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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家盘口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大漠的棱线,周围的大地被衬得一片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大漠沙海突然间变得凝固了,像是一片熟睡着的汪洋。

余晖照在无边无际的黄色砂砾上面,闪耀着万点的金色光亮。 一阵轻风袭来,沙粒飞扬,那连续起伏的沙丘真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把脚下的大地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了一层。

脚下的这片流沙是烫脚的,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升腾起来的阵阵热浪如火焰般汹涌澎湃地喷吐到大地上,热气逼人,天地间的万物被无情的烘烤着。

我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站立在原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沙丘,这个沙丘简直像是一个横卧着的巨人,凸起于地面,与蓝天、夕阳融为一体,同它们相比,我们一行人顿时显得非常的渺小。

爬个沙丘可比登山难得多,脚刚一踩到沙丘上,软绵绵的沙子就将人的双脚陷进去,若是沙子还滑落得厉害,人就会被送到原处。

历尽千难万险,终于越过了沙丘。一块苍翠的绿洲呈现在我的眼前,犹如一块绿宝石镶嵌在大漠的边缘。

我最终是选择跟来了安西。至于谭胖子,桂叔本来是不打算带上谭胖子,但谭胖子一个劲儿地死磨硬泡,加上有我在一旁帮忙,当时的形势又有些急迫,鸭子已经赶上架子,不烤是不得行了。最终,桂叔勉强答应带上了他。

在大漠中走了一整天,我们都感到有些乏了,背上背着干粮和水,时间一久,身上的汗水臭味,混着那灰袍瞎子这个老烟枪身上特有的烟土味,直熏得让人感到恶心。

这一路上,我、谭胖子跟白净书生是聊在了一起,大家有说有笑,聊着聊着竟然不自不觉地熟络起来。

或许因为大家都是为金家效力,白净书生不担心犯了忌讳,没了过多的顾忌。原来白净书生是金家的外戚,姓陆名离,小时候死了双亲,后来亲姐姐嫁给金家旁支的一个小子,自己便跟着姐姐待在了金家。

灰袍瞎子道号纯阳子,从小就与道家有渊源,小时候在老家跟着一个闹过义和团的老师傅学过一段时期的炼丹术,后来发生了意外,弄瞎了自己的双眼。结果是因祸得福,反而让他能够沉下心思,成了一位有名的阵术师。

而魁梧汉子姓金名磊,是金家的一位少爷,家主的亲侄子,从小天资聪颖,很多东西都是一点既懂,又酷爱练武,十三四岁就名扬整个安西。那个时候,倭人在安西盗取了法显和尚西归留下的一幅墨宝。江湖上的爱国志士几次出手,都没有成功从倭人的手里夺回来。

自古英雄出少年,十多岁的金磊在一天深夜识破了倭人的声东击西之策,采取围魏救赵之法,成功夺回了法显和尚的墨宝。据传,安西的倭人统领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当场直拍桌子,气得哇哇直叫。

一行人到了金家在仙鹤谷谷口的驻地,陆离急不可耐地扯着有些嘶哑的嗓子:“来人,来人,快出来,人都死都哪儿去了?”

他喊了半天,从驻地里才走出一个中年脚力,怯怯地说道:“几位爷真是不巧啊,昨日运粮的队伍遇到沙暴,今日管事吩咐盘口的弟兄们都外出帮忙,顺道去拉些水浆回来。”

那脚力用手轻轻拉了拉头上的草帽,看了看众人,显得有些心虚。

陆离虽然有些气恼,但是事不赶巧,他也只有闭口不言。

尽管四周全是漫漫黄沙,然而驻地所在地却是灌木丛生,地面上长满了蒿草,踩上去松软无声。空气依然闷热,但是多了一层潮湿的水汽,混合着草木的清香,让人感到颇为舒适。

金家的确是财大气粗,整个绿洲的外圈全被金家人用高高的木栅围住,里面有大小各异的十来个营帐,陆离向我们介绍说,若不是驻地的水源在两个月前受到了污染,生活用水都需要从外面拉进来,恐怕驻地的人会更多,营帐也会更多。

当大家伙儿进入金家的驻地后,我注意到,桂叔的神色一直凝重,却没有言语。

我急忙出声问道:“您是有何心事?”

桂叔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事,没事······只是重回故地,想起一些过往的人和事,有些感伤罢了······”

大家被脚力领进了一个大帐,各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片刻,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位脚力已经不见了。过了一会儿,那脚力回来了,吞吞吐吐地走到金磊的跟前,悄悄地说了几句。

金磊点了下头,笑着道:“既然洗浴的水浆不够,那你先取些饮用的水浆。”

众人急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金磊苦笑道:“驻地的水浆暂时不够,咱们只好先饮用些水,等待拉水浆的马队回来后,大伙儿再洗浴。”

此刻,谭胖子突然自作聪明地插嘴道:“既然可供的水浆不够用,那我们就一块洗呗。一路上的汗味和烟土味,可把我给祸害惨了······”

谭胖子的一番话不咸不淡,却将众人引得哈哈大笑,金磊更是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过了片刻,那脚力端来了一个白银水壶,还没等他放下白银水壶,金磊便率先来到他的面前。

不得不说,金磊作为金家的人,从小生活在豪门世家,他的气场很强。在金磊的面前,那脚力就略微显得猥琐。

金磊的脸色突然一变,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低声吼道:“你现在立刻叫你的人马全部滚出来,否则肩上扛着的脑袋下一刻就要搬家。”

那脚力一听,神色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笑道:“金少爷,是小的听错了,还是您刚刚没有听清小人的话,今日弟兄们都去取粮和水了,哪里还有其他人。”

金磊冷冷一笑:“那你喝光它,我便信了你。”

话音落下,金磊一手按着脚力的脖子,一手提着那只白银壶瓶朝着脚力递去。那脚力面露惶恐,连连摆手,一个纠缠间,脚力的胳膊刚好撞到白银壶瓶。再看白银壶瓶,已经被碰到了地上,水浆洒了一地,顷刻间便化作一滩沸腾的白色浓液。

见此情景,那脚力吓得倒退两步,脸刷地一下子都变绿了,惊恐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不知道······”

站在一旁的金磊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左手一把提住那人,用右手直呼着耳光:“装!你继续接着装!让你继续给老子装!”

见此情景,我忍不住想走过去拦住金磊,让他不要行恶,却让桂叔阻拦了。

我不明所以,猛地想起桂叔刚才的表情,难道桂叔是发现了什么?

此刻,那脚力的眼中满含泪花:“大老爷饶命啊,小的就是个下苦力混饭吃的脚力,如果大老爷们嫌弃咱干活不利索,笨手笨脚,大不了小的不要今日的力钱,求大老爷不要再打了啊。小人的一家子,可就靠这副身板挣钱养活,上有九十的老母,小有八岁的孩童······”

桂叔突然对谭胖子使了个眼色,谭胖子走到脚力的面前,一脸的剽悍之色:“嗬!你再多嚎一句,信不信,胖爷立马割了你的舌头,我再让你继续装下去!”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只好暗中仔细地观察,那个脚力年纪约莫三十来岁,或许是多年的辛勤劳作,让他看起来已像是年过半百。只是眉眼之间的那抹不经意的寂寞和沧桑,不似寒冬怒放的梅花,更像天际的一抹孤云。

我的心下暗暗思忖:“这可不是一般人,普通的脚力可不会有这种气韵。”

此时,桂叔已经走上前,用目光来回打量了那脚力一番,淡淡地开口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脚力被谭胖子架着,嘴角挂着血渍,嘴唇上下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我乃···大漠苍狼的门人,金家欠了当家一笔账,我们便收了他们的这处盘口抵债······”

金磊的眉头一震,脸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站在一旁的陆离,嘴里本来骂骂咧咧,一听到这话,不禁回头看了看金磊。

一路上行来,我对金家在安西的势力也有所了解,金家在安西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了,官家、倭人以及安西的一干马匪大盗没有不赏面的,现在居然会让外人追债被端了盘口,真是一桩怪闻怪事。

桂叔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脚力见众人不相信,挣脱开谭胖子的束缚,慌忙从袖中取出两张纸条,递给了桂叔:“这位爷请看,一张是金家人写得地契文书,另一张是当家留给各位爷的东西。”

桂叔打开了其中的一张纸条,几个苍劲有利的大字跃然于纸上(我虽然不识,但认得那是大篆)。

桂叔的眉头微皱,片刻后,突然诡异地咧嘴一笑。

一旁的我不寒而栗,桂叔的笑容中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那脚力似乎是没有受到影响,咽了一下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我这次前来,乃是奉了当家的吩咐,来给几位爷接风洗尘。不过,虽然我已经露了局,可你们要是再动手伤人,这就不对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须得互相提携,各位爷不知肯不肯赏个脸面,化干戈为玉帛?”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过来,只听桂叔冷冷地说道:“大家既是朋友,你又何必做局,搞得我们不得不如此行事。”

脚力微微皱眉,随即敷衍道:“这位爷所言极是。其实,我私下为了诸位爷考虑,若是你们连这个局都看不破,那么又何必要冒险进入仙鹤谷呢?”

桂叔顿时笑了笑:“说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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