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着我?”
薛云稚看着眼前这衣着略有些潦草的女孩,有些疑惑的问到。
不得不说,苏栀雨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一头青黑色的碎发勉强垂到肩头,虽然未曾打理过,却也显露出几分娇美。
虽然衣着邋遢,但看得出对自身的清洁并不马虎,一张略带着稚嫩的小圆脸洗的干干净净,若不是看上去年龄太小,也会是盆合格的祸水。
“嗯,我想跟着你。你救我两次,我要还你。”
这话听着甚是怪异,在这残酷的世界上。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幼稚至极,但当薛云稚看向她那干净纯粹的眸子,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也罢..你要想跟,就跟着来吧。”
薛云稚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小丫头,却见那一身灰麻布衣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撕扯破碎,隐隐之间能看出些许粉嫩的肌肤。
苏栀雨见人这般打量自己,略有些疑惑,歪着头看着薛云稚,开口道:“怎么啦?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薛云稚缓缓摇了摇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长袍丢在人头上。
“披在外面,多大的人了,衣服破了都不知道换。”
......
群山中,时不时有那么一两座禅院伫立在山头。其中也大大小小供奉着菩萨或是罗汉,若是步入其中,将座上的神佛捣毁,总能找到那么些天材地宝。
在一处高山的禅院中,一高一矮两道隐匿在长袍下的身影站立在供台前。
那矮小的身影踏着小碎步,一脚将地上的雕像碎片踢开。
而原本供奉着的这尊伏虎罗汉像的桌台上,则是一具金蝉脱下的躯壳。
那娇小的身影小跳着跑来,抓过桌上的金蝉躯壳塞进了胸口的衣兜里,引得身旁这人一阵叹息。
这两人正是从天王殿离开的薛云稚喝苏栀雨,两人一路奔走在群山中。击退时不时从某个角落里钻出的恶鬼,和其他妖物。
在之前的一座禅院中,所供奉的乃是静心罗汉,而供台上的宝物则是一本金刚清心功。
而按着顺序,这本功法应该分给苏栀雨这个小丫头。
他盘算着,这本功法若是卖给炼金城的铸符师。将会是一笔巨款,这才以接下来的两座禅院所得的条件,换到了这本功法。却没想到,这座禅院,能叫自己亏的吐血。
薛云稚嘴角抽搐,看着苏栀雨撒欢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跟在人身后走出了禅院。
待到两人关上门,身后的禅院顷刻间倒下,化作一地的尘埃废墟。
“好啦,两座禅院啦,下面的该我咯?”
薛云稚半蹲下身子,平视着苏栀雨,面容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
苏栀雨看着他这幅可怜模样,似乎有些心疼。从口袋中拿出了金蝉躯壳,拿在手中犹豫了一番塞进了薛云稚的手中。
“呐..别难过,送给你了。”
女孩伸出食指轻轻勾了勾自己的鼻梁,随即浅浅一笑。
薛云稚愣了愣神,重新将金蝉放回少女的手中。
“傻瓜,我贪图你一个小丫头的东西?你可收好了,可别到了下一个禅院眼红我的东西哦。”
伸手揉了揉苏栀雨的碎发,将那被风吹向一边的发鬓打乱,随后站起身来跑向北面。引得苏栀雨一阵不满,心说既然不心疼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也不多停留,快速跟上了薛云稚的步伐。
不多一会,两人再次再一座禅院停了下来。
薛云稚缓缓打开了院门,却见到哪供台上空空如也,根本不见供奉的菩萨和罗汉。
他皱了皱眉头正要关上门离去,却听见神魂中再一次传来禁的声音。
“在这里停留片刻...我能感觉到,你接下来所要前往的方向,有着更多的气息。”
院门合上一半,又再次打开。苏栀雨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左看右看却没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时间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着薛云稚。
“先停一下,下一个类似天王殿的古迹快到了。先把之前的天材地宝炼化,做足准备。”
薛云稚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对苏栀雨开口到。
好在苏栀雨心性简单,也不多问,只是找了个角落开始炼化那根金刚宝杵。
薛云稚侧目看着正炼化着金刚宝杵的少女,心中不禁感叹。
这女孩看着文弱,但一身怪力当真是同境无双。这堪比六阶宝器的金刚杵握在手中,倘若完全炼化,就是五阶的修士也能斗上一番。
奈何自己手中的长棍根本不是宝器,也无法炼化。只能是作为普通兵器来使用了。
正想着自己有什么可以短时间内提高实力的东西,却听到禁略带急切的声音从神魂中传出,就像是饥渴许久的饿汉酒鬼,在面对烈酒和佳肴一般。
“快,将那黑石碑取出来!我有大用!”
薛云稚眉头微皱,他第一次在这巨兽的身上感受到急迫这种情绪。
而禁则是自己深藏的意志,莫非自己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有着某种古怪的癖好?
甩了甩头发不再多想,把那巴掌大小的黑石碑取了出来。将之攥在手中,按着巨兽所说的方式开始炼化。
时间慢慢的过去,石碑上赤红的纹路,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逐渐退去,像是流动的液体凝聚在一团。
随着赤红十二色的纹路彻底的退去,那块黑色石碑被彻底炼化。其上红色的纹路转变为银白,隐隐间透出些许玄奥之意。
神魂世界中,一滴赤红的血珠悬浮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佛光。
“这是什么?”
薛云稚看着那滚圆的血珠,可以感受到其中纯粹的佛力。这滴血液的主人,恐怕是个佛理精通的大僧人。
黑暗世界里,那巨大的兽瞳凝视着那颗血珠。随着一阵巨大的吸力,血珠上分出一道血线,化作一道涌流被卷入兽口中。
血珠似乎永远不会被耗尽,不断的像是大河决堤一般涌入巨兽的口中。
过了许久,那血珠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变得完全如同晶体一般。
薛云稚细细感受,却发现其中佛力已然完全消散,这晶体就像是一块全无用处的玻璃,感受不到半分能量波动。
“这是古佛真血,是一尊佛陀真身的全部血液所凝聚。”
禁对这血珠似乎极其满意,洪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彻着。而这淡然的话,却令薛云稚头皮一阵发麻。
一尊佛陀?薛云稚自认对佛门有些了解。那五百罗汉皆为大宗帝境,而十八阿罗汉位果则是十八位尊者。
而那自觉觉他的菩萨,以及那据说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佛陀,又是何等之恐怖的存在?以他现在的见世面,根本无法去想象。
他心中惊颤,这般存在。即使念及其真名,本尊也会有所感应,更何况浑身真血被饮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可不必。这黑色石碑并不简单,这佛血的主人不死也没差多少了”
禁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毫不在意那所谓的佛陀。
薛云稚无奈的摇摇头,既然佛血已经被饮尽,也没别的办法了。
神台上,那黑色的神婴缓缓的开口到:“你让我取那黑色石碑,就为了这佛血?”
佛血释然不错,但对薛云稚而言却全无意义。对这巨兽有何用处,他不想问,更不想知道。
那巨兽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巨大的兽爪点在了神婴的额头,就像是伸手要捻起一粒米粒一般。
一时间,一股意识传入了神魂中,黑色石碑的诸般神通了然于心。
薛云稚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随后忍之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宝贝,当真是个宝贝。”
这笑声惊动了一旁的苏栀雨,她扭过头来看着突然发神经的这人,撇了撇嘴。
金刚宝杵已经炼化了三分,握在手中隐隐间有了些默契,此刻的她有信心借着这根金刚杵轻而易举的杀死之前的自己。
忽地,苏栀雨的心头感受到一阵压迫,几乎压的她透不过气来。晦暗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院中的蝉虫在这一刻停下了鸣叫,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山风不再吹入禅院,那本该随着风摇晃的菩提树叶也随着风一起停滞了。
叮!
一滴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滴落在青石地板上。苏栀雨艰难的扭过头来看向薛云稚,只见他盘已经站起了身来,身侧有一石碑竖立着,到其胸口左右,与自己一般高。
呼~
薛云稚轻吐一口气将那块石碑抗了起来压在了肩上,一时间,那绝望的气息宛如江河回流,涌入了他肩上的石碑中。
“这是...之前那个黑石碑?”苏栀雨微微皱眉,看着人开口问到。
薛云稚点了点头,伸手在石碑上一抚,只见那银白色的纹路微微泛光。又变回巴掌大小,可以握在手中。
“是了...是个不错的宝贝。”
将石碑收入乾坤袋中,伸手扶起了几乎快要趴在地上的苏栀雨,略有些尴尬的开口继续到:“这东西第一次用,吓到你了。”
苏栀雨拍了拍身上的长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伸手挠了挠头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到“之前天王殿高千丈,我们远在密林的另一端就看见了,可我们这边看去,接下来的路上不曾见过那般高大的建筑呀。”
薛云稚笑了笑,此刻,炼化了黑石碑后他的神魂再次凝练了不少,距离那法纹境的天法道相不过一线之隔。
“不是什么建筑,而是一座山。”
薛云稚打开院门走了出去,这里所有的禅院皆是坐北朝南。所以直直往北面奔跑,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模模糊糊一座大山遮蔽了整个世界,宛如一睹高墙。
“一座山?”
苏栀雨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到。
薛云稚也不多说,直直朝向那高山奔去。所谓望山跑死马,这高山离此处还有不少的距离。
苏栀雨在后面紧紧的跟随,她的修为本就高出薛云稚一头,要追上对方并不算麻烦。
两人一路奔赴,约有半个时辰,那高山的相貌这才显露了出来。可谓是:
“真道佛陀真位果,显相真身救婆娑。”
“众生皆苦生死过,释迦摩尼狮头卧。”
眼前一座大山,高千丈,宽有数十里,宛若一尊大佛躺卧在狮子身上安睡。
远远能看到大佛的肚子上,有诸多的气浪炸开,显然是已经赶到的诸多修士,而那佛头的头顶上,数道金光闪烁着。
即便远隔数十里,也仍旧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多做言语,薛云稚侧身就冲向大佛躺卧着的脚踝。
苏栀雨手中抓着金刚宝杵,一路砸开拦截的恶鬼,直到大佛的肚子上时。只见仅剩的数十名修士正围成包围圈,而中心,则是一只高足十数丈的狮头妖兽。只见这兽四足枯草生焰焰,满身棕缕迸森森。头如怒目狮子吼,身若带缕黄狗蹬。
满地的残肢和血污,都映照出这只妖兽的不凡。
薛云稚眉头紧皱,这只妖兽强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一只...狮子妖王?”
苏栀雨瞪大了眼睛,轻声呢喃到。
包围中,一道雄壮的身影在挥出数道刀气后,侧身闪出包围圈看向两人。
“别想了,这是只杂毛吼。快点动手,别站着看戏了,等这畜生脱离圈子就等着被逐个追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