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眼为夜,神思若星。是夜非夜,是星非星。星随夜来,夜伴星去。来时做我欢侣,去后遣人无眠。潺潺之时,悠悠之间。
舱内没有亮灯,黑漆漆的迷雾里,只有悠长沉重的呼吸声。二奔躺在铺上,全身抽不出一丝气力,精神力和真气双双枯竭。可是想到今天的修炼成果,二奔咧嘴无声发笑,迷雾附在之上形成可怕的纹络。
“吱——”一道黑影立在门前,头颅垂在胸口,尾随他的星光拉长他的身影,这样的姿态他的表情藏在了黑暗之中。
“我友?怎么了?”二奔努力的在床上坐起身倚在木墙上。
“我——我还是没有气机。”我友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惊吓,不是因为悲伤,那是一点点绝望混入了对自己的不可接受之中。
“哈哈——我还……”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自己活该!”我友狂躁的锤着自己的胸口。
“在大家都在迎难而上的时候,我却躲在安全的地方睡觉!我是个懦夫!我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说着又重重的敲向自己的胸口。
“我友!”二奔大叫。
我友停了下来。“把门关上。”二奔又道。
“吱~”星光离去,黑暗又卷土重来。
床上的黑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我也有害怕,舟子也有,我相信绰兮他们每个人都会恐惧,看着前方不知所措,或者,就看不到前方。”
黑影向前两步,两双眼睛就交接在一起。
“我们从万里外的冰原来到这里,你想一想这一路的磨难,是什么让我们始终前行?”
那黑影的身影佝的更低了。
“啊?难道是鹿问大人的嘱托?父母的期许?或者只是浑浑噩噩的跟着引路的弥盈一直在走罢了?”
“抬起头来!我友——无论是鹿问或者是父母那已经是距离我们遥远的力量了,我们的心中要有自己的力量,源源不绝的力量,是狂涌而不止歇的梦想啊!”
黑影抬起头来,“梦想么?我没有……”
“那么,如果我把梦想交给你,你愿意与我同行吗?”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亮闪闪的星星。
“我要守护爱情,保护同伴,我想让鹿灵族免受未来的灾难,我想每个人都有一份生存的净土!”
“喀——嚓呲呲,喀——嚓呲呲。”天上电光闪耀,大雨顷刻拍打在船舱外。
“我还希望,我不是孤单一个人,不是孤单一个人去对抗世界。你——愿意吗?我友。”二奔张开怀抱。
闪光从门缝下钻进来,一瞬之间,我们可以见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和那铺洒在脸上的水花。
……
“啊——真是个修炼的好天气啊!”二奔拉门出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元力满满。
弥盈站在船舷右边看着东方似火,听见了二奔的声音转过头来。
“昨晚睡得可不好啊,打雷下雨也就罢了,不知道哪里老是传来男人的哭声。唉——现在年轻人生活太乱了。”
二奔脸上一片红绸缎直接裹到耳根底下,弥盈可还真会想啊。
二奔、言思和桑中三人麻溜的吃了口饭,又抱着浴桶开始修炼。我友每隔小半个时辰就会路过一次,以蛤蟆跳的姿态。
三人的“麒麟拳”都能够把水流附着在手掌上,可是一碰就破,完全没有弥盈使用时候的韧性。
三人停下来,寻找着近在咫尺又远隔天堑的那一丝明悟。
“只是让水流吸附和旋转运动都不能提升水的韧性……”桑中垂下脑袋。
“如果说韧性的话——那么,我或许知道了!”二奔脑海中闪光一道念头。
“二奔!”只听见我友一声大叫,从过道跑了过来。
我友气喘吁吁,汗水一颗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我看到红袍了!”
二奔被惊在原地不动。红袍?她竟然追到了这里吗?
言思和桑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望着恍若陷入敌手的两人。
“她在哪里?哎!弥盈!”二奔刚要去告诉弥盈,红袍完全不是他们这帮菜鸟可以对抗的。
“你们是在找我吗?”随着温婉之声一道人影在过道口站定。粽发棕眼一样的面容,身着一袭银袍。可是再怎么着装,二奔也不会忘记这个嗅魂兽的主人。
“红袍!”二奔把言思和桑中拉到身后,压低声音,“跑,向弥盈那边跑!”
此时弥盈也已经站起身,定定地看着红袍。
看着二奔几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手指捏着下巴,哧哧的笑了。
“小弟弟,你是和美丽的女人有仇吗?”
“你的龙呢?是藏在哪里想要偷袭吗?又要耍什么诡计?”
银袍女子一听到“龙”笑意顿无,面庞上结起冰霜。
“密印·麒麟臂!”二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看到红袍冷下脸,他只觉得不能再等了。死死地咬着下唇,手指交错,蓝色光辉骤显,浮现的水流变成一根根水绳,有序地缠绕在手上。
二奔脚下发力,朝着红袍冲去。
“快跑!”其他三人虽然听到二奔的喊声,可是看着二奔结印冲去,心神激荡之下三人就像立在原地的雕像。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二奔心中道了一声再见,老生、光牛、舟子,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
拳头捣向红袍腹部,却每一丝声响,一只洁白的手掌挡在前方。白光一闪,水麒麟化作水珠流散。
二奔绝望了,“弥盈!你在干嘛!”说着猛的向前一扑,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那只手臂,张嘴就啃。
红袍“啊”的一声尖叫,左手成刀敲在二奔颈上。
此时绰兮等人闻声赶来。
“红月大人!”绰兮先向银袍女子一躬身,又看到倒在银袍怀中的二奔。
“这是怎么回事呀?”绰兮看向远处的弥盈,发现弥盈只是耸耸肩没有一点想过来的意思。
“你的这位小伙伴有些凶猛啊!”说着把二奔推向绰兮,绰兮扶着二奔,舟子我友也过来帮忙。
被绰兮成为“红月大人”的银袍女子,左手抓着一团白光靠近被二奔撕开的伤口。伤口肉眼可见的复原着,可是却有两道红色的疤痕消除不去。
红月看着伤口皱了皱眉头,咬牙切齿的道:“这可是从我手里活下来的人,你们可照顾好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和红袍长得一模一样啊!”舟子和休皮法小心脏咚咚直跳。
“谁说不是呢!”我友仍然心有余悸。
“唉,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呀?”绰兮站在话圈外感到很迷茫。
我友和舟子随即把青袍红袍给众人解释了个透彻,众人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红月大人可是圣裁院的人,也从没有什么巨龙坐骑。再者说,红月大人去了南海,而你们在北方小镇遇袭,更是天南干不着地北。”绰兮道。
“虽然很难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许红袍明月和银袍红月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难道大家就没有发现有个家伙可一直呆在远处看戏呢么。”舟子道,听罢众人看向独立在远处的弥盈。
弥盈也感受到了大伙的目光,“不怪我不提醒你们,实在是这家伙一个劲的咋呼,不说两句就向一个比自己厉害无数倍的人出手,实在是……”弥盈看着倒下的二奔晃着脑袋。
“哼!为什么我感觉你就是故意不出手呢?”我友鼻孔气流一窜而出。
“啊——哈哈,哪有哪有啊!”弥盈挠着脑袋。
众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摆明了将罪行供认不讳,聚成一团鼻孔气流一窜而出。
弥盈心里苦巴巴的,谁能想到二奔敢动手?等到反应过来,二奔已经到了那人身前,再出手万一引起误会……可就不是昏倒的问题了。
不过,误打误撞竟然成功掌握了麒麟臂,祸福想通,此中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