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渊快马加鞭来到京城。他来不及更衣便迫不及待面圣。张璁与林定郎对话时看到了胡文渊,大吃一惊,心想:胡文渊此番归京想必是对我不利。老夫可得想办法保全自己。想着便追上胡文渊。
胡文渊见事张阁老故意揶揄道“张大人,久未见,在京城可是安枕无忧?”
张璁回敬道:“胡大人这是明知故问。俗话说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乃当朝阁老,更要整日提醒那些贪官奸佞,休要弃国法于不顾,当心引火自焚!胡大人说老夫怎能夜夜安睡?”
胡文渊被这几句话呛得不行,想要回击,转念又一想:哼,看你横行到几时?此番进京面圣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想到便不理张骢只管走路。却不料张璁在后叫道:“胡大人且慢!”
胡文渊回头道:“什么什么事?”
张璁道:“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我请你吃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
从袖子里掏出瓯柑递到他跟前。胡文渊眼睛瞪得老大:“你……这……哪里来的?”
张璁笑道:“大人休管我从哪里来,瓯柑想必大人在温州吃过不少吧,可是在这皇城脚下可是很难吃到的,瓯柑寓意着升官,你去见皇上前吃了这瓯柑必定前程似锦了。”
胡文渊哼道:“你会这么好?”
张璁道:“难不成大人不敢吃,怕我下毒不成?放心,这有皮的。再说了,这是上朝时候,官员众多,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笨在这里动手吧。我只问一句,大人是敢吃还是不敢吃?”
胡文渊被这一激将,拿起瓯柑便吃起来。张璁笑着看胡文渊一一吃完。胡文渊抹着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张璁笑道:“好大胆的胡文渊啊,这瓯柑本是给皇上吃的,没想到你竟然抢先吃了。我前几日跟皇上提过温州的美味水果,皇上可是等了好久的。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了。”
胡文渊嘴里正嚼着最后一口瓯柑,一听这话情急之下那瓯柑连子吞了下去,因为过快他呛了起来,不断地咳嗽着。他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你……你……有你好看的。”
朝堂上,张璁与胡文渊各站一边。张璁抢先跪下向皇帝道:“皇上,臣罪该万死!”
“爱卿何罪之有?”
“臣答应了给皇上送臣家乡的水果之王瓯柑,今日臣好不容易碰到家乡的一个后生,向他买了几个瓯柑,本想敬献给皇上,却不料被胡大人贪嘴抢去吃了。”
皇帝脸有不快问道:“胡爱卿,可有此事?”
胡文渊道:“臣罪该万死。臣在温州时本想就带瓯柑来敬献给皇上的,却是献宝心急,想着皇上对宝贝会更敢兴趣,故想先行一步。日后再派人运送最新鲜的瓯柑进京献给皇上。”
皇帝脸色由愠转喜道:“如此说来,你此番去温州当知府收获不小?”
胡文渊道:“皇上皇恩浩荡,我国国泰民安,尤其是温州这一地方,真是一块福地。”
皇上身子前倾,笑问道:“胡卿此话怎讲?”
胡文渊又跪下道:“皇上,皇上还记得当初臣与张大人的赌注吗?”
皇帝望了一眼张璁,张璁的脸色有些惨白。皇帝说道:“朕当然不会忘记。”
胡文源也看了一眼张阁老继续说道:“当初张大人斩钉截铁地打包票说温州五县并无宝贝,这明显是想皇上不要采集他家乡的宝贝,其险恶用心不言自明。老臣此番在温州做知府,深得温州百姓爱戴。百姓感谢皇上恩泽绵延,都愿意敬献宝贝给皇上。加上老臣亲自去采集的宝贝,有夜明珠、龙娘裙、千年屏风等,共有十件……”说道这又突然改口道,“是……九件宝贝,老臣心情兴奋口误了望皇上不要怪罪。”心想:那个被山贼抢走的金丝古盘可不能说,不然皇上肯定怪我办事不力。
皇帝坐在宝座上问道:“是吗?当初爱卿不是夸口可以采到十件宝贝吗?
胡文渊回道:“皇上,臣采到的宝贝件件是宝贝中的极品,故迫不及待想来把宝贝早日运送到京城,温州其它宝贝还有,但皇宫珍宝已有无数,皇上是鉴宝的行家,我不能随便采一些滥竽充数。臣想九件宝贝也是寓意着大明江山可以天长地久,也是个吉祥的数字,故而提早回京,好让皇上龙颜一悦。”
这个马屁拍得皇帝龙颜大悦,皇帝高兴地站起来说:“好!爱卿所言极是!那些宝贝在哪?朕今日要一饱眼福!”
胡文渊回道:“启秉皇上,臣为了早日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先行快马来京面圣。已命贴心手下解压官船运送宝物到京城,不出三日大官船便可抵京。”
皇上高兴地说:“好,胡爱卿,你此番立了大功了。过五日就是会试开考,你此番带宝来真是喜上加喜啊。朕既可得人才又可得宝贝,真是大快人心啊!”
胡文源马上跪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不管是站在哪派的,也都只能跪地附和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阁老也赶紧跟着跪地,他的心里却七上八下敲起了大鼓。他知道一场生死较量已经拉开帷幕,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旋涡的中心。
三日后,一脸邋遢憔悴的胡二在他面前出现了。刚开始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胡二的嘴一张一合,像苟延残喘的金鱼那样腮帮一鼓一鼓的,胡文渊觉得自己、似乎一句话都没听清楚。他伸手扇了胡二一巴掌,他感觉到手心生生的疼痛,那疼痛瞬间蔓延了到了他的心头。他捂住胸口,最后他终于听清楚了胡二的意思:银子和宝贝都石沉大海了。两年来,他在温州的苦心经营像泡沫那样在眼前荡开了。之后袭来的是即将身首分离的恐惧。他头上冷汗直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抖着颤抖的嘴,刚想说什么,忽然一阵扑天盖地的黑暗包围了他。他木头一样地倾斜着倒了下来。身边是杂乱的脚步声。仿佛千军万马朝他奔踏了过来。
胡文渊醒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他谎称自己病了,无法上朝,借此来拖延时间。次日,急于要见宝贝的皇帝按捺不住了,下了道圣旨,要自己的贴心太监先行将宝贝带回宫内。这一日,胡文渊如临大敌,心慌意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胡二见自己给老爷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护主心切他给主子出了个主意,他诚惶诚恐道:“老爷,小人自知罪该万死。小人冒死再献一计,希望大人给小人这个机会。”
胡文渊心烦意乱道:“休要打哑谜,快说!”
“我们就说在已经到京的路上遇到了盗贼,将这批宝贝抢走了。也好推卸责任。”胡二小心翼翼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胡文渊一拍大腿道:“有了。当初我带着金丝古盘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山贼,他们抢了金丝古盘。我们可以说这批宝贝都是在京城丢失的,这样一来可以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将这一罪名推到张阁老身上。这样我不仅可以洗清这一罪名,还可以除掉张阁老。这事须你配合才是。”
“是,老爷,小的定当立功赎罪!”
胡文渊在胡二耳边耳语了几句,胡二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