气无中生有,语气厌恶地喝道,“如今这乱世,只有强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本!我只有强大,让别人全死了,才能活着,我有什么错!这摄魂功既可长功力,又可在一定数量后容颜不老,有何不好!”

“……哼,“那“不善散人”面对新祥王的长篇大论和大道理只是冷哼一声,随后又冷冷道“我这千年来,只教了两个徒弟,

“一个,是小师弟,成为了为天下人的自由与逍遥而活之人;

“一个,是你,大师兄,成为了一个为自己而杀害天下人过活的人。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你,作何感想?”

“那又如何!“新祥王一口否决,”他为世人而话是他自己的事,有何用处!?还不是死了!?我可还活着!用一个已死之人在这与我比……呃……!”

“闭嘴!”“不善散人”听到这,竟一时控制难,眉头一锁,那亲祥王便在一股力的压迫下被强迫压倒在地,顿时随着舌头被咬断,鲜血飞溅,直直后半句话给生咽了回去。

“从今以后,我便只认他一个徒弟!”“不善散人”冷冷说着,伸出一手在空中比划抓握状,那倒在地上的新祥王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抓起,并浮在半空距地面五步之处,其咬着牙关,用厌恶的光望着那“不善散人”。

后者那只紧握的手变为掌,另一手也为掌抬起,两手掌心相对,随即轻轻合十……

“啊――!”顿时从那么林中传出,一群鸟随之鸣叫着飞了出来。

方才那新祥王的位置已没有了人影,只有大摊血迹在那地上,黑夜降下的晶莹一滴滴在血中,泛起涟漪,溅起血花,融于血泊,愈发增多……

“不善散人”望着那摊血,很久。但那无神的双眼便可说明他在想着其它事……

他曾以为,她为一个已死五十多年之人,在于至今,很傻……

原来……他也会对一个已死之人如此在意啊……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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