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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同行

“哞——哞——”

群山之中,一只青色的水牛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响彻山间。

牛背上正坐着一个老者,时而目视前方,时而环顾四周,随即暗暗摇头,只见这老者身穿深棕色粗布衣,黑色粗布裤,脚蹬一双破破烂烂的棉布鞋,身背斗笠,手执长鞭,发须尽白,满面沧桑。

老者眼看着路边草木枯黄,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天气估计快要要下雪了,唉,到时候我这只老牛又要没处去吃草了....”伸手摸了摸牛头,继续说道,“这次离开家这么远,就是想在南边找一个好一些的草场,怎么这边的景象也是如此萧瑟!”说罢,只得挥舞长鞭,继续将牛朝着前面驱赶。

突然,老者发觉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人朝着自己走来,老者暗道,“这伏龙山区一直都少有人烟,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又见此人步伐飞快,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赶忙想到,“坏了!莫非.....莫非此人是山贼?”便准备赶着牛朝别处走去,和这人远远的避开。

老者刚准备挥动着鞭子抽在牛的身上,却听见远处那人朝自己高声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者听那人语调高昂,声音洪亮,宛如编钟一般,回荡在山间谷地之中,轰隆作响,心中暗暗吃惊,自言自语道,“这山贼嗓门儿也太大了!坏了....看样子我已经被他发现了!”便从牛背上翻身而下,暗道,“牛是来不及赶走了,只要把牛留下,我自己跑的能稍微快一些!”说罢,便朝着一旁的小路跑了过去。

刚刚跑了几步,老者心中疑道,“不对啊,就算是山贼,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来抢我的东西.....”便仔细朝那人的方向眺望,暗道,“莫非他周围还有同伙?”又见四周光秃秃的,哪里还有其他人。

老者长舒了一口气,顿时放下了戒备心,转身走回到牛的身边一边抚摸着牛头一边说道,“看来此人只不过是个路人.....”继续赶着牛朝那人走了过去。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老者也逐渐看清了那人的穿着打扮,疑道,“此人怎么一头卷毛?”又见此人虽然身材高大,却衣不蔽体,离老远便能察觉到此人身上污秽不堪,老者眉头一皱,暗道,“大概是从哪个村里逃出来的!”

那人显然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见到老者,内心兴奋不已,大跨步走到老者身前,拱手说道,“老先生,您好!”

老者被那人弄的微微一怔,却不识得这种江湖礼节,心中暗道,“不知此人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尴尬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老先生,您不要怕,晚辈姓元,名真鸿,家住在伏龙山谷之中,平日里极少出门,本想去阳朔城办点事儿,却迷了路,请问老先生知不知道阳朔城怎么走?”

且说元真鸿自从拜别了伏龙老祖之后,便回到住处,在后厨找到了好些干粮,都是“伏龙三绝”早上外出打猎前做好的。

元真鸿将干粮装进袋子里,又从水井中灌了满满一壶清水,再次来到神龙窟的石堆前和伏龙老祖和三位师兄道别后,便按照伏龙老祖告诉自己的方向,离开了神龙谷。

伏龙山脉绵延近千里,即便是元真鸿的脚力,也在山谷之中整整走了两天才走出来。

然而,好不容易走出山谷,元真鸿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前往阳朔城的路线,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最后只得抬头看着天空,想要凭借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

只见元真鸿仰头看着天空,伸手比划来比划去,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摇头叹道,“早知道当时先生在讲这方面知识的时候,我多记在心里一点,何至于此!”说罢,元真鸿又朝四周看了看,只见道路崎岖,蜿蜒曲折,又不知每条路线通向何方,心中焦急,暗道,“只得随便选一个方向,等遇到过路人,再好生询问一下。”

此时正值秋冬季节,而且伏龙山区海拔较高,气温比之城镇要低出许多,元真鸿走了好久,见四周荒无人烟,哪里寻得到过路人,只得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好不容易才遇到了这位骑牛的老者。

那老者不过是一山野村夫,为了找到草场放牛这才离开村子走到此处,平时在家里大字都不识几个,压根儿记不清城镇的名字,只听懂一个“城”字,便指着自己来的方向说道,”城....城的话,大概往这边一直走就能进城了!”

元真鸿点了点头,欣喜不已,赶忙行礼说道,“晚辈知道了!多谢老先生!”说罢,朝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继续快步走去。

这般走了四五天,虽然始终处在荒山野岭之中,找不到大路的踪迹,但地势变得越来越平坦,山路周围的村落和百姓也变得越来越多。元真鸿料想此地距离阳朔城应该已然很近了,暗道,“不知左叔叔这十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成亲,嘿嘿,我现在的容貌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头发也长出了许多,恐怕他现在见到我,都认不出来我是谁!”

这十年中,元真鸿时常在修炼“应龙诀”之余,想起沈红叶,而且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思念之情也变得越来越强烈。每次修炼至深夜,元真鸿都会躺在床上,急切的期待着和沈红叶见面的日子。

有天清晨,“伏龙三绝“像往常一样走进屋子里,叫元真鸿起床。此时元真鸿尚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周围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便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伏龙三绝”正围在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的身子边看边笑。

元真鸿心中疑惑,坐起身来问道,”不知这一大早上,什么事让三位师兄这么开心?”

只见东瓜强忍笑意,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师弟啊,你老老实实告诉大师兄,昨晚你梦到什么了?”

元真鸿微微一怔,便仔细回忆起了自己的梦境,脸色一红,低声说道,“梦到了以前的一个同学.....”

南瓜在一旁赶忙接茬儿道,“这同学是个女孩,是也不是?”

元真鸿的脸色又是一红,暗道,“不知二师兄是怎么猜到的?”只得点头说道,“正是.....”

谁知,还未等元真鸿说完,南瓜便拍手笑道,“大哥二哥,你们看我说什么了,这小子绝对是梦到了小女孩,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西瓜见元真鸿满脸窘态,赶忙朝着南瓜摇头说道,“三弟,小师弟年龄还小,你能不能有点做师兄的样子?”

南瓜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刚刚你们不信我,现在见我猜对了却不让我继续说,摆明了就是嫉妒我比你们更聪慧,嘿嘿.....大家都是男的,何必藏着掖着。”说罢,放声大笑起来。

突然,元真鸿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叫卖声吵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见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便从树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准备从袋子里拿出干粮,随随便便的填饱肚子,继续上路。

然而,元真鸿在袋子里翻了半天,发现什么都没找到,心中一紧,暗道,“坏了!离开神龙谷时,没想到会在路上耗费这么多时间,便只带了几天的干粮,估计昨晚吃得那个就是最后一个.....”

元真鸿心中越想越后悔,自言自语道,“自从我离开神龙谷已将近一周了,却连阳朔城城门的影子都看不到。”想到自己饥肠辘辘,偏偏又身无分文,元真鸿惨笑一声,心道,“难不成我会饿死在半路上?”

远处乡间市集的喧闹声依旧清晰可闻,听着各个摊主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元真鸿眼神一亮,暗道,“若是我和那摊主好说好商量,说不定他心肠一软,能白给我几个包子吃!”

刚准备迈开步子,元真鸿却感觉微微一怔,转念想到,“高明先生曾多次教育我们,“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我若是吃了人家白给的东西,便不是君子了。”只得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元真鸿只觉得市集传来的声音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都变成了“油条豆浆,包子馒头.....”脑海中忍不住立刻联想到了醇美的豆浆,和香喷喷的肉包子,顿时感觉口水横流,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索性将心一横,暗道,“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说罢,元真鸿昂首阔步的朝着市集走了过去。

此时天色尚早,市集中还没什么人,元真鸿见到不少早点铺子,便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谁知,一圈下来,没有半点儿收获。

原来那些摊主见元真鸿一副乞丐的打扮,心生嫌弃,害怕生意受到影响,便纷纷挥手驱赶。

元真鸿见此情形,心中沮丧不堪,暗道,“这些人不给吃的就算了,何必出言伤人......”只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想,“要不是因为这个鬼天气这么冷,我早就去林子里采果子,捉野兔了,谁会在这儿受你们的窝囊气!”随即看着那些早点摊主,自言自语道,“与其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喝去,还不如饿着肚子赶路呢!”便气呼呼的准备离开市集。

突然,元真鸿听到身后有人高声问道,“这位大哥可是丐帮弟子?”

元真鸿微微一怔,见这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个年轻的姑娘,转身循声看去,发现喊他的人,原来是一个茶摊的摊主,这摊主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满面笑意的朝着元真鸿挥手。

元真鸿见那茶铺的匾额上写着“唐记”,心中觉得奇怪,暗道,“怎么这姑娘如此热情好客,莫非她认识我?”便走到了那摊主面前,指着自己问道,“你在叫我?”

那姑娘抿嘴一笑,说道,“你看看这周围,除了你还有谁像丐帮弟子?”

元真鸿惨笑一声,点头说道,“姑娘所言甚是,我....我也是因为遇到了麻烦事儿,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姑娘赶忙关切的问道,“莫非大哥你遇到山贼了?”

元真鸿摇了摇头,暗道,“若是能遇到山贼,那还好了呢,正好我可以将山贼身上的钱都抢来,又何愁一顿早点?”便说道,“不是山贼....就是......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我着实不方便说出口,还望姑娘见谅!”

那姑娘又是抿嘴一笑,说道,“别看你一副乞丐的打扮,说起话来倒是文绉绉的,嘻嘻,我问你,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元真鸿脸色微微一红,顿时感觉十分羞愧,低声说道,“是....姑娘见笑了!”

那姑娘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元真鸿,说道,“给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吧!”

元真鸿一愣,赶忙连连摆手说道,“这....无功不受禄,我万万不可要姑娘这些钱!”

那姑娘嘻嘻一笑,说道,“别推辞了,大不了这点钱算我借给你!等下次你路过这里,再将这些钱还给我,不就好了?

元真鸿见眼前这姑娘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眼神之中清澈透明,全然没有奚落之意,心知若是继续推脱,未免显得太虚伪,只怕会惹得这位姑娘不快,反而不理睬自己,到那时恐怕真的要一直饿着肚子走到阳朔城了。

元真鸿淡然一笑,暗道,“人家姑娘好心帮你,你又何必装大尾巴狼!”说罢,朝那姑娘拱手说道,“多谢!”随即伸手接过了这姑娘递来的散碎银子,转身去不远处的的早点铺子买了几个馒头,准备边赶路边吃。

忽然,元真鸿想道,“我收了人家姑娘的钱,却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未免有些失礼......”便拿着馒头走回了茶铺,对那姑娘行礼说道,“我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姑娘!”

那姑娘愣了一下,暗道,“我刚刚随口一句戏言,他竟然放在心上,此人还真是有意思!”问道,“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元真鸿摇头说道,“没吃呢,我准备一边赶路一边吃,这样可以节省时间!”说罢,便准备离开市集。

那姑娘赶忙拦下了元真鸿,说道,“那样太伤胃了,况且只吃馒头,连点喝的都没有,吃完了多难受.....这样吧,我帮人帮到底,你进来稍微歇息一下,我给你冲一壶热茶,你吃好喝好再走,也不迟!”说罢,不等元真鸿拒绝,便伸手抓着元真鸿的胳膊,将他拽进茶铺,按在了凳子上。

元真鸿心中觉得不好意思,但见这姑娘如此热情,又不忍心拒绝,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见那姑娘正在给自己泡茶水,便问道,“姑娘,你一个生意人,却这么大方,岂不是要赔本?”

那姑娘也没回头,只是嘿嘿一笑,说道,“我哪里算得上生意人,只不过是帮着爹爹照看一下铺子!”随即自言自语道,“我啊,最见不得穷苦的人了,每次我帮助他们,爹爹的脸都拉的可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元真鸿暗道,“如此说来,这姑娘倒也属实善良。”便问道,“你爹爹去哪了?”

那姑娘想了想,说道,“爹爹前些天说,最近天气越来越寒冷,恐怕快要下雪了,到那时大雪封山,关内的商队都过不来。爹爹只好趁现在去城中多买一些茶叶存放起来,免得到时候想喝茶都喝不到!”

元真鸿点头说道,“未雨绸缪.....生意人果然都很精明.....”还未等他说完,那姑娘便将泡好的茶水端了过来,放在桌子的,笑嘻嘻的说道,“我见你这人有趣,这才好心帮你,你可别多心!”

元真鸿微微一笑,心知她所说的是玩笑话,丝毫不介意,便掀开茶壶盖轻轻一闻,便说道,“这是.....铁观音。”

那姑娘眼神一亮,赶忙坐在元真鸿对面问道,“你竟然会品茶?”

元真鸿哑然失笑,暗道,“我从小便在左叔叔的住处喝铁观音,对于这个味道太熟悉了.....是了,这姑娘一直把我当做伏龙山中一乡野村夫,所以如此惊讶,倒也说得过去。”便嘿嘿一笑,说道,“我是猜的.....”说罢,伸手拿起茶壶,将茶水缓缓倒入碗中,小口抿了起来。

那姑娘见元真鸿倒茶喝茶的样子竟然如此优雅,暗暗吃惊,心道,“此人虽然穿着打扮好似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但谈吐文雅,举止得体,绝对不是寻常乞丐可以相比的!”便问道,“诶,你叫什么名?”

元真鸿拱手说道,“在下姓元,名真鸿,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也学着元真鸿的样子,拱手说道,“在下姓唐,没有名字,你叫我唐姐便好!”

元真鸿点了点头,他从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听高明先生说起过:关山以北,除非是较为富裕的人家,才会给女孩起名字,送女儿去读书,若是一般人家,女孩大多都是没名字的,也没什么读书的机会。元真鸿暗道,“等到了阳朔城,还要去拜访一下高明先生,泓舟师傅曾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想起泓舟,元真鸿心中又是一阵剧痛,暗道,“到时候我一定要将龙吟派被灭门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给左叔叔.....只是我对那些黑衣人的线索知之甚少,只能从刘俊然的身上查起了!”

唐姐见元真鸿眼神本来好好的,却突然黯淡无光,脸色也是变得一阵苍白,显然是被元真鸿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元大哥,你....你怎么了?”

元真鸿回过了神,说道,“没事.....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诶,唐姐,不知此处距离阳朔城还得走多远?”

唐姐被问得一愣,呆呆的看着元真鸿的双眼,反问道,“元大哥,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元真鸿疑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唐姐低声自言自语道,“阳朔城,阳朔城.....”随即问道,“元大哥所说的阳朔城,莫不是那盛阳郡的主城?”

元真鸿微微一怔,问道,“听你的意思.....难道我现在不在盛阳郡?”

唐姐伸手摸了摸元真鸿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随即说道,“元大哥说笑了,这里是黑水郡凤鸣城附近,那阳朔城远在千里之外,若是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二十来日......”

元真鸿重重的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什么?这都是....凤鸣城附近?”心中顿时慌乱不已,暗道,“我怎会走到这黑水郡,莫非当时师傅给我指的路线是错误的?不应该,师傅没必要告诉我一条错误的路线.....”说罢,元真鸿低下了头,沉吟不语,手指头不停的在桌子上画着路线图。

过了半晌,元真鸿“啪!”的一巴掌拍在腿上,猛然间抬起了头,看着唐姐,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了!一定是那个放牛的老头,他那天告诉我的路线,是反的!”

唐姐听闻后,也惊讶的捂住了嘴,自言自语道,“走反了?”随即问道,“元大哥.....那也就是说,你原本想去的是盛阳郡的阳朔城,却阴差阳错的朝北一直走到了凤鸣城?”

元真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正是,我.....我万万不该轻易相信那个放牛的老人!”

唐姐摇头说道,“看来,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掉头往回走!”

元真鸿苦笑一声,暗道,“掉头往回,说得容易,可惜我现在身无分文,由此往南上千里,就算以我的脚力,最少也要走个十多天,恐怕还没走出黑水郡,我便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唐姐的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桌子,说道,“想什么呢!有坐在这胡思乱想的功夫,还不如抓紧时间上路呢.....诶?”突然,唐姐眼神一亮,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元真鸿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向前倾过身子,问道,“什么主意?”

唐姐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今天这个天气,爹爹大概能早些从凤鸣城回来.....不如这样,等爹爹回来了,我去帮你求求情,让爹爹多借你一些银两,这样你就有足够的盘缠回到阳朔城了!”

元真鸿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刚刚你不是说你爹爹每次看见你帮助乞丐都生气么?我感觉他不会借钱给我,而且还会痛骂你一顿!”

唐姐抿嘴一笑,说道,“刚刚我和你说的是玩笑话,我爹爹哪里有那么恶毒.....我们家就住在不远处的梨丰村中,日子也过得清贫,爹爹其实很同情你们这些苦命人的,但他不理解的是,你们明明四肢健全,体格也蛮强壮,却不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反而要去低三下四的求着别人施舍你们......”

唐姐还没有说完,却看见元真鸿脸色微红,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唐姐顿时后悔,暗道,“呀,都怪我说的太多,伤了他的自尊心.....”赶忙赔礼说道,“元大哥,你别多心,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元真鸿挥了挥手,说道,“无妨,姑娘的意思我是清楚的,我没有怪罪姑娘!”

唐姐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元大哥果然不是小气之人!”

元真鸿尴尬一笑,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暗道,“不知者无罪,何况人家唐姐也是一番好意,虽然说话的时候有些口不择言,但毕竟给自己买了早点,还留自己在这儿喝茶......罢了,等我喝完这壶茶,就离开这里吧,若是真等她爹爹回来,指不定又说出哪些话呢!”

说罢,元真鸿端起茶碗,刚准备仰头一饮而尽,突然,摊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骏马的嘶鸣。

元真鸿心中略一好奇,便斜头朝外面看去,只见摊外正停着一架双轮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又有两人分别站在马车左右,个个劲装束发,腰杆挺拔,目光炯炯,身材健硕,一看便知,这五人皆是习武之人。

元真鸿心中疑惑,暗道,“这荒郊野外,人烟稀少,不知这伙儿人都是做什么的?”便伸手拍了拍唐姐的胳膊,说道,“诶,来客人了!”

话音刚落,只见左右那两人拉开帘子,走进了茶摊,为首那人满脸络腮胡,目光凶狠,盯着唐姐高声问道,“唐姐!你爹爹呢?”

唐姐赶忙起身迎了过去,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郑镖头!我爹爹去凤鸣城进货啦,今天我在这儿看着。”

那郑镖头点了点头,眼神一瞟,便看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乞丐,正在打量他。

那乞丐便是元真鸿,二人对视一眼,郑镖头见元真鸿目光如炬,心中一颤,赶忙将头微微抬起,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啧”了一声,又将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随即捂住了鼻子。

这一切都被元真鸿看在眼中,但他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小口抿着碗中的铁观音。

唐姐见郑镖头身后那人手中正提着一个大水壶,便已然心知肚明,笑道,“诶,蔡镖师也来了!”说罢,伸手接过了那镖师手中的水壶,问道,“二位是要茶水还是白开水?”

郑镖头略一沉吟,说道,“白开水就行!茶水还得现泡,太费时间了!”

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她本以为清晨开张便能卖出一大壶茶水,能小赚一笔,可惜这伙儿人这次突然反常起来,偏偏只要白开水,心中略有一些不满,暗道,“白开水才值几个钱!”便赔笑道,“别啊,几位镖师都是远道而来,这一路上口干舌燥的,不如来一壶小店儿的铁观音,那多解渴啊!”

郑镖头有些不耐烦,挥手说道,“这次时间急迫,只能要白开水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喝茶水吧!”

唐姐怕再说的太多惹得这伙儿人心中不快,便不敢再说,只得点了点头,转身拿着水壶去炉子上烧水了。

那蔡镖师低声问道,“郑镖头,这烧水看样子还要烧一会儿呢!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郑镖头轻哼一声,也低声回道,“没办法,路途遥远,我总不能让弟兄们喝生水,到时候喝坏了肚子更耽误事!实在不行,咱一会儿再加快点儿速度,只能这样了!”

蔡镖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东家说了,只要是晚一天,他便不给我们报酬,可.....我们还要绕过茫鞘岭才能到泽滨城,最少还需要五日啊!”

郑镖头暗暗摇了摇头,低声回道,“那能怎么办,此地山路崎岖,马又走不快,我看这天气,再过几天恐怕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山路更难走,这次我们恐怕.....不能如期而至了!”

蔡镖师心中略有不甘,低声说道,“可兄弟们的报酬.....诶,郑镖头,要不然我们就走茫鞘岭试试?这样时间一定来得及!”

郑镖头低声呵斥道,“老蔡,你疯啦,说什么胡话!若是强行走茫鞘岭,我们的命都要搭进去!到时候货物遗失,东家肯定得找总镖头要,这不是给咱镖局抹黑么!”

蔡镖师见镖头生气了,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声音十分轻微,寻常人若是不在这二人身旁,根本一个字儿也听不见,奈何元真鸿内力深厚,视觉和听觉自然也非比寻常,将这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突然,元真鸿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嘿嘿一笑,窃喜道,“真是天助我也!看样子,这些镖师可以帮助我解决去阳朔城的盘缠问题!”随即听得对面有人问道,“元大哥,又想什么呢?”

元真鸿回过神来,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唐姐,便问道,“你不在那给那些人烧水,怎么跑来和我聊天?”

唐姐笑道,“烧水又不用一直蹲在一旁看着,等水开咕噜噜翻泡的时候,再去看也不迟!”

元真鸿点了点头,问道,“诶,唐姐,那几个人是什么镖局的?”

唐姐想了想,说道,“啊,他们啊.....他们是凤鸣城最大的镖局,涅日镖局的镖师,平时每次路过这儿都要来我家要一壶茶水,不知这次怎么这么着急,连泡茶的功夫都没有,我本......诶,你干什么去?”未等唐姐说完,元真鸿便起身朝着那二位镖师走了过去。

郑镖头见那乞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心中略一迟疑,暗道,“不知这臭乞丐要干什么?是了,肯定是想找我要些赏钱,呸,老子就算有钱都不会给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臭乞丐!”说罢,将头歪到了一边儿,故意装作和身后蔡镖师说话的样子。

元真鸿走到那二人面前,见郑镖头故意不理会自己,心中暗自发笑,行礼说道,“二位镖师,在下元真鸿有礼了!”

而后,元真鸿又朝着那蔡镖师行了个礼,但蔡镖师只是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郑镖师见状,心中窃喜,暗道,“这小乞丐倒是挺懂礼貌,嘿嘿,毕竟老子是个镖头,身份地位不知比这小乞丐高出多少,他见到我恭敬一些倒也无可厚非!”便将头转了过来,趾高气昂的说道,“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元真鸿问道,“刚刚我听二位所说......”

话音未落,只见郑镖头和蔡镖师纷纷变脸,怒目相视,似乎对元真鸿偷听二人讲话心存不满。

元真鸿赶忙摆手解释道,“二位息怒,刚刚可不是在下故意偷听,而是二位说得太大声,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这才听得清清楚楚,还望二位见谅。”

郑镖头心中疑道,“大声?怎么可能,刚刚我和老蔡说话声音就像蚊子的叫声一般,这小乞丐离我们距离虽然不算远,但也绝对不可能听到我二人的对话。”便说道,“你且说说,我二人刚刚都说什么了?”

元真鸿微微一笑,说道,“多余的话便不说了,我来找二位的目的就是,我有办法帮助你们横穿茫鞘岭,保准在规定的日期前把货物送到东家!”

那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郑镖头边笑边说道,“哈哈哈,这小乞丐信口开河,骗人都不打草稿!”那蔡镖师也在一旁捧腹笑道,“小乞丐啊,小乞丐,你为了让我们给你点儿银两,真是煞费苦心,编出这等鬼话来敷衍我们!”

郑镖头听完,笑得更大声了,只听他说道,“哈哈哈,罢了罢了,小乞丐你快些离去,我二人全当没听见,若是你还在这儿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一顿!我老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喜欢好吃懒做的乞丐了!”

元真鸿见此情景,哑然失笑,暗道,“怎么每次我说真话,外人却都觉得我在吹牛?”心中愤愤不平,暗暗发狠,高声说道,“若是二位不信我,便跟我一起出来,我一定让二位大开眼界!”说罢,元真鸿走出了茶摊。

那二人见状,对视一眼,郑镖头轻蔑笑道,“走吧,老蔡,我看看这小乞丐要给咱们表演什么三脚猫功夫!”二人便跟在元真鸿身后,也走出了茶摊,唐姐自然也听到了元真鸿的话,见炉子上的水还没有烧开,寻思看看热闹,也赶忙跟着那二人走了出去。

三人一同来到茶摊外面,马车上的镖师见状,也都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了郑镖头身后。这六人一起看着面前的元真鸿,心中皆感到疑惑不解,纷纷议论道,“不知这小乞丐究竟要做些什么?”

元真鸿微微一笑,随即走到了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旁边,伸手抚摸着树干,心中暗自赔礼道,“对不起了,树兄,我本不应该伤害你,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必须要加入这支走镖队伍,才能拿到去阳朔城的路费......还望老兄你多多担待!”

只见元真鸿背对众人,稳扎马步,高声说道,“尔等,看好了!”说罢,“呼!”的一掌朝着树干呼啸而去,“砰!”的一声拍在了树干上,众人只听得“咔啦!”一声,原来是这棵参天大树被元真鸿当着众人的面拍成了两截,又见上面断掉的那截树干正歪歪扭扭的朝着茶摊猛的砸了下来,唐姐见状,尖叫一声,喊道,“我的茶摊!”说罢,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自家茶摊被这树干砸得粉碎。

良久,唐姐都没有听见树干砸在房顶上发出“稀里哗啦”的碰撞声,心中觉得奇怪,便缓缓放下了手,刹那间,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嘴立刻张开成一个圆形,而后唐姐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前面,自言自语道,“这.....这也太神了!”

只见元真鸿单手托着这棵大树上半截断掉的部分,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这半截树干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举手投足之间,好似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那般写意。

众人见元真鸿一掌拍断大树,宛如探囊取物一般,皆感慨不已,纷纷说道,“此人莫非是大力士?”元真鸿听到后,心中暗暗发笑,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郑镖头面前,盯着他的双眼,拱手问道,“不知镖头现在还信不信我刚刚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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