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沈风睡了一整天。
胖子倒是精神抖擞,下午时候就来找他出去玩,奈何沈风的头像是长在枕头上了一样,睡到昏天黑地才起来。
沈安逸把粥端进来时,她这新主子才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天黑了?”
“嗯。”
“什么东西这么香?”
“银耳莲子粥。”
沈风连喝两碗粥,心满意足的说道:“山珍海味三百道,不及美人一碗粥。”
沈安逸轻声笑笑,把碗收拾出去,接着又回来给屋里添上灯。
不知为什么,莱国公知道孙子买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不仅没有呵斥,反而遣散了他屋里那些漂亮丫鬟。
现在沈风院子里就沈安逸这么一个新来的丫鬟。
但主子身边的丫鬟毕竟清闲,沈安逸没多久干完了活,坐在油灯下津津有味地看她那本带图的话本。
沈风说道:“看那玩意有啥意思,公子我给你讲几个好听的。”
“好啊。”沈安逸连忙放下话本。
她还想听西游记剩下的部分。
“今天咱不讲西游记。讲个外国人,她叫灰姑娘。”
“外国?是齐国吗?”
“不是。”
“秦国?鲁国?赵国?”
“都不是。听我说……”沈风心想这个世界不会也有战国七雄吧。
“我知道了,那就是戎狄!”沈安逸一拍手,得意洋洋的说。
“…差不多吧,你听不听了?”
“听。”
“这个灰姑娘原本有一个爱她的父亲,有一个爱她的母亲,可是后来,她母亲不幸去世了……”
沈安逸的眼里适时出现了一丝怜悯,可是当听到灰姑娘她爹也死了之后,那丝怜悯变成了惊讶。
“这灰姑娘莫非是天煞孤星吧?”
“?”
“她爹娘双亡,莫不是她妨的?”
沈风沉默了一会,说道:“沈安逸,明天教你读书写字。”
他走出屋子去洗漱,接着回来准备睡觉。
“沈安逸,准备睡觉了。诶,你又哭什么?”
“我惹公子生气了。”沈安逸抬手擦眼泪,还背过头不让沈风看。
沈风头疼道:“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你的思想需要矫正一下。”他从桌上拿起一块手帕,帮沈安逸擦脸。
“公子,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哭吗?”
“啊?”沈风心想莫不是老子在宏芳楼右手犯抽抽的那天?
他纳闷道:“哪天啊?”
沈安逸抽噎的动作停顿一下,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我是让你关注这个吗?
“就是因为有人说我是天煞孤星,妨死了爹娘,我才被亲戚卖到了宏芳楼。他们说……”
沈风犹豫了一下,把她搂住,轻声说道:“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
楚国按例三天一朝。
今天又是早朝的日子,百官进了午门,又沿着甬道来到太极殿前,等候太监喊百官觐见。
皇帝还没来,年轻官员们还能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乱动,几个上了年纪的官员打着哈欠,盘算着下朝后约上三两知交,去哪个茶楼打发时间。
“皇上驾到,百官觐见!”
殿门大开,官员们早就站好队列,规规矩矩依次登阶入殿。
“拜见吾皇!”
在丞相的带领下,大小官员伏地跪拜。
坐在案几后的楚皇拱掌还礼,面含笑意:“诸卿平身。若无他事,便开始上折子吧。”
“臣京兆令韩子湖有本奏!”
韩子湖将折子高捧过头顶,小太监立刻拿过折子,放在楚皇面前。
楚皇展开一看,当即大怒:“岂有此理?锦衣司的人怎么会犯下这种罪?”
韩子湖头上冷汗冒出,他猛然拜倒,大声说道:“臣冒死上书,万不敢狎侮圣人!只是臣今日上书,不知下次觐见时可再能生见陛下!”
这话说的就诛心了,但韩子湖就是要故意激怒楚皇营造这种效果,给他接下来真正的目的铺路。
果然。
“你放肆!”楚皇勃然大怒,把折子掷到阶下。
皇帝一怒,伏尸百万。
太极殿里,包括丞相在内,此时身上都开始冒冷汗,他们齐刷刷跪下,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当然,也有人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
楚皇的目光在殿里扫视一圈,骂道:“米连,给朕滚出来!”
锦衣司指挥使拜倒在阶前,然后拿起折子阅读。
“米连,看你属下干的好事!你有什么话说?”楚皇的口气里充满了愤怒,仿佛米连一说错话就要被推出去五马分尸似的。
韩子湖跪在旁边,表面上战战兢兢,心里却暗暗得意,心道这一次计划周密,你锦衣司怕是要栽了。
只要米连被迫认下这事,他和他身后的人就能借题发挥,对锦衣司打出一套连环拳,直至把皇帝的这条名为锦衣司走狗彻底打死。
米连再次下拜:“臣米连知道这件事情。”
楚皇的脸上这时候倒是没了愤怒的表情,可熟悉的老臣们都知道,这是他老人家真正发怒的前兆。
“哦?那你是,认了?”
楚皇略带讥诮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一些人的身体不由又往下拜了一些。
“启禀陛下,此案已被臣查清。”
“结果呢?”
米连不知从哪掏出一份折子,小太监再次接过放到楚皇面前。
楚皇看了之后,闭起眼睛长叹一口气。
“韩卿啊,蓝县这个地方难管。”
“你是朕的能臣,去帮朕治理蓝县吧。”
跪倒在地的韩子湖眼睛瞪大,他浑身颤抖起来。
不可能啊,这次真的天衣无缝啊……
物证人证要么销毁要么弄走了啊……
看样子,这是被那姓米的翻案了?
韩子湖跪在地上怀疑人生,几个官员暗中交换眼色,其中一个摇摇头,其他人会意,缄口不言。
下朝了,殿里很快空荡荡的,皇帝对米连叹息道:“这些人啊,又想作乱了。”
……
“你过来。”沈风冲一个锦衣卫招手。
那小子毕竟老实,上官叫他哪敢不答应,连忙跑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你把我的盔戴上,哎对,这令牌也给你,好好站着,我去出个恭。”
把穿上自己盔甲兜鍪的锦衣卫丢在原地,沈风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嘿嘿嘿,还想让老子在这锦衣司打工?站岗?做梦!”
“徐胖子约我去哪个坊来着,听说要喝花酒啊。终于可以享受纨绔生活啦!哈哈哈哈……”
沈风走在长廊上,他感觉正前方的圆形拱门在发光。
他现在都想作诗了。
于是闭上眼睛,步子放慢。
“锦衣又不贵,令牌价才高。若为……”
沈风感觉左手摸到了什么,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若为什么啊?”
长公主蹲下来,脸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