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天空仿佛更加蓝,白云飘荡着,自由地,快乐地。我想为天空添上一笔,作为我来到的印记。歌谣声起,是青春的符号,无限懵懂和无知都悄悄发了芽,孩子们并肩站立在草坪上,等待着即将来到的磨砺,脸上却丝毫看不到倦意和抵抗,干劲好似云卷,将要飞上天去。随遇而安性格的人,大大喘了口气,看着天上:确实是个好地方。大家肆意地站着,各自寻到了最舒服的地方,畅想这青春生机。禾言还是站在我的身边,像是一片躲在树下乘凉的叶。
她说,为什么看天啊?
我说,因为舒服啊,好想就这样躺下来。
她说,教官可不会允许你躺着。
我说,那我就站着,站在哪里是哪里。
她说,你怎么这么随性啊?
是啊,我就是一个随性随遇而安的人,慵懒地躺着,随风飘逐是我最大的理想。我不想过多努力的活着,因为人活着就是活着,没有必要为了什么而去努力,顺从是最棒的选择。听着风,闻着香,闭上眼睛,微风拂过,仿佛云上的人在唱歌。之前的紧张全部都消散了。
为什么你要和我待在一起?
不知道。
为什么你要和我聊天?
不知道
为什么刚刚在车上要与我一起坐?
嘻,不告诉你。
风熏然飘过,禾言俏皮一下,带走了这馨香。裹挟着活泼的气氛一起跑走了。我还是沉浸在对着天空无限的凝望,渐渐听见轻风,看见来路,寻到去向。
响哨,集合,肆意的队列仿佛排列组合,自动对齐。
“同学们,列队!”
教官如雷般的吼声震入耳朵,大家都瞬间肃然。如同惊雷击中了小鸟的心灵,站定,目视。
我的眼睛却没有朝向前方,而是漫无目的地肆意飘荡。目光聚焦的地方,是禾言;心灵交结的地方,是禾言;阳光照耀的地方,是禾言。我的心不知怎么的,竟然已经被禾言牵了过去,就像红线,扎在心灵的深处。阳光照耀,禾言微微转过头,辉芒洒在她的头发上,嘴唇粉嫩,充满了光泽。
不知不觉,已是午间,教官废话一通之后,最终将我们放回了宿舍。我茫然地整理着内务,心早已飘荡到了其他的地方。其他人整理完了内务,便都拿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平草翻到了上铺,活蹦乱跳如同一只猴子。
“你们来看看这张照片!”
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展示给大家看。大家抬头看了过去,我也抬起了头。
抬头,得到的是惊讶,因为手机里的正是禾言靠在我肩上睡去的照片。我立刻站了起来。
喂,你什么时候拍的。
车上啊。
快删掉!
我斥责着他,爬上了上铺,试图抢下平草的手机。平草一激灵闪到了另一个床铺的上铺,如同猴子一般灵活,我根本追不上。
就在追逐之际,一声惊雷劈下。
闹什么闹!现在到午睡时间了!
是教官,教官愤怒地敲击着门框,每一下都如同敲击着心灵,令人生畏。
我只能放弃追逐,不甘地回到自己的床铺。片刻,黑暗降临,窗帘被拉上,门也没有透出光亮,一切都安静了,没有平草的聒噪,也没有教官的吼叫。我缓缓闭上眼睛,幻想着禾言的样子,这个面容萦绕在心头,好似魅魔,无法抹去。回想这两天,我仿佛被禾言迷住了,那颗璀璨的星星,我竟然想过用我的名字来命名,多么贪婪,多么不切实际。
我在想些什么呢?我自问道。为什么总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难道是因为我期待已久的爱情?生有十余六,我时时刻刻铭记,不入高中,不可恋爱。即使是在十四五岁情窦初开,我也将内心专注在学习之上。好像我一直认为,到了高中,爱情便解禁了,再也不是早恋了,再也不是禁果了!亚当初尝,又有何不可,夏娃必然会出现的。而现在,迈入了夏娃的花园,我内心的情愫爆发,如同火山炸开一般,疯狂挥洒,才有了这两天的肆意幻想。
我好像被禾言,迷住了。
渐渐睡去,入梦,无梦,我沉浸在这虚幻的黑暗,直到一丝光明,从眼前钻了进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坐在了床铺上,像许多睡懵了的人一样,什么都忘却,只存在着呆滞。
慢慢清醒了,我问自己。
清醒了没?
醒了。
还在想禾言吗?
是的。
是爱上她了吗?
也许吧。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响起了,平草对我问:还要看照片吗?
我淡然地看着他,随他去吧,因为,我好像真的喜欢上禾言了。
“随你拿去吧,你拍的挺好看的,回头发我一下。”
平草显得很惊讶,没想到一觉醒来,我如此变化,也正是这出其不意的回答,让他无法向下接话了。
片刻无言,寝室外,男生列队。
马先言偷偷凑近我,问:“到底咋回事?真有关系?”
我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可能吧。”
马先言是我初中同学,没想到与他能在高中再次相遇,仍是同班,确实是缘分,所以我和他也最先混熟了。说真的,我第一次都没有认出他,初中的时候,他的皮肤白白净净的,现在却堪比非洲人,黝黑得像块碳,真不知道他一个暑假经历了什么。
马先言压低了声线,防止被教官听见,说:“说实话,我觉得高中谈个恋爱也挺好,这才是青春啊。”
我刚准备回答他,教官先我一步发声了。
“后面两个,长的很黑的和右边那个,出列!”
我环顾一圈,好像也只有马先言是黑的,而我在他右边,看来就是我了。我和马先言只能出列,很突兀地站在教官面前。
“你们两个,讲什么话呢!给我蹲下!”
我和马先言相视一眼,为什么要蹲下,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我们去露天广场举行入营仪式,你们在后面跟着队列,蹲跳过去!”
这有如晴天霹雳,来之前我查看过军训基地的地图,宿舍距离露天广场起码有500米,要我们跟在队列后面蹲跳,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教官,对不起,我们知错了,能不能不要蹲跳啊?”马先言低下头,认错态度看似很诚恳。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你们排到最后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蹲跳了将近半公里,在队列后面半跳半走地来到了露天广场。到那里的时候,女生们都到了,我们就在全校众目睽睽之下,蹲跳进了队伍。女生们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俩,仿佛在看小丑。当我们回到队列的时候,曹止老师就站着我们的边上,教训我们:“你看看你们,才刚刚来就被教官训了,出了多大一个洋相。”她看来很生气,板着一张脸,让我感觉十分的难堪。
我把头转向别处,却正好看到了正在看我的禾言,她也在笑,但是我觉得那并不是嘲笑,没有恶意。她的笑,仿佛可以使我平静,使我沉沦,她的一颦一笑间,都是心动。
这一笑,不倾城,倾我,倾我的一切!
第一天的任务不算多,后来我们领完绿色的军训服就回到宿舍,剩下的时间直到晚上吃饭都是自由活动,我们可以在军训基地里自由的参观。这个基地很大、很华丽,可以说如同一个度假村,大部分设施都很完备。
我和马先言换上迷彩服就走出了宿舍,马先言坐在草坪上,我从边上的售货机里买了两瓶可乐,拿一瓶丢给了他。
“这军训,还挺轻松。”
马先言喝了一大口可乐,然后躺在了草坪上。
“屁嘞,你忘记刚刚的蹲跳了?我到现在腿还使不上劲呢!”
“至少现在还是很写意的。”
“就怕后面几天你就不觉得写意咯。”
片刻无言,我们喝着可乐,我坐着,他躺着,十分舒服。
突然,他很快地拍打我的背,向我示意些什么。
“嘿,你看那里,我们班的女生来了。”
我定睛一看,来的女生,是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