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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治国圣手——纪良

当司徒空的部队站立在奉安城的城门前时,已经是他们离开蛇谷之后的第一十三天。在这个归途上,他们花费的时间,可比去时多翻了一番。当然,这自然是司徒空刻意为之。

司徒空也不傻,一个放走了“反贼”的家伙将要面对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他可清楚的很,特别还是当主公是姚岳良这样的人时。自己未来的命运似乎已经如初秋的寒蝉一样,死亡在所难免。

司徒空自然有些不甘,有个还有大好年华的青年又如何能甘于籍籍无名的早早死去?但他却因为一个理由不得不回去,他希望纪良能够信守诺言,若如此,他纵死,便也无憾了。

其实自余凤事发之后,司徒空打心里厌恶纪良。看后者平日里与父亲称兄道弟的样子,但在余凤受冤入狱时关系撇的比谁都干净,这让他觉得反胃!

但他还是非常清楚,以如今当下堪称死局的形式,唯一有一线希望能救得下自己的,也只有这位巧舌如簧到名满天下的“纪大人”了,虽然那一线希望就像漆黑小屋中的一只萤火虫发出的微弱荧光那般渺小,不过有希望总归是好的,即便这只小小的微弱的希望,早已被暗藏在军中的密探死死的握在手心,微一用力便会消散在世间。

既然命运已经定下了结局,司徒空走着走着便也看开了。这回奉安的路途,就变成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的郊游踏秋,晃晃悠悠,不急不慢,即便姚岳良下的急行军令连下了三道,纪良的催促信件更是多不胜数,司徒空依旧我行我素,晃晃悠悠的行走在他人生的最后一途上。

他这样的行事方式可着实把他手下的一干将士们可吓坏了,这可是事情可不是小事哇!若是被有心人用这事在姚岳良耳边轻轻一吹,最轻的就是一个延误战机的罪名,在吹重一点都有可能成为蓄意谋反的叛国罪名!而在朝堂上,什么么人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了。

将士们望着遥遥无尽的归途,如履薄冰,所有的清靓风光,都变成了森罗地狱,所有的热闹繁华,更似百鬼夜行。一切美好,在此时的他们眼中,都变成了判官画出催命符的一种理由。

可即便在这样不安的日夜摧残中,司徒空的军队军心依旧稳固,或许有着些许的惶惶不安,但对待命令,他们却都会一一执行,绝无二话。

压力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当将士们立在奉安城门前时,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的它才终被终结,轰然崩塌。要不是有军规限制,少说也有个大几十号人会如释重负的唤出声来。

在与守城的小将简单的证实了身份,交接了军队之后,司徒空牵着马走进了奉安城(奉安城内严禁骑行,除了各路诸侯和军情以外。)

回到城中,司徒空依旧秉着不疾不快的行事作风,先回了府中,沐了浴、更了衣,甚至还梳了梳头发,方才乘轿行往王宫。

姚岳良的王公很大,比之与夏朝皇宫也不遑多让,即便司徒空来过多次,他还是需要让仆人领路才能找到姚岳良的书房所在。

在书房门前,司徒空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但又如何呢?”司徒空笑了笑。真正让他担心的,他害怕自己那按捺不住的恨意,会被姚岳良察觉。他害怕那恨意会害了纪良,司徒空不想临死前再欠纪良的一次人情。

在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之后,司徒空终是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姚岳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显山不露水,让人听不出语气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司徒空推门而入。

谈话的时间很长,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司徒空皱着眉头从房中走出,脸上刻满了狐疑与疑问。

自打他一进书房开始,姚岳良就坐在那里看着书,也没让他坐、也没让他推,就只是简单的把他晾在那里。一直到出门前,才说了一句话,然后便结束了。

“我看不到你的优点,但我相信纪良,你应该好好感谢他,他不仅保住了你的命,还让你升了官,具体事宜明天朝堂上我会说。下去吧。”

简单、随意的语气再加上诡异的气氛造就了司徒空现在的表情,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拉拢?这次谈话完全和拉拢沾不上边,打压?都升了官,怎么会是打压?

帝王心术司徒空还是懂一点的,但是,他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术。

不过,姚岳良的话语的确让纪良在司徒空心中的形象或多或少的回暖了一些,虽然,依旧奇差无比。

“将军。”仆人恭敬的声音打断了司徒空的思绪,他这才发现一直在身前领路的仆人消失了,他转过身,才看见那个仆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岔路的另一道上,一只手斜伸着,“将军,这边请。”

“罢了。”司徒空抿了抿嘴。“既然有人领路,且看不见了领路人的恶意,那便先让他领着我前进好了。虽然路的尽头不知是何处,但再结局怎么差,也不会比身前的这条早早断绝了的路差。既然没有选择,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此同时,纪府之中,纪良一如往日的穿着闲适宽松的衣袍,披散着长发,左臂撑着头,侧躺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案台上放着一盘残局。

略看棋局,就算是不通围棋之人也能看出黑子围地甚广,已成胜势。事实却也如此,这场对弈,黑字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围剿扫尾阶段,虽然白字依旧坚韧的吊这一口微弱游丝的气,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丝毫黑棋前进的步伐,或者也可以这样说,这场对弈,已经可以宣布结束。

纪良一只手拈着白子,温润的指肚轻轻搓揉着。这盘残棋放在这里也有些时间了,但自摆成以来纪良却从来都未曾碰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像现在这样,持着一手白棋,安静的思索着。或许这盘残棋对纪良来说仿若一位美丽绝尘的仙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虽然纪良本人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在一声轻叹中,纪良缓缓将手中白子放入棋盒,动作慵懒而优雅,“许知山果真妙手天才,如此棋局竟也只花了他两天时间便破去了。如此人物,若是当初愿意为官,这天下格局必然不会像今日一般了。”他摇头轻笑道,言语之中满是无奈与憧憬。

“大人,门外侯俊求见。”一老奴于庭院中轻声报道。

“侯俊?看来是空回来了。”纪良轻轻拢了拢几缕略显放肆的长发,“带到书房吧。”

老奴应声退去。

纪良的目光略微呆滞了一两秒,手指在大腿上轻点了两下后,悠悠的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的那个穿着松散的衣饰,慵懒的袒露着胸口雪白,一头乌黑长发散漫的披散着的人,笑骂道:“这哪里像是个当官的人哟!”

他转身走进卧房,一件衣服的时间,他还是有的,况且那老奴的脚力……想到这,纪良轻轻的笑了笑。

或许是这样的事情做多了,纪良对于时间的把握可谓是丝毫不差,这不,前脚纪良刚刚坐下,后脚老奴便领着侯俊轻轻的叩响了书房的门。

“大人,侯俊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纪良微微提了提衣襟。将长发束起,然又换了身华服的他又恢复了往日“治国圣手”的风采,没有迫人的气势和锋利的眼神,但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去听从。

“坐吧。”纪良和善的笑了笑,那笑容顿时减缓侯俊不少的紧张情绪。

“谢、谢大人。”侯俊躬身一摆。

“侯俊,你与主公相报时没出什么错吧?”

“回大人,完全按照大人所述,一字不差的与主公说了。”

“嗯,如此便好。讲实话,让你做这事倒也确确实实是难为你了,本就是个密探,还让你密探的密探。”纪良面容苦涩的摇摇头,表情显得有些自责。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在下全家的命都是大人赐的,荣华富贵也是大人给的,区区这般小事有何足道哉?大人这般自责,实在是让小人无地自容!”侯俊连忙道。

纪良大笑,顿时觉得将侯俊纳为心腹的举措还是尤为不错。

“不过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都这般说了,定然是想问了。既如此,又何必将这种客套话呢?”纪良微笑着歪着头,调侃似的看着侯俊。

“呃……”侯俊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讲这话已是习惯性的礼节所致,自然没想到纪良会这般回道。

“哈哈,玩笑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说吧。”

“大人,在下就是不知大人为了一个司徒空竟会大费周章的设局欺瞒主公,这在主公看来可是不忠之举啊。若是主公发现了其中的原委,那大人您就……”

“你怕了?”纪良的表情声音依旧,不过莫名的,周遭的气氛都突然变得寒冷僵硬起来。

“不不不,大人,在下永远也不会背叛大人的呃!”侯俊显然被纪良冰冷的眼神慑住了,他惶惶不安的跪拜在地上,但从暗藏在不安情绪的言辞中纪良还是捕捉到了在这个年代尤为不易的忠诚。

纪良用食指轻抹过红润的嘴唇,但表情依旧严肃,只不过不再让人觉到冰寒彻骨,“侯俊,你觉得我舜国现在境遇如何?”

“风头正劲,就连巫山也要避开我舜国锋芒。”侯俊的表情颇为自得。

“不。”纪良摇了摇头,神情忧虑,“表面上看我舜国风头正劲,可实际上却已经后继无力。”

“后继无力?”

纪良微一点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人才,才是让国家持续发展的动力,可现在……泱泱大国,却人才寥寥!”

“可不是还有大人您吗?”

“是的,还有我。”纪良笑着说,但怎么看这笑容都颇显得酸涩,“治内有我,舜国乱不了,但伐外又有谁呢?又有谁能率军扩土呢!?”

“这……”侯俊语塞。

“这些年国家过得太安稳了,上御巫山,下掠楚国,一切军事行动的、都看似顺风顺水,但实际上,若是仔细想想,都会发觉每一场战役的背后,都有王博韦的影子。现在王博韦走了,又有谁能挑起那个大梁?”

“……”侯俊不是笨蛋,早在纪良话说一半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这个关键,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得出的那个答案,他忽然明白了纪良所担忧的事情,因为他也陷入了同样的忧虑之中。“可司徒空毕竟是王博韦的养子,就算他不计前嫌,但他真的有那样的实力值得大人如此为他吗?”

“我也不知道。”纪良迷茫的看着屋顶,长长的叹息声萦绕在屋内久久不息,“但是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舜国日渐衰颓。而且,司徒空的战绩告诉我必须一试。”

“对了,你刚才意指不忠?”纪良轻佻这眉毛问道,整个人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如一柄出了鞘的绝世好剑,气势直穿九霄,忽而长笑道:“是啊,我又何曾忠于主公过?我真正忠于的,是舜国百年的基业和这万里的江山!为了舜国的未来,欺君罔上算什么?被诛九族算什么?背弃一切又算什么?舜国,必将在我手上,问鼎天下!”

言不惊人死不休!

纪良此人,何等狂妄!?他紧握住右手,神色坚定且自信,他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但从他的眼中,舜国未来的伟大远景,依稀可见!

过了半晌,纪良方才缓缓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不过人在谈论自己的追求是总会有些失态,而他也已经很久没与人谈一谈心事了。

忽然间,纪良觉得心头绕着许多厚重的像雷雨时的铅云般的寂寞,那是一人行道无人相左的孤独——“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这种寂寥的感觉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痛苦难受的让人想喝一杯酒,洗一把澡,然后再好好地睡上一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的让自己暂时的忘却孤独。

他缓缓睁开双眼,凌厉如刀的眼神不再,嘴角重新扬起了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不过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笑容削薄的想糊窗户的纸,一捅就破。

随后又随意的说上了个几句,然后随意的找了个理由,随意的送侯俊离了去,他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书房里间去了,还有许多事情未做,还有好多事情没谈,当舜国的未来再一次的轻易的越过记忆的敷衍时,时间,就变得弥足珍贵。

他知道今天或许说得太多了,不过还好,一切仍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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