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未变,一个小女孩当他们大王,想想他们都觉得耻辱,奈何打不过这小鬼,只好委屈求全喊她一声大王,好不容易这魔王被盼走了,谁知道又回来了。
此时土匪们都默不作声,唯恐惹来无端之祸白白送命。
“不说是吧?”花忆抽出剑,一道光影闪过,院子里的一棵粗壮的树被劈成了两半。
王胡子结结巴巴道:“在……在后山……”
众土匪惊愕地看着王胡子。
花忆问:“现在谁当的大王?”
王胡子答:“蒋……蒋二龙。”
“是他。”花忆拍案而起,语气冷淡,“等我回来,让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顺便给他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花忆御剑飞去了后山,沿着细窄的山间小道寻了很久。
一个瘦弱的身躯背着一个竹篓走在草丛中,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和以前一样的弱不经风,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身回眸。
柔情桃花眸,弯弯柳叶眉,让女人都嫉妒的模样,曾经那个温柔的阿翡,仿佛没有多少变化。
“花花~”阿翡凝视着花忆那双杏眼明眸,轻盈地跑了过去,这里杂草丛生,并没有阻碍他的脚步。
“阿翡,好久不见。”花忆笑了,梨涡浅浅的,醉了一抹斜阳。
“以后不走了吧?”
“走。”花忆嫣然一笑,如画般美丽,“不过我想让阿翡和我一起离开。”
阿翡温柔道:“好啊,阿翡愿意一直追随花花。”
花忆就像曾经一样走在他前面,后山的风景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多了一个长满杂草的无名小坟,这是土匪的领地,死人花忆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我要先去揍蒋二龙一顿,让他知道欺负阿翡的后果。”花忆握紧拳头,想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大卸八块。
“花花~”阿翡伸手想像以前一样去拉牵她,想到自己早已无法触碰到她了,只得无奈地放下了手。
“我们走。”花忆跳到剑上,向阿翡伸出小手。
阿翡很想痛哭一场,可是他眼中早已没有了泪,他走近花忆身旁,把手放到花忆手上。
花忆想抓紧他的手,却发现只是一片虚无,她不相信,从剑上跳下来扑到阿翡身上,却只扑到了草丛里。
“阿翡,这是怎么回事?”
“花花,我去年就已经死了,那个无名坟下就是我。”阿翡蹲到她身旁,满眼深情:“多想岁月未改,时光未变,你一直都在。”
“不~”花忆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个长满杂草的坟,“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花花,这样也挺好的。”阿翡很是坦然,“花花还能回来找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阿翡轻轻合上了油纸伞,他并非残魂半魄,只是一缕执念。
起风了,吹落了花忆的一滴泪,“不好,一点都不好。”
周围空空如也,什么声音都捕捉不到,花忆抱起那把油纸伞,踩到剑上往山寨那边飞去。
……
花忆又是一脚踹开寨门,提着剑坐到寨子里那个酒桌上。
王胡子端着一碗酒,装模作样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大王,是小的记错了,阿翡下山采药去了。”
“是吗?”花忆接过那碗酒泼到他脸上,“毒酒敷脸的感觉怎么样?”
王胡子被那剧毒的酒腐蚀了整张脸,疼的在地上直嗷嗷叫,“你这小鬼,就该被天打五雷轰。”
“你倒是提醒我了,今日让你尝尝五雷咒的滋味。”
花忆嘴角一勾,从桌子上跳下来,用剑划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画出一张五雷咒,夹在两指间,颇有玩味地睨整个寨子里的人。
她反身就是一脚,把想要在背后偷袭她的蒋二龙踹翻在地上,“怎么?迫不及待了?”
要不是裙子碍事,她还能继续踹他几脚,这就是她从前不喜欢穿裙子的原因。
花忆拿着剑在蒋二龙的脖子上蹭来蹭去,轻笑道:“五雷咒顾名思义,只能轰五次,但次次要人命。”
她看着朗日晴空,念道:“晴日隐,乌云起,以血为祭,五雷汇聚。”
乌云密布,天空顿时暗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雷鸣,天空像是露出许多缺口,这样的晴天白日让人十分恐惧。
花忆收回剑,“要是你们招出阿翡是怎么死的,生前受过什么折磨,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见状,一个胆小怕事的土匪畏畏缩缩地走到花忆面前,“大王,阿翡在你走后,就被蒋二龙轰了下去,当做低贱的奴才使了。”
花忆抬眼,苦笑道:“好,我不杀你。”
紧接着一群人围了上了,吵吵嚷嚷地向花忆汇报着。
“大王,阿翡整日被大家殴打,落下了腿疾。”
“他整日受徐老五的折磨,经常拿她试验邪术恶术。”
“小的无意中撞见。”他偷偷望了一眼蒋二龙,接着低声道:“阿翡好像被蒋二龙捅了三刀而亡的。”
“小的也知道,他的尸首还被拿去喂狼了,还是小的捡了几个残骨在后山给他埋了个坟。”造个坟他也只因愧疚,害怕阿翡的鬼魂缠上他,找他报仇。
……
花忆从中得知此处没一个好人,勾心斗角,互相残杀,阿翡就是被这群禽兽不如的人折磨致死。
阿翡是仁善之人,可她从来都不是。
一雷轰过,直接劈死了蒋二龙,她连眼帘都没有抬一下……
五雷过后,整个山寨化为乌有,她又画了一张薪火符,烧了整座龙虎山。
走在花都的街道上,花忆买了根糖葫芦,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叫百修的小道士。
百修又说了上次差不多的话:“我……我看姑娘印堂发黑,满身邪气,还有这把伞,执念很深,难以……”
花忆塞了他一定银子,接着往前走去,她咬了一口糖葫芦,酸涩到了心里,她转手就扔到了地上。
“轮回……”百修看着手里的银子,朝人群中的她喊:“我是说真的啊,还有我真不是骗子。”
百修拿着招魂幡,吆喝着:“符咒,符咒,驱邪灭鬼,包治百病。”
不对啊,身为道士,我应该去抢回那把伞,收了那女孩才对啊。
等到百修明白过来时,在人潮中再也寻不到花忆的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