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1)
我承认,我被林雨蓉伤的透透的,我喜欢了她七年,从初二到高中毕业,甚至上了大学仍忘不掉她。
我一直搞不懂,我哪里不好,她为什么宁愿喜欢那个痞痞的苏振宇也不喜欢我。
我比他学习好,比他聪明,更比他温柔,只不过比他晚了一点点时间遇到雨蓉,就被他比下去了吗?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老师每次都会拿出来当例子用的好学生,为什么比不过一个成绩中上游,只会喝酒抽烟打架的苏振宇。
可是雨蓉就是喜欢他,她说他喜欢他身上的那股痞痞的味道。那是她那个安逸的家所无法带给她的,太平静,太无趣。他说跟他在一起特刺激,他很成熟,很有男人味,在他身边她可以做个娇娇女。
行,有意思是吧,娇娇女是吧,你就去做他的娇娇女去吧。
我赌气的选择了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以资优生的身份考了进去。
在那所高中里,我每天都无聊的一个人转着圈来回逛,却再也见不到那个蹦跳的身影。表面风光无限的我,心,破了一个大窟窿。
可是我学会了隐藏,隐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将一张乖巧的面具戴在脸上,四处应付。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总爱将手插进裤兜,因为那样,我做什么动作别人也不会看到。
忘了哪一天,但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我气闷难受,起了身,早早的去了多媒体教室。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我想当然的认为只有我一个人,刚想开口大喊几声,却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第一排。她正在埋头看书,很认真的样子,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种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样,异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鬼使神差的,我顺着长廊,缓缓走到她身边,恶声恶气的跟她说她抢了我的座位。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灵眸纯净一片,却也是冷然,看我一眼,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一张俏脸上分明写着“生人勿近”。
我呆呆的望着她愣了愣,不服气的劲就上来了,扶住桌边,抬腿跳了进去,得意洋洋的向她证明我自己。
瞥见她左手腕阻挡下微微弯起的嘴角,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窗外的天突然放晴了。
后来,每到这一节课,我的神经都提示着我早去,早去。每一次,我都会从她身旁跳进去。
有一次,我比她去得早,可是,坐在她常坐的那个位置,我忽然间怕她看到我转身就走,呆呆的瞪了那个座位很久,我鬼使神差的就坐在了里面,装作占了好几个位子睡觉的样子。
每次上课的时候,我总会偷偷地打量她,她总是微侧着头看向讲台,托着腮,眼睛一眨一眨,长长地睫毛轻颤,像窗外停留在木槿花上的蝴蝶。长长的马尾安静的斜在一边,有时候会随着她的歪头滑到背后,但是,我从没见过她跟其他女生一样把头发松散下来披在肩上或是扎成两个辫子,好像是她习惯了的事很难改变。
她总是太冷静,冷的让人难以接近,仿佛她的世界没有人能够进去一样。那张面孔,总是那一副模样,带着淡然,带着对所有事物的不关心。
偏偏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非要看看这个丫头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惜,无论我怎么接近,怎么逗弄她,她除了狠狠地瞪着我,连骂我都不会。
那一天,年过半百的老头一脸匪气的朝我们怒吼,骂我们没做功课,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大有想罢工的意思。我懒懒的看着他,就算我会,也不会傻不拉几的现在自动请缨,何况,刚刚我神游太虚,还真没听到他讲的是什么。
于是我继续托着腮,故作无辜的看着老头发飙。
“哎呀!”我龇牙咧嘴的捂着脚,瞪着一旁垂首漠然的她,天可明鉴,我真的看到她的肩一抖一抖的,这丫头肯定是报复那次我让她当堂出糗的事。
“谢守东。”老头的视线被成功的转移过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继续瞪着她,咬牙切齿,在两个班的全体人员注目下缓缓开口:“老师,可不可以再重复一下问题啊?”
自那以后,我被哄堂大笑和被罚抄一百遍的事传遍了整个高一年级,每次上这堂课,我都打起了一百分的精神,因为每一次,老头都会叫我。
邱子瑜,这个竟敢报复我的丫头,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我一方面被她气得牙痒痒,另一方面心里也有点小窃喜,这算不算我在她心目中跟别人有所不同呢?
就这样,我们报复过来,报复回去,捉弄这个,那个又被捉弄,渐渐地两个班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是怪胎,整天针锋相对。
我喜欢给她起各种各样的外号,变着法的叫她,气她。最初的时候她总是会淡淡的撇我一眼,然后在回过头去。
她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感兴趣,每次碰到她,就止不住的想逗她,我最喜欢她被我气得鼓鼓的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娇俏的脸上一道红一道白,两只大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一眨不眨的瞪着你,牙齿咬着下唇,似怒非嗔的大喊:“谢守东!”后来称呼有所更改,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谢瘦子!”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哈哈大笑,用她的话说,乐的像只偷腥的猫。
很多时候,尤其是和她玩闹的时候,我都会稍稍忘记林雨蓉。
也只是稍稍。
记得,有个哥们曾经看不惯我们这样闹下去,说了一句看似高深的话,他说,当一个男孩给一个女孩给只有自己才能喊的的外号,整天闲着没事就去招惹她,那么这个男孩一定是喜欢上了她。
我听了,摇着头笑了笑,我怎么会因为这样就喜欢上她了呢。她不是没有缺点的,脾气很冲,可以说是有些古怪,而且总会把自己圈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不是我一次次的打动她,她恐怕也不会跟我这样子瞎闹吧。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的是林雨蓉,那个短发俏皮,宛若凌波仙子的女孩,那个在我生病的时候跟我说,只要吃了这些药就会好起来,却在自己生病时垮着脸不肯吃药打针;那个在下雨时,会为我撑伞;那个在我生日时,送我生日礼物;那个明明比我小却还是脆生生的叫我小东子;那个我跟她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有事来找我的女孩。
邱子瑜,她不过是我寂寞时的发泄对象罢了。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哥们说的时候,我的心不规则的抽动了一下。
在我和她之间,其实很轻松,轻松到我根本就不必去思考我们会不会产生旁人眼中的暧昧,也懒得去思考,每天逗逗她,很快乐。
高二放暑假的那一天,我们返校看成绩。
进校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林雨蓉和苏振宇。
两人牵着手跟另外几个人一起,看似是逛我们校园的样子。苏振宇仿佛比以前瘦了些,也高了些,而她,原本的短发也成了半长发,悠悠的披散在肩上,闪着金黄的光泽。
我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可是她,却在也看不见我。
那一天,我气闷的头痛,做什么都提不来劲,即使看到排名全年级第一我的眉头都没有舒展一下。
我知道,我从没忘记过她。
即使有半年多没有见,即使她看着我只有故作娇嗔的样子,即使她的身边永远有个苏振宇。
傍晚的时候,我忽然想去酒吧,想尝一下一醉方休的滋味。
刚出校门,看见了一个人的邱子瑜,我扯着她,让她跟我一起去。她瞪了我一眼,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不去。”
我一愣,忽然觉得难受,她不止一次这样拒绝我的提议,可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难受,那种感觉像是伫立在悬崖边上,前面是无底深渊,后面连个看我一眼的人都没有。
我故作无赖的激她,我知道怎么样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跟我去。果不其然,她两手一插,甩了甩头:“走!”
估计她是真的没有进过这种场合,故作什么阵仗都见过的老练样子,熟不知我早就看透了她。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她一旦紧张就会用牙齿咬着她的下嘴唇或者紧紧抿着嘴,就像她受委屈愤怒的时候也会紧紧攥着手一样。
刚喝完第一杯酒的时候,林雨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刚喝下去的酒仿佛被稀释掉一样,我整个大脑被敲响。
我匆匆跟邱子瑜比了个手势就走出去接了电话,刚到酒吧外,林雨蓉哭哭啼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有打斗和痛呼的声音,:“小东子,你快来我们在门头街振宇出事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没开口,电话里砰的一声,断了。
我心头突突的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遍一遍的电话打过去,都是嘟嘟的盲音,连苏振宇的都是关机。
等我赶到林雨蓉说的那条街巷时,只有一滩滩血和几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二十多岁的男人,我的心猛的一跳,什么坏打算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我忽然害怕起来,很害怕,很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小东子。
我发疯似的在那几条街道找寻她的身影,可是一条条寻过去,却是只有黑灯瞎火的夜黑风高。
从这条街找到那头,从那头又找回来,我不知道这样反复了多少遍,到最后只有一身的冷汗陪着我。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她奔跑的背影,在对面的街上一闪而过,我匆忙跟了上去。
路上的街道同那一侧一样,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摸索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她。忽然一声惊叫从另一道巷子里传出来,我心猛的一颤,拔腿向里跑去。黑暗里,我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景,只有林雨蓉的哭喊在我耳边回响。
我跑上前,一个光头男人正狠狠的把一身是血的苏振宇按在墙上狂揍,林雨蓉哭喊着拍打他的手,被他一巴掌打在地上,狠踹了两脚。
我气血顿时上涌,扒开光头一拳就揍了上去,跟他扭打起来。
妈的!这男的还真是有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一身挂彩的把他撂倒。看看身边,苏振宇已经昏过去了。
苏振宇肋骨被打断了一根,左肩被捅了一刀,身上多处被刀刺伤,脸上也被划了一刀,直到眼角。
医生看到他的时候,直接被他身上脸上的血吓住,连忙推进了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