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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谭胖子的埋怨

天清气爽,晨曦渐透。

阆城的青石小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城门口的王婆姨吆喝着自家老汉赶早将货物运进市场上贩卖。城中花粉巷子的翠云阁里的张老妈子将污水泼在路边,溅到了起早要去上工的吴阿四的身上,于是开始了一场激烈的骂街。县城的西门,赵大员外正带着几名老晒粪工急着出城,准备将这几日收集到的人畜粪块送出城外,摊在城外那干涸的河床上去。

梅老坎打更的梆子声响犹在耳边回荡,这或许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我是被昨日发生的事情闹腾得一宿的无眠。本来呢,我还想趁天色还未真正大亮,闭着眼睛再眯一会儿,可脑子里总是一片乱哄哄,既清醒又麻木,反正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正当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一只肥大的右手突然用力地拧住了我的左耳朵根子,疼得我是一个劲儿地直想骂娘。

我起身一瞪,原来是谭胖子在作弄自己。

还没等我开口发难,谭胖子却是率先抱怨了起来:“瞧瞧你小子干的这一件屎事,你在外面得罪了三个权贵人物,为啥把我给牵扯进来了,你小子在床上,可是睡得塌实了。可倒是苦了我,害我昨日让队长骂了半天,多嘴的街坊邻居们嚼着舌根,气得我爹一个劲儿地直骂我不争气。你啊,这下子可是把我给坑苦了!”

谭胖子的一席话说得我是满脸的通红,但我强行狡辩道:“胖子,看你老实巴交的模样,你是啥时候学会了官家的那一套,事情都还没分出个子丑寅卯就准备结案退堂。你也不去附近打听打听。咱好歹也是那些街坊们口中所公认的大好少年,你可别把屎盆子硬往咱的身上乱扣,非要一个劲儿地赖上我啊。”

“你···说我赖上你了?!”

谭胖子刻意地清了下嗓子,然后用一种近乎失去理智的咆哮声冲我吼道:“天地良心哪,咱们这一片街坊四邻,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老实。我哪知道你得罪的人是那么大的官,真是你小子的错,没打听明白别人的身份,便胡乱地给我递眼色。哎,就你小子的那点儿斤两,胖爷当时怎么就傻啦吧唧地信了你,这下子倒是栽了大跟头,小阴沟里翻了船。”

“哦······”

我拍了拍还略有些晕沉的脑袋,仔细地在脑海里收刮了下,认真想了片刻,大概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昨日的那三人离开桂叔的店子后,又去寻谭胖子算账了。

一提起谭胖子与我的相识,不得不谈谈两家人的交情。据说,我的祖辈还是挺阔绰的。可人道是世事变幻风云无常,当时天灾不断发生,时局又动荡不安,祖爷爷当时是个刚刚成年的世家子弟,遇到家道中落,一番大起大落的境遇,宛如从天上跌倒了人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沦为了街头乞儿,靠着街坊四邻的接济度日,生活没有了着落,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有一次,祖爷爷实在是饿昏了眼,连走路都晃晃悠悠,实在是坚持不住,走到一户人家的墙脚根,蹲下身子拔了些杂草就往嘴巴里塞,苦涩的草味俄昂他越吃越难受,可是双手却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正当祖爷爷的双手忙个不停,他的后脑勺突然一痛,意识便慢慢模糊了,隐隐地看到身后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醒来的时候,祖爷爷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床上,他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发现自己竟是进入了一户人家的府院,祖爷爷是一个读书人,这户人家要是故意责难自己,他是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

就在祖爷爷六神无主的时候,窗外猛地刮进一阵冷风,祖爷爷只感到浑身都不舒服,不停地发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长话短说,原来是祖爷爷吃了杂草中了毒,最终姓谭的这户人家扶到了街上,找了家医馆医治了许多天之后,祖爷爷的身子渐渐康复起来,当然治病花的钱都是谭姓的这户人家出的。

后来,祖爷爷有了一番际遇,家道又开始兴旺起来。

我和谭胖子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兄弟,谭胖子的老爹替他在县府的治安大队谋了份差事,他有时在古玩街上巡夜,我家离古玩街住得近,我给了屋子的钥匙,让谭胖子巡完夜可以到我家休息,顺带着我不在家的时候,能替我照看屋子。

此刻,谭胖子的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两眼直盯着我瞧,一时间弄得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我揉了揉微微作痛的脑袋,回想起桂叔昨日的一番交代,心底盘算着如何将谭胖子支走。

可是,我一瞧着谭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里真是一阵的发苦。

我的眼光有些飘忽,嘴里敷衍着谭胖子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不明天再聊?”

谭胖子只是摇头不语,一副要耗下去的样子。

我堆起一脸的笑容,急着开口道:“今日真有急事,改日做东,你把队里的兄弟们都请过来,我当众向你赔礼致歉,如何?”

谭胖子微微一笑,怀抱着双手,转眼看着我道:“你小子可不能敷衍我。”

“哪能啊,谁敢糊弄你啊!”

说着话,我拉起谭胖子的大手,从衣兜取出一些钱资,顺势塞到他的手中。

嘎吱······嘎吱······嘎吱······

此刻,我听见屋子的外面有了动静,慌忙撇下一脸欢喜的谭胖子,刚打开门准备出去,从一个漆黑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我赶忙凑了过去,发现来人竟不是桂叔。

那人的装扮非常的怪异,一双满是泥渍的黑布鞋,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低耸的脑袋上面戴着一顶破陋的草帽,把他的脸庞紧紧遮住,只瞧得见一小段白嫩的脖颈。

我的心底一凉,难道是屋中遭贼?

“娃子,打听个事儿,这里可是凌桂的家么?”

他的声音嘟囔不清,我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听明白了。我连连说是,心想着这不会是桂叔店里的老主顾吧?但是思来想去,我替桂叔照顾店子也有段时日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还真是没见过。

怪人微微点了点头,把脑袋朝我这边靠近了许多,盯着一旁的谭胖子,小声问道:“你说,富桂是你的什么人?”

我暗暗吃了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心中顿时起了疑,可是担心自己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只是不动声色地问他打听这个做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怪人阴阳怪气地“嘿嘿”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微颔首道:“总算是找到人了,不枉费我耗费了这么久的时日,你可是他的传人?”

他把头抬了起来,露出一双白中带灰的眼眸,凝思半晌后,又道:“你们长得还挺像,难不成是父子?”

“富桂”是当年桂叔给自己取得别称,知道这个别称的老一辈行家基本已经故去,县城的同行应该没人知道,这个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先生是何人?”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并不简单,与其浪费精力去猜,不如索性直接开口去问。

怪人摇了摇脑袋:“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为好,免得生出一些无妄的事端。你去把家中的长辈请出来,就说老友相求,须得见上一面。”

他的这一番话下来,让我心中的疑虑加重了许多,这段时日我常常与桂叔待在一起,如果他是桂叔的好友,那我理应是相识的。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实在是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这个人不知是何居心,我打算先拖一拖,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打定注意后,推说让他一定要告知姓名,我好替他去通传。

或许是被我的一番话说烦了,怪人连连摆了摆手:“怎么这么多事,你去告诉富桂,就说安西来的成器找他。”

一听这话,我突然醒悟过来,大声惊呼道:“安西来的人?!”

成器点了点头,朗声吟道:“没错。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西方有仙山,山在云雾飘渺间。”

还别说,成器这人虽然外貌怪异,但读起诗来倒是抑扬顿挫,甚是悦耳动听。不过,本人平日里忙着经营,对于诗词歌赋方面的学问有限,难免听得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谭胖子似乎瞧出了些端倪,沉吟了一下,走到我的耳边,低声道:“这位安西来的长者是谁?难道真是你叔的好友吗?”

我不由得一脸的苦笑:“我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叔叔的确去过一趟安西,但我并不知他结识了多少个知己好友。”

谭胖子一拍脑袋,似乎醒悟过来,出声道:“对了!既然你与桂叔是故交,又都曾待在安西,你们可是在安西相识?你们又是如何结识的呢?”

成器有些浮肿的双眼里泛出一丝的泪光,神思恍惚间似飞回了当年:“没错。我们就是在安西相识的,我当时还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为了能够目睹江湖上的一大盛事,不远千里赶去了安西的云台山······”

谭胖子一脸的诧异,不由得低声呼道:“先生,你说云台上当年发生了一件江湖上的盛事,究竟是什么吸引了那么多人,难不成是那里出了什么值钱的宝贝?”

成器别有深意地瞧了谭胖子一眼,继续开口说道:“当年的云台山出现了一座秦墓,消息一传出,江湖上有名望的人都赶着去。事情闹得太厉害,最后都惊动了官家。”

听到这里,我暗自深深地吸了口气:“官家······官家竟然都会被惊动了?”

闻言,成器也是出声叹息道:“自云台秦墓现世以来,各大摸金世家、权贵势力,甚至是东边的倭人,莫不竭尽其能,纷纷遣人进入云台秦墓,盼望着能找到那件传说中的宝物,直到金家在十年前安排的一次行动,方才侥幸地闯入了秦墓。”

听得有这么多的势力,尽皆想要进入那座秦墓,我的心中感到十分的好奇,不禁愕然问道:“他们······他们到底要找什么呢?”

成器正要作声回答,猛听大门“砰”地一声大响,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人道:“什么人在屋子里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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