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走廊中，顾明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面色抽搐。
“所以，好办法就是把我赶出去咯？”
————
李巾然并不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些怨灵。
对于怨灵，李巾然唯一能知道的事还是陈宇默对他说的：一般依的怨灵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但它们会通过人类产生的恐惧作为食粮，以此变得更加可怕。
但李巾然，他没有恐惧。
所以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手段，怨灵并不能让他感到任何的惧意。这也是为什么李巾然要让顾明先行离开，说白了，哪怕真出事了一个人死也比两个人挨个送死好点。
至于“一般的怨灵”这以外的分类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总不会有人蠢到拿阎王爷和孤魂野鬼相比较，二者的实力差距根本不是一个次元。
浴室外的两个怨灵看起来并不强，甚至很可能还不如窗外那个黑影，但眼下李巾然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样。也就是说，如果连这两个大爷都帮不了自己，那他今天怕是得交代到家里了。
“两位大爷，咱们商量个事呗？”
李巾然将视线从裂痕愈发明显的窗户上挪开，直视两个怨灵。
“你们到现在都没对我咋样，说明也是看我还挺顺眼对吧？”
依旧是一阵沉默。
“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既然这样那我有件事得麻烦你们二位咯。”
——
临近十点，天色逐渐亮起，整个城市都被阳光笼罩。光芒照进幽静的室内，试图驱散所有的阴暗。
李巾然从浴室中走出，穿着和昨天同款的衣服，阳台外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掠过墙壁和地板。
屋内已经见不到任何怨灵的影子。
就连阳台的窗户都完好如初。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三十分钟前，他和两个怨灵达成了一次交易。
它们负责帮李巾然赶走阳台的黑影，而李巾然，负责给它们提供居住的地方。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不止能看到，还可以沟通和接触。”
擦拭着的湿发来到卧室，途径客桌时李巾然发现桌上的炸鸡不见了。
“嗯……这年头连怨灵都喜欢抢人吃的了。”
他并不知道那两个怨灵是怎么解决掉阳台外的黑影的，在当自己问出能否帮自己忙的时候，浴室里出来的那位便朝他做出了求摸头的动作。
想象一下，如果猛鬼街的弗莱迪对你做出撒娇的举动，你会怎么办？
哈！你以为李巾然为什么要进去冲了半个小时的澡。
哗啦——
在这一时刻，突兀出现的血字在墙壁上浮动。
【答应我们的，你不能忘了】
李巾然抬眸看去，回想起女怨灵那丧心病狂的举动，认命般叹了口气。
罢了，又不是养什么大型犬，不怕自己没窝住了。
只不过，他真的挺好奇那两个怨灵是怎么处理掉黑影的，自己在浴室里什么都没听到。还以为会和书里描写的那样，什么怨力膨胀掀起无数层巨浪这种花哨场景……
呸，果然都是骗人的。
将头发吹干后，回想起碗筷还没清洗的少年来到了厨房，拧开水龙头。
湍急的水流喷出，落到洗碗池中，转出一个小的漩涡进入下水道。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猛然侧过身面向冰箱，一把打开。
熟悉的蔬菜以及肉食整齐的摆放在夹层中，并无他物。
无声的将冰箱门关上，李巾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居然不在吗……
李巾然嘀咕着，回到洗碗池前拧动水龙头，但水流并没有停止流动。
“坏了？”
他重新拧回原来的位置，再一次将它转动，但依旧毫无作用。
李巾然想了想，后退几步后，蹲下身将洗碗池下的水管阀门关住。
洗碗池中，水流缓慢停止，残留的水珠往一边汇聚，凝成一张清晰，狰狞的人脸。
李巾然刚站起来就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这人长得好丑。
可能是因为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水池中的人脸有些愣住。
“你哪位啊？”
还是沉默。
又等了几秒，水池里的人脸只是愣神的盯着他，没有别的动作。
他自讨无趣，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水池中出现了新的变化，那张面孔旁缓慢出现了几个由水珠形成的字体。
【你看得到我？】
咕噜——
为了让李巾然能够知道是自己发出的讯息，它还吐了个泡泡——
“没错，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巾然仔细揣摩它话里的意思，显然，这个水池里的家伙并不认识自己，或者说它并不是那两个怨灵中的一员。
难不成是原本就在他家里的怨灵？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很少有人看得见我】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来自他的卧室。
“你认识我？还有别人看得见你吗？”
李巾然望客厅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诡异的人影，但敲门声还在继续。
那么，是谁会在他的卧室里敲门呢。
砰砰砰！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里面的“人”看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现在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问你话就别打岔，信不信我往水池里拉屎给你看。”
平静的黑眸骤然变得死气沉沉，李巾然说完，真就一脚跨了上去，另一只手开始解皮带。
【认识认识！你们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那个把你送回来的男人也看得见我，一般来说气虚比较轻或者开过灵眼的人都能发现我的，至于别的什么我真不知道】
“嘁，早点说不就行了，那卧室里面是谁在敲门你知道吗？”
砰砰砰！
少年的表情恢复正常，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这种近乎拆房的撞击声居然没把隔壁几家人引过来，想必也是那屋内的家伙搞的鬼。
【这个我还……诶你别跨上来了，我真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问了等于没问，李巾然走出厨房，反手将砧板上的菜刀拿起握住。
等他走到门前时，敲门声却戛然而止。
巨响的余音回荡在整间客厅，李巾然站在门外，握紧刀具。
啪嗒——
门，从里面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