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常是个好人,认识他的人都会这样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认识他的并且有良知的人,都会这么说。
福常从小到大也是很相当倒霉。他比大哥小两岁,在他很小的时候,韩泽的奶奶就把福常放了床上,自己去忙别的事情,无论福常怎么哭,韩泽的奶奶都不会来看他一眼的。要问为什么?忙!其实这样的往事,都是韩泽的奶奶后来告诉韩泽的,她本可以不说这些事。
福常眼角有一道疤,那是被羊碰的。当时福常五岁,韩泽的奶奶在集市上做补鞋生意,出摊的时候总是带着他哥哥,把福常丢家里,让他割草喂羊。当时做补鞋生意好像不少赚钱,比普通建筑队上的劳力赚的钱多三倍,这使得韩泽的奶奶在年老时经常吹嘘,仿佛这是她一辈子的骄傲。韩泽的爷爷当时去别的村子里收破烂,是个赚钱的主,也是在年老时把这作为骄傲。韩泽的爷爷是个很要强的人,可以说是极为要强。他始终想成为他们队里过得最好的那一家,不过他后来没能如愿。当时他发觉了收破烂这个好生意,发了一笔小财。后来全队里的人都想跟着他干,他也倒是爽快,直接答应了。于是在他的带领下,同队里的人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他也理所当然的当了队长。因为他是队里最能挣钱的男人,媳妇也比一般男人挣得多,他自认为自己就是老大了。好景不长,有一年队里全都种洋葱,无奈市场行情多变,洋葱卖不出去了。作为队长,这时候该干的事情是想办法解决掉洋葱,或者是看看能不能采取点措施补救。他却说:“我不管,你们自己想法。要我说你们就吃了,谁让你们种那么多来着?烂了也得给我吃!”队长人设直接崩塌了!当时队里的人就想着,下次绝对不投他票!卖不掉的洋葱只能扔了路边的沟里,韩堂村成了“洋葱之乡”。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离福常被羊撞还很远。那时候福常在院子里喂羊,家里没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那羊就一下子撞过来了。福常哪能受得了那样的冲击啊?当时就倒地了,后来是邻居听到了哭声,从屋顶上爬进来,把福常送了镇上的大医院去看的。福常没什么大事,就是右眼眼角框的那个骨头骨折了,不过很快就治好了,仅留了一点疤而已。但是福常被韩泽的奶奶骂了很久“不中用!”说实话福常真的没犯什么错。后来有一次,他吃着饼去猪圈喂猪,结果猪来抢食,又把他的嘴撕了一个口子。福常学习不好,但也不完全是他的原因,也可以说条件不允许吧。早晨要起大早,喂猪喂鸡,放学后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要和大哥一起去地里割草,咋可能学习好呢?事实总是这样,没有任何悲剧是一个人酿成的。
后来福常出门去学厨师,没少吃了苦,经常不小心切到手,还要去切咸菜。盐水流到伤口里的滋味,那自然是不好受的。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现在是越花里胡哨的菜越受欢迎,那时候人们更加看重的是菜的味道。福常去找活的时候,漏了一手就让老板给看中了,但是自有人不服,总是有人排挤他。很多时候下了班,几个老员工就会围过来,要韩厨请客吃烧烤,一来二去花了不少钱。那时候物价没这么高,一串羊肉串才两毛钱。有一次福常去火车道上抽烟,突然就来了一辆火车,福常就靠边站了站,哪知道那东西会“吸人”,差点把福常卷了火车底下去,幸好当时他抓住了栏杆,才没化为肉泥。福常刚开始出门是去的济南,在那里打拼了一段时间,后来经老家的人介绍认识了红霞。福常长得不错,以前经历过几次相亲,女方都愿意,福常就想着再挑挑,就这样就挑了红霞。后来福常去了泰安当厨师,因为他总嫌弃济南的水有一股八四消毒液的味道。
福常的大哥刚开始是去莱芜打工来着,后来干啥啥都不行,没少挨骂。没有办法,他就去湖里抓蛇,想着给饭店里送蛇赚钱。北方人不大爱吃这个的,连连碰壁后,他心灰意冷。晚上,他吃着烤蛇,心想:不如跟着福常混去吧!就这样他也去了福常所在的饭店,福常刀功很好,会雕刻很多东西,当时饭店里也流行用青菜雕刻。他手下的龙啊凤啊,都跟活的似的。哪次饭店里来个头脸人物,福常的作品总是少不了的。福常经常练刀功到深夜,他不少次劝他哥,也学学炒菜,不要总是干端盘子的工作。他哥嘴上答应的挺好,也没见他学过。有一次福常练刀功到深夜,一想:哎?我哥呢?去了门卫那里一看,几个人正打牌呢,气的福常不轻,骂了他哥一顿。不过毕竟是他哥,他也一直把哥留在身边,韩泽在姥姥家的那段时间内,福常和他哥一直在泰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