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黑脸大汉被压在石碑下,已然忘记了如何发声。他瞪大着双目,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一般张大了嘴,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薛云稚挣扎着翻身坐了起来,抓着长棍像是拄着拐杖一般。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灵果塞进嘴里咬开,汁水涌入口腔,微弱的灵液缓缓的填补着被榨干的身体。
这些低级灵果本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而收集的,没想到现在却要靠着这些东西来恢复体力。
薛云稚抓着长棍慢慢的走进石碑,神魂之力涌出将黑脸大汉的精神彻底抹除。
诚然,他对神魂之力的用法极为低效。但此时的黑脸大汉精神已经被压迫到极致,足以轻易的抹杀。
做好了这一切,薛云稚将石碑收回掌中。石碑内的精神压迫,对此时的他也是极为可怕。
在黑脸大汉的腰间一阵摸索,取出一个赤红色的乾坤袋。神识探入其中,约有数个丈方,比之前在炼金城里所购买的要小了不少。
其中有着一些零散的赤金币堆在角落,看数量约有百十来个。一些干净的衣服,怎奈并不合身,还是是找个地方丢了。剩下的,则是大量的酒水和肉干,以及一些高等的灵果。
薛云稚将那些衣服丢了出来,眼下的他需要打坐调息。但这里也并不安全,此刻他最紧要的目标,便是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调养自身。
想到这里,他起身就要绕开佛陀的头顶往山下走。
正走在半道之上,半空之上传来一阵烈烈风声。回头看去,忽见一大鸟。
其嘴若钢钩铁,利爪如弯刃刀。头生双角,一身羽翼呈六色,腹下呈鳞鳞金甲。身长六丈大小,展翼十丈,目若金光,长啸似鹰啼。真是个:
“双眼金光生烈焰,展翼呼啸响风雷。”
这大鸟长的果真不凡,一身气息强盛无比。虽是幼生,不过三阶的修为,但对于此时的薛云稚来说,已经足以危及性命。
“金展鸟...该死!”
薛云稚没有丝毫犹豫,体内刚刚恢复的些许元气,不断的驱动着疲惫的身躯冲向一侧的山林。
钻进树林,尚有一线生机!
心中这般思索着,他快速朝着密林掠去。而那上空的大鹏鸟也煽翅膀,像是一阵疾风一般冲向眼前的猎物。
“快!太快了!”
薛云稚心中惊颤,这般速度,就是五阶的修士想要将之抓住,得废上一番功夫。
已经来不及考虑,他狠狠咬牙,从黑脸大汉的乾坤袋里取出一把灵果,硬塞进口中。感受灵力大量的涌入体内,撑得周身筋脉一阵刺痛。
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了,一面散开玄云遮蔽视线,一面绕着路冲进了树林。
密林上方,那金展鸟围绕着山林盘旋着。
下方的密林被乌云笼罩,显得格外幽森。对它而言也是极其疑惑,它乃是金展鹏鸟,目中金光可以看破虚妄。但此刻着弥漫整片森林的乌云,它的目中金光却丝毫不能看透。
薛云稚盘膝坐在老树根上,方才过度摄入灵果,虽然没对他的经脉造成损伤,但原本干枯的灵脉直接被大量的灵液灌入,也惹得一身痛楚。
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盘旋着的鹏鸟,薛云稚暗暗思索。这大鸟看着不凡,恐怕战力也是恐怖至极,没有后续的支持玄云最多在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而以这鹏鸟的速度,死神重碑根本不可能砸到它身上。
也就是说,一炷香之内,他必须让自己恢复战斗力。
想到这里,他不在犹豫,将多数乾坤袋中的灵果尽数取出,不断的塞入口中炼化。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乌云慢慢的散开。下一刻,在那天空中翱翔的金展鸟猛然朝着薛云稚冲来。
眼下的他已经恢复了五成的神藏源灵,即便面对四阶大妖也有一战之力了。
“这大鸟太快了...得想想办法。”
眼看这金展鸟煽动翅膀,不断的以风刃袭来。只好挥动长棍一一拦下,将周遭的树林打的千疮百孔。
薛云稚且战且退,不断的避开一阵阵袭来的风刃。
他眉头紧皱,这鹏鸟的智慧恐怕也远高于同级。不愿飞入密林,只是远远的释放风刃。
他思绪以转,快步的冲出密林奔跑在山道上,朝着山下跑去。
那金展鸟一声鹰啼,扇动六色羽翼朝着人飞去,甚至卷起了气浪,炸响一阵音爆声。
“来了!”
薛云稚心中不断计算着速度,那大鸟飞速的袭来,眼看就要抓上他的琵琶骨将之穿透。
这时,他忽然抽出长棍搭在身后。长棍搭在肩上,锐利的铁爪撞击在其上却没能留下任何的痕迹,而残存的力量,则是刚好被那件宝衣抵消了。
金展鸟眼见一击不成,利爪勾住长棍就要飞起,它目中金光一闪,却看见眼前这人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它虽然只是三阶的小妖,但神兽血统让它有着不输大妖的力量和智慧,甚至于堪比妖王的速度。
此时的它本能的感觉到,眼前这人开始突然变得格外危险,赶忙松开利爪就想腾空而去。
而好不容易让这大鸟落下来,薛云稚又岂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随着门关震动,胸口那轮漆黑的门关中不断的有符文弥漫而出。黑色的云团化作锁链,快速的从他的身体里冒出,缠上了金展鸟的身体。
“囚神锁!”
这正是薛云稚的第三门神藏秘法囚神锁,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已经比之之前更为强大。而所面对的目标,也不是那只咒风大妖,而是一只三阶的小妖罢了。
漆黑的铁链像是被墨汁浸透,不断的缠绕上了那双锐利的铁爪,黑色的符文顺着铁链盘上了利爪。
“成了!”
薛云稚心中狂喜,这大鸟飞的十分快疾,如若无法将之限制,将会极其麻烦。
金展鸟一声长啼,锁链上所附着的孤寂和暴乱意志,使得它的神魂一阵刺痛。
眼看那黑色的锁链还在继续向上盘绕,就要将翅膀也一并缠绕。金展鸟猛的挥动翅膀,六色羽翼不断的击碎流风,一身妖力涌动震开了攀上的锁链。
薛云稚眉头一皱,这金展鸟不愧为幼生的神兽,不过三阶尔耳,就有这般神通。
要知道之前的咒风大妖,可是拼的本命符石爆裂才挣脱了囚神锁,而眼下这金展鸟不过扇扇翅膀罢了。
金展鸟施展神通挣脱了锁链,通体的金光暗淡了不少,扇动翅膀就要离去。
薛云稚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心道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拿我当泥捏的吗?
仓皇逃命和灵液强灌筋脉的感觉并不不好受,对于想要索取自己性命的敌人,不论男女老少,他从不手软,更何况一只扁毛畜生?
“狰狞之舞!”
薛云稚狠狠咬牙,体内的神藏源灵不断的涌出。一时间,绝门关更是乌光大盛。他的肩背之上生出两只巨大的漆黑兽臂,宛若鬼魔的利爪狠狠的抓向那已经飞至半空的金展鸟。
只听那大鸟凄厉的一声长啼,被黑色的魔爪一掌拍下。那并不沉重的躯体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薛云稚欺身而上,肩头上的黑色双臂不断的高高抬起又再次落下,打的金展鸟不住地哀嚎。
这不光是肉身的痛楚,更是精神的折磨。暴乱狰狞的意志不断的侵扰着金展鸟的神魂,让它痛苦至极。
“死...死..死!怎么还不死?你这扁毛畜生,给我死!”
薛云稚满脸狰狞,眼下自己所剩的神藏源灵并不能支撑太久,如果不能将之打死,恐怕危险的就是自己了。
一顿蛮横的打击后,金展鸟已经奄奄一息。他却仍然不放心,咬了咬牙直接祭出了死神重碑高高的举起。
眼看着这重碑就要砸下,金展鸟一声长啼,浑身金光大作,生生顶住了拍下的石碑。
金光过后,它的气息越渐萎靡不振。但也趁着这点时间飞了起来,煽动着翅膀就行逃离。
哪怕此时的它身体内再无半分妖力,但飞行对于拥有翅膀的它来说并不困难。
“孽障休走!”
薛云稚悍然起身,惊的金展鸟慌忙逃离卧佛山。鸟在天上逃,人在地上追。
薛云稚一路奔走了数百里,直直一道山崖拦住了去路,这才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体内的神藏源灵也早早耗尽,但若是不彻底惊走那金展鸟。让它飞回来发现自己不过外强中干,在天上不断吐风刃的话,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薛云稚回头看去,一路皆是高大的树木,远处的卧佛山仅仅能看见一点山头而已。
撩开衣服,在腰间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是之前被风刃刮伤,只是在密林中需要快速恢复源灵,一直没能处理。
血肉之伤并不难处理,但那创口上淡淡的佛力,却一直抑制着肉身的恢复。
薛云稚微微皱眉,金展鸟又叫迦楼罗鸟。据说与佛陀有亲,睡卧在如来的头顶,虽然不修炼佛法,却也沾染一身佛力。
他盘坐在地,开始运转功法恢复源灵,却发现周遭的佛力极其浓郁。这般下来,只怕自身源还未恢复多少,伤口上的佛力反倒加深了。
无奈之下,只能是站起身来朝向另一方离开。虽不知为何此处的佛力如此浓郁,但总会有个界限。
一路奔走,大约走过数个时辰。终于离开了山壁拦路的地界。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大片平原,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大殿,高足千丈气势雄伟。而此处已然感受不到佛力了,他赶忙盘膝运功。
这数个时辰里,佛力不断侵染着他的伤口,甚至在自己的血液中也染上了一丝佛力。倘若再不抵抗,自己恐怕是真的要被皈依了。
随着天地灵气不断随着周天运作转化为源灵,将伤口的佛力慢慢的逼出,血液中淡淡的金光也逐渐退去了。
薛云稚松了口气,不在理会伤口。以他的肉身,这点创伤不需多久就能自行愈合。又找到一处空心的古树钻了进去,在其中恢复。
而此时,相隔仅仅数百里的那座高大的殿宇中,三行人相对而立。
其一乃是两位四阶散修,联合十几名三阶散修所组成。对面的七人,其中领头两人也是四阶修士,一众人身着锦衣,显然就是剩下的神圣龙国勋贵了。
而最后一对,仅仅两人。那男子面貌俊美无比,满头白发垂落肩头。脸颊犹如钢刀雕铸,眉目间带着无法隐藏的骄狂。一身白袍垂至地面,手中握一把长刀。
身侧的女子面容俏丽,站在一旁也不言语,正是秦戾狂与伊莎绮罗二人。
若是薛云稚再此,应该会极其惊讶,因为此时的秦戾狂已经踏出了将纹境,成功步入王纹境。
几队人互相提防着,眼前的殿宇极其不凡,而其中的机缘也必然无比丰厚。
他们其中的任何一队都无法单独吃下,合作便是最好的选择。但若要合作,这机缘该如何分刮?
“我神圣龙国要七成..剩下的三成,你们自行安排。”
那神圣龙国的一名四阶修士开口到。
在他们看来,这秘境本就属于神圣龙国,这些散修可以进入皆是他们的恩惠。
但显然散修们并不这么认为,宝物天成,有缘者得,什么时候成了神圣龙国的专属?
两名四阶的散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伸出四根手指缓缓开口道:“这可不行...论战力,我二人也不弱你二人多少,人数上你们也不占优势,我们要四成。”
那锦衣男子正要发怒,却被另一人拦了下来。这人一头金色卷发,身材修长。手中抓着一把长剑,剑身足有四尺。
他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戾狂,将长剑握在手中抱拳道:“在下玛朵布莎·爪云,不知这位朋友对于机缘的分配,有什么看法?”
秦戾狂侧目看去,这人眼中并无狡诈。思索片刻,将长刀出鞘抓在手中缓缓开口到:“各凭本事。”
爪云微微挑眉,也是轻声一笑到:“好,就如这位朋友所说的,各凭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