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季府则月就去租了一辆马车,而季蕴儿进了一家医馆,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三人马不停蹄地往城郊赶。
城郊有一座堂子,里面都是些没了父母亲人的可怜孩子。
自从季蕴儿发现了这里以后,她就出钱重新翻修了堂子,只要她有空就会来这里看看,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用的,只是最近两个月来,外头有事情耽搁了,才让她一直没机会来这里。
今早堂子里的管事的老妈子托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信里说堂子里的好多孩子都无缘无故发起了高烧,有的身上还起了疹子。
早上的时候苏王殿下凯旋而归,城门被围得水泄不通,她根本出不去,只得熬到下午。她在屋里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一不留神睡着了,再后来就来了圣旨了。
要是她再没想起来,害了这群孩子,那她可真就罪过了。
堂子里的老妈子急的团团转,见到季蕴儿来了,扑上来抓着她的手臂说道:“季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救救孩子们吧!”
老妈子一把年纪了,被急的眼泪直掉。
这些孩子和她朝夕相处的,虽然有时候又吵又闹的,可都有感情啊,这会儿这些孩子都失去了生气,你叫她怎么能不难过。
季蕴儿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你别担心,让大夫先看看。”
老妈子这才冷静了一些,连忙领着大夫往孩子们的住处走。
季蕴儿也跟了上去。
大夫在给孩子们看病的时候,季蕴儿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帕都被她揉成了一团,眉头蹙起,她也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则月知道她担心,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
季蕴儿看向她,微微颔首,但是依旧放不下心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把生病的孩子都看了一个遍,基本上可以确诊孩子们都是得了一样的病。
他走向季蕴儿,作揖“季大小姐,这些孩子得的都是一样的病,但是病的很奇怪,这病传染性不强,但是却一下子全病倒了,老朽猜测可能是中毒了。”
从刚才老妈子对季蕴儿的称呼,再看看她的衣着气质,全京城恐怕找不出第二家姓季的有这样的千金了。不免让他更加小心谨慎了。
则月听到中毒两个字不免惊呼了一声“怎么会中毒呢,这些孩子还这么小,谁会下毒害他们!”
季蕴儿的眉皱得更紧了,她一下子根本想不出来有什么会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下毒手。
“那大夫,这毒可能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治好这些孩子的病。
“解倒是能解,只是这方子里需要紫雪,这里孩子多,恐怕药铺里的紫雪不够啊。”
药材不够可以去别处买,只要能救得了这些孩子,季蕴儿觉得不是问题。
大夫开了个方子交给季蕴儿,她把看了一眼,把方子递给则月,吩咐她赶紧回城去,把这个方子交给李湛,叫他去采购药材。
则月领了命令,干脆利落地坐上马车离开了。
“有劳大夫了。”季蕴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夫连忙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医者的分内之事,季大小姐的一颗仁德之心才真的让老朽佩服。”
之前就听闻城郊的堂子被人给翻新了,里面的孩子的衣食住行样样都得到了改善,本以为是官府善心大发,没想到竟然是季家足不出户的季大小姐。
季蕴儿淡淡一笑“大夫过誉了。”
难怪苏王殿下会倾心于季家大小姐,现在看来也无不道理。
不仅生的貌美,家世又好,更在于她有一颗救济百姓的善心。
一个保家卫国,忠心耿耿;一个济世救民,心地善良,可不正是天作之合嘛!
这大夫是越想越觉得这段姻缘好。
季蕴儿现在可顾不上大夫在想什么,既然毒可以解了,那么也该找找下毒的人了。
她走到正在照顾孩子们的老妈子身边,拉着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容妈妈,你刚好相信,最近可有什么人来过这堂子?”
这堂子里的孩子有的是身体有缺陷被父母抛弃,有的是父母都去世了,亲戚们不肯养,养不起,留给送到了这里,走丢的孩子在这里都屈指可数。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里晦气,不愿意来,更没人愿意领养这里的孩子,以至于这里的孩子之前一直都过的不好。
容妈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堂子里要是来了什么人她肯定清楚,可是最近真没有人来过。
没有人来,那么就是内部的人了。
孩子们大面积中毒,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吃食被动了手脚。
自从她翻修了这座堂子以后,除了容妈妈以外,她又找了几个下人来这里帮忙,就连厨子都是她亲自找的,按理来说应该没有问题的啊。
季蕴儿这边还在想着,容妈妈突然叫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差不多一个月前,厨房的厨子王师傅说他家中有事,请了两个月的假。后来来了一个男的,说他是来替原先的厨子给孩子们做饭的,当时厨房缺人,我就没多想就把他留下了。”
季蕴儿眉头一皱,看来问题是出来了这里啊。
看着容妈妈一脸的自责,季蕴儿也生不起气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自责,孩子们都没事,只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记得及时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季蕴儿没有怪她,她就很感激了,连声答应。
容妈妈回到屋里去照顾孩子,季蕴儿沉思了一会儿,向厨房走去。
厨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不少,这里的东西都是赵一赴和则月购置的,她自然放心。
她来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里的人都正在忙。
当碧柳看到那一抹倩影的时候,差点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都顾不上自己的脸上手上还沾着面粉,朝季蕴儿跑来,就差直接扑到她身上去了。
季蕴儿也被突然跑来的人儿下了一跳,看清碧柳那张被面粉沾染的都是的小脸的时候,不免失笑。
自从这个堂子翻修好以后,季蕴儿放心不下这里孩子,就让碧柳在这儿看着了。
“小姐,您可算来了!”碧柳一脸的苦相,像是被谁抛弃了一样。
“我不是让你在前面照顾孩子吗,你怎么跑到厨房来当差了?”虽然把碧柳留在了这里,可是她和则月一样,都是她手心手背的肉,哪里舍得真的让她遭罪。
一提到这个碧柳的脸就耷拉的更厉害了,但是她看了看季蕴儿,衣服虽然不华丽,但也是好料子做的,而且她家小姐怎么能来后厨这种地方。
于是她对着季蕴儿说:“小姐,我们去别处说话吧,这里脏。”
季蕴儿不疑,跟着她走到了前院,碧柳洗干净脸和手,等季蕴儿坐下了她才缓缓开了口。
一开口碧柳就叹了一口气“小姐,碧柳向小姐请罪。”
其实此时的季蕴儿对碧柳要说的事情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堂子里新进了厨子,碧柳肯定不会瞒着不说,也不会任他下毒,可是最后她选择了隐瞒,季蕴儿倒是挺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小姐,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告诉您。”她像是怕季蕴儿会生气,赶忙又接着说道:“但是我没告诉您是有原因的,我也想过告诉您,可是我办不到。”
季蕴儿淡淡的,就这样看着她,眉头微挑“说说看。”
“新来的厨子叫夏老七,奴婢知道,是他往孩子们的吃食里加了东西,才让孩子们都病倒了的。”碧柳越说声音越轻,她真怕这件事情以后季蕴儿就把自己永远就在这里。
“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