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江不弃不解。
他颇为感叹,若是此时有个师傅,那么他也不用绕这么多弯路。
“少爷。”乔儿道,“能给我看看您手中的竹简吗?”
乔儿不是外人,江不弃将竹简递给她。
接过竹简,乔儿端详许久,时而抬起脑袋思量着什么,过了片刻她面上露出喜色。将竹简还给江不弃,乔儿道:“少爷,乔儿觉得是您呼吸的缘故。”
“呼吸?”江不弃疑惑,这自然呼吸就是,莫非还有什么要求?
“嗯……”乔儿毕竟不懂,她干脆道,“您看乔儿使一遍吧,我也不知道乔儿想的对不对。”
她走到梅花阵前,依旧是按照江不弃先前走过的特定路线,随之如同江不弃先前的动作,每踏一步变换一种步伐,入了梅花阵。
乔儿的动作虽说生硬,但已然比江不弃这么多次下来流畅很多,不仅如此,她逍遥游龙使将起来更显轻松自然,期间轻巧地避开了所有的梅花桩。
月夜中,乔儿于月光下过阵,宛若翩翩起舞,配合着霓裳,江不弃看呆了。
这是寒月宫中的嫦娥么?他目不斜视。
正当江不弃有些入迷时,乔儿已然出了梅花阵,没有像江不弃那般气喘吁吁,反倒是她的小脸涌上一抹红霞。
“五十息!”她有些羞涩地道。
震惊了,江不弃完全震惊了。他过阵之时累得哪里还有其它的心思计算自己的呼吸次数,但乔儿却做到了,不仅没有他的筋疲力尽,而且如同竹简上说的一样。
气由充沛,力盈一分。
真的是呼吸!
这时乔儿略一总结,便是对江不弃道:“少爷,是的,每一式的变换都要伴随着呼吸的变换,也就是说脚下步伐与呼吸保持一致。”
“而且……乔儿方才是脚下每变换两次一个呼吸,若是少爷的话或许三式或者四式一次呼吸,毕竟……是少爷嘛。”
江不弃有些好笑,打趣道:“你这丫头就别夸我了,没看到我方才那般狼狈的样子么?”
“乔儿才没夸少爷呢,乔儿说的都是实话。”她小脸一红,“少爷您只是之前没有掌握诀窍而已。”
摇了摇头,江不弃道:“乔儿你是怎么发现呼吸要与步式一致的呢?”
寻常轻功以内功为基,向来都是随意呼吸的,谁会注意到呢?江不弃的疏忽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一介弱女子的乔儿能察觉到这点不知是碰巧,还是她悟了出来,若是后者那么她的悟性就太恐怖了。
不过乔儿此时倒是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少爷您使的第一遍……乔儿就看出来了,为了确认才借竹简看的。”
这下江不弃的瞳孔慢慢放大,心中即为她的悟性而惊讶,同时也为她的细腻心思所感动。
很早就发现了那为何不直接了当指出呢?
怕有些打击江不弃的自尊心,等他发现奇怪之后才在一旁点明,自始至终她都站在江不弃身旁,没有想过要证明自己比他悟性好之类。
明白了乔儿的心思,江不弃心中还是有些感动。
不过他还是苦笑着对乔儿道:“不用为我尴尬处境着想,若是以后发现了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又不是那等心胸狭窄到乔儿你比我聪明,我都要怀恨的人。”
“哦!”乔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看我再使一遍。”
江不弃恢复正色,再度来到梅花阵前,深呼吸一口,脑中回忆脚下步伐变换,身体重心变换,随后……一步踏出。
后院中,梅花阵内。
江不弃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呼吸,渐渐,每一道呼吸都伴随着脚下三种步式的接连变换。每一次呼吸,脚下变换,随着施展,他逐渐感到一股气力涌动全身。
那股力量很充盈,并且随着他步式的施展,愈加强大。
使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灵活,能一直施展下去。
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此时也是亮起点点荧光,一股暖意透过胸膛传便全身。不过,江不弃全身心格外专注,并未注意到玉佩的异像。
等到他走出梅花阵,方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气息平稳,浑身力量充足。
“六十息!”乔儿无比欣喜地说道。
谁知江不弃却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刚才可是五十息啊,而且还是第一次。眼下,江不弃虽说找到了窍门,比之之前的几百息进步了很多,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被一个丫头打击到了,另一方面是这之后每想进步一息都是很困难了。特别时十息之内,每一息都是不同的,如同天地。
目标是五息啊,他感受到了压力。
“今天就先到这吧。”江不弃道。
他已很疲惫了,一整天的来回奔波,情感上的高低起伏,甚至造遇了一场生死搏斗,回来后来还镖局和后院练武。
到了此时,最后一遍施展虚步,已经是他的极限。
回了自己房间,乔儿早就将温水准备好,泡了个澡,再一次乔儿坚持下帮他洗浴。最后,他睡死了过去。
又是一个大雾的清晨。
江不弃早早起来扎了马步和练了林震交给他的十四式基础剑招,便随着乔儿一同来到一处码头,那里,船夫暮老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的乔儿穿着得极为低调,一身灰色的布衫,满头乌黑长发背盘了起来,而后头上再带上一个小儿帽,额前的刘海也是收将好,藏于帽下。
她这副装扮极像个男子,便算是连暮老都骗了过去。
不过若是仔细看她的面容倒还是能发现不同,一则乔儿双眸漂亮呈现淡紫色,二则,她的皮肤雪白。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给江不弃少添些麻烦。
“暮老久等。”江不弃对暮老一拱手。
“没事没事,对了,这位是……”
“哦,我的书童,乔儿。”江不弃解释道。
“乔儿见过暮老……”乔儿恭敬地施了一礼,用原声说道。
暮老方想说这小兄弟真是生的俊朗,没想到却是一道好听的女声开口,他顿时迷糊了,这时江不弃笑着解释,因为多种缘故才装扮成这样。
暮老也没在多问,让两人上了船,朝岳阳书院行驶去。
半路上。
暮老开口道:“江少爷昨日也再香山,不知听说了吗?苏才子洞庭湖上演一出凤求凰呢,你们这群才子啊,总是太过鲁莽,居然将喜欢那么堂而皇之说出来。”
这江不弃怎么不知。
说出发生的事,暮老还不忘自己评判一番,他接着道:“不过可惜啊,半路杀出个六才子搅了局,最戏剧的是六才子居然也喜欢那慕容家的千金。”
“真是热闹啊,不过那六才子有些坏人好事了。”
暮老评判方说完,乔儿这时却发出了不同的看法。
“依乔儿看那六公子并未做错什么事。”
“哦?”
乔儿道:“既然同喜欢慕容姑娘,那六才子站出来一同搏得慕容姑娘好感并非坏人好事。而且那六才子学富五车却并不骄傲自大,不像那苏才子明明不知却还装作知道。”
她对苏赋好感缺乏,反倒觉得六才子虽说不俊朗但却行得坦荡。
“倒是小老儿胡言乱语了,道听途说也不知事真与否。”
“您听谁说的?”江不弃敏锐地抓到了什么。
“一个老伙计,不过他好像也是听说的,至于消息来源就不清楚了。”慕老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随着江不弃的陷入沉思,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暮老的划桨声轻悄悄响起。过了片刻,暮老再度找了个话题。
“听说了吗?江府的少爷江不弃昨日被坑了百金,那香山街道都快被买了个遍。”
这个话题一出,江不弃和乔儿面色都很奇怪,若是被慕老知晓这件事是他们设计的,又该是什么表情?
暮老接着说道:“昨晚呐,那个钱少爷可被他老爹教训了一番啊!满院子的冥币钱纸,他气不过,晚上好像又去了城北外的一个村子里……”
两人的面色更加奇怪。
“至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不过……根据逃回来的仆役道,他们先是被一群流氓给围住了……”
那应该就是乔儿说的流氓村吧,江不弃想,他看到乔儿此时脸都不好意思得红了。
摇了摇头,江不弃想,看来那家伙少不了被一顿暴打啊!
暮老叹了一口气:“这之后杀出了一群人,个个那是手提大刀,不由分说就胡乱砍人,到了最后所有流氓都被砍死了,那钱万罐也被掳走,只留下一个仆役活口让他会来传话。”
怎么会!
又杀出了一堆人!而且掳走了钱万罐,只留下一个传话的?!
这个消息宛如晴日惊雷,江不弃瞪大了眼睛看向乔儿,谁知乔儿也是一脸迷茫,示意她只是想教训一下他。
“消息可靠吗!”江不弃急忙问道。
“当然,府尹和楚府大公子此时都已经在那里了,所有衙役、府尹慕容古昨晚都向哪里赶去了。”
“今日那些尸体都被搬回了,几十具啊,鲜血淋漓摆在那里做不了假。”暮老也是语气沉重,“你说好端端的一个豪门少爷夜半跑去城外干什么?这世道啊……还是太乱。”
心中已然翻起惊涛骇浪,江不弃又问道:“那可曾知晓钱万罐被掳到了那里?还有就是那个仆役带回了什么话?掳走钱万罐的是否说明要银子?”
暮老再度回忆传开的事。
“那个钱府的仆役被吓得神智不清,钱万罐的去向哪查的清楚,若是那些掳走钱少爷的人要银子倒还好说,可是现在钱府也没收到这样的消息。”
江不弃脑中迅速考量,随后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图银子?那此事严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