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海外西经》曰:“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
......
“我是在基山下捡到他的,当时我正准备来寻你。我看见他时,他蜷缩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小小的一只,身上满是伤痕,气息微弱。我本不欲救他,可我已经一个人行走在这世间太久了,我寻思着身边多带个人类幼崽也不碍事,更何况我不死不灭,他也伤不到我,我便带他回了白民国。”
基山山顶上,满眼白雪,唯有一棵雪松矗立在这一方天地。而在这雪松树下,卧着两只异兽,一只似狐非狐,背上生长角,神色怅然;一只形态如羊,九尾四耳,有双目在背。如若是被外面那些渴求长生的人瞧见,定会惊呼,这卧着的两只异兽,正是被他们寻求百年而未见的乘黄和猼訑。
“这么说,你这是为了那个人类才未来见我?”猼訑看着乘黄,神色惊异,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信,乘黄,你若是真的因为这个缘由,便不会拒绝销染让你养的那个孩子。”
乘黄撇了猼訑一眼,偏过头去,不看猼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话说到这儿了,不管你帮不帮我找他,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为止。”
猼訑突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绕着乘黄转了几圈,随后停在乘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然后用鼻尖蹭了蹭乘
“你都不敢看我,你在紧张,乘黄,你说谎了。”
“我没有!”乘黄猛地站了起来,恼怒看着猼訑。
猼訑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乘黄,乘黄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转身走到那棵雪松面前,用她肉乎乎的大爪子在松树身上拍打抓挠,只可惜没能在这树上留下丝毫痕迹。乘黄越挠越气,见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不由得转过头对着猼訑吼道。
“猼訑,你这树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大!”
这时的猼訑已经重新躺在了雪地上,神情淡然。他了解乘黄,乘黄这般作态,便已经表明她不会再回应这件事。乘黄不死不灭,从乘黄诞生至如今,已经过了数百万年,她生性单纯,明明已经看过人间百态却依旧不改初心。罢了,她能明辨是非黑白就已经是幸事了,猼訑这般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猼訑!我问你呢!”
“这是当初你送黄帝飞升之前,黄帝赠于我的。”猼訑无奈地看着乘黄。
“他从来没送过我这些。”乘黄愣住了,回头看着这棵在无边白雪中矗立了千万年的雪松,恍惚间她看见了曾经威震四方的那个人。她曾亲自为这个人送行,她和他曾经亦是无话不谈,可如今,她的身边就只剩下他的那些传说,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所有,曾经以为能够永存的一切,好像都被时光消磨殆尽,在她永恒的生命里,她和他的一切过往,好像都被这里的风雪所掩埋。
“我得走了。”乘黄低下头,她突然开始惶恐起来,那个人,是不是和他一样,都会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她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