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她忍不住心底发寒，紧紧地抓着廖萌萌的手臂：“是聂容羲让你们来的？”她看着紧逼而来的人，“应该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防止我逃跑吧？”
“邱小姐，请回去。”老五伸手朝着她家的方向。
“是聂容羲那个王八蛋让你们来监视子瑜的？他还是不是男人啊，子瑜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呢，他跟别的女人暧昧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敢让你们来禁锢子瑜，他没人性啊！”廖萌萌走向前，忍不住破口大骂。
“邱小姐，这是聂先生的指示，请您遵守他的意思，在家里好好呆着，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
“聂容羲在哪？”邱子瑜咬着唇，看着已经在检票的门口，心底慢慢涌上一股阴凉之气，“他越是这样，反而我越是越是要见到他！”
“对不起，您还是回去吧，他想见您，会回来找您的。”
“放屁。”廖萌萌双手叉腰，将邱子瑜拦在身后，悄悄在邱子瑜耳旁说了句，“待会我拦住他，你快进去。见到聂容羲，先扒了他一层皮再说别的。”
转过头去，她冷哼一声：“聂容羲以为他丫的是皇帝老子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呢吧！”她指着老五他们身后，一脸惊讶，“呀，你不是说他不来吗？那你们身后是谁？”
趁着老五他们转头的空，她拽起邱子瑜的手就往检票口跑。
老五看了喧闹的候车厅一眼，没有聂容羲的身影，回过头来，那两个身影已经跑到检票口了，连忙追上去。
廖萌萌眉头一挑，边跑边大喊：“救命啊，抢劫啦！”
候车厅的人本来就多，这下纷纷攘攘的靠过来，将老五他们挤在后面拦住。
老五虽然是军人出身，有两下子，可是面对的都是老百姓，没法出手，眼见着邱子瑜和廖萌萌已经上了车。
追到候车厅外，那辆车已经缓缓开动，他看着开出老远的车子，拿出了手机。
和廖萌萌一起站在别墅跟前，邱子瑜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却是无限发慌。
拍了半天门，一声回应都没有，她低下头看着依旧争芳夺艳的花，苦笑：“不应该回来的，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回来只不过是徒增羞辱罢了。”
廖萌萌看她失落的样子，也不好多说。
邱子瑜想起凌卉一家，急忙向另一幢别墅走过去，家里大门开着，却只有保姆一个人。
站在院子里问她，只说是全家去国外旅游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廖萌萌气急败坏：“那你联系一下啊，就说有急事找她。”
保姆一脸为难，只说他们事情忙，从来不会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邱子瑜拉住还想说的廖萌萌，走出门外：“算了，聂容羲不想我见他，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见不到。我们走吧。”
她眼角闪过一道银灰色的光，回过头去，恍惚间，像是有一辆车疾驰而去。她心里仿佛有个东西拉扯着，隐隐生闷。
“怎么了？”
“没有，走吧，可能是我眼花了。”她抬起头，“我还知道一个地方，想去试试看。”
好不容易打听到杨门一方，杨漓却也一样不在。邱子瑜看着紧闭的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在对面的一家咖啡店坐定，直到傍晚的时候，杨门一方的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杨漓刚拿回拉下下的账单，就看到了邱子瑜。心里砰的一声，她看着邱子瑜直盯盯的眼神，暗恨自己的任性，早知道就该听苏瑾航的话。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告诉我聂容羲在哪。”邱子瑜紧紧攥住衣角，止住颤抖。
“聂大哥不见了吗？我不知道啊，我刚刚出去学习烹饪去了”
“杨漓，我知道一定知道，拜托你告诉我。”她看着她明显心虚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子瑜”杨漓一脸为难。
“好，我知道答案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见到聂容羲请替我告诉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她转身离去，走向人海茫茫的街道。
廖萌萌看了杨漓一眼，连忙跟上去。
杨漓愣在当场，她说什么？不要了？
回过神来，她连忙追上去，拉住邱子瑜。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别做傻事啊！”杨漓狠了狠心，死就死了，“他在医院。”
踏进熟悉的医院大门，她们三个人站在病房门前，邱子瑜看着紧闭的门，颤抖的手迟迟不敢推开。
杨漓见她迟疑的样子，和廖萌萌退到了一边。
想象过无数种可能的理由借口谎言，也曾经绝望地以为是真的没有了可能，却不曾想过，那个伟岸的男人也会像现在一样，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连站起来的力气几乎都没有。
难怪他越来越瘦，难怪他总会捏着额头，难怪在老家的时候被孩子一撞他都会摇晃，难怪那张纸巾会透着红色，难怪夜里醒来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他难抑的低吟，难怪他越来越容易嗜睡，难怪总会看到他偷偷的吃一些白色的药丸，难怪难怪
可是这两个月，他却想没事人一样，不辞辛苦的照顾她，事事都亲力亲为，为了一点点点东西跑东奔西，怕她难受整夜整夜的为她按摩。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照料，却自私的什么都不曾察觉。
她一直以为他是神，不会生病，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孤冷的病房。薛祺说得对，到底他要做到什么地步她才会明白聂容羲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会痛会累会受伤会生病的普通人。
她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信任，只是一个小小的酒会，就让她怪他怨他甚至是恨他。要不是廖萌萌劝她，恐怕她会一直这样误会下去。
她纤细的手握着门把，却怎么都打不开。
眼泪随着脸颊滚滚滑落下来，拍打在地上。
聂容羲，如果我不曾跨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如果我不曾执着着一次，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秦医师替聂容羲挂好点滴，量过体温，看着他疲惫不做任何反应的脸庞，摇了摇头。不听他的劝，听到手下汇报邱子瑜来了就非得跑出去看，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好没出什么大岔子，秦医师摇摇头，走了出去。刚拉开门，就看到门外握着门把不住颤抖的邱子瑜。
秦医师一愣，看到她身后的杨漓，明白了过来，将门轻轻扣上：“邱小姐，跟我来吧。”
邱子瑜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聂容羲得的是什么病？”
秦医师叹了口气：“聂先生以前被强制吸毒，注射过量的兴奋剂，其中里面有种叫做冰酮因的新型病毒，它的潜伏期长，直到这两年我们才发现它竟然会在体内滞留，直到十至十五年的时间，会进行对体内免疫力的神经细胞的反噬。”
“我不懂这些，我只想知道，会有多严重？”邱子瑜颤抖着手抚上小腹。
“轻则，终生瘫痪，重则致命。”
“有没有办法救治？”
“现在医学界对这种病毒的研究太少，我们实验室也只是初步研究。方先生研究室里的人员全部参与研究，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很大进展，恐怕唯一的法子，就是做手术将血液透析后的血清注入新的抗生素。但是人体内的血清含量本来就是血液根源所在，注入的抗生素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差错，也会丧命。”
“那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本来只有百分之十，不过再方先生的研究，应该有百分之三十的几率了。现在的关键不是手术成功的几率，而是聂先生根本不打算进行手术。”
“为什么？”
秦医师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荒凉，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走出办公室，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不知道脑袋里嗡嗡的是在叫嚣什么。
秦医师的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说这样下去，聂容羲也许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他说，他的病折磨的他已经不成人形，就连镇痛剂都已经不在起作用，他说，他现在每天都要睡至少二十个小时，他说他清醒的时候仿佛全世界被掏空一样，他说，也许她能让他答应进行手术，他说，算他求她，如果不行，就留在他身边陪他。
慢慢从走廊一头走到拐角，迎面而立的几个人让她失神的心一惊。廖萌萌走向前来安抚的搂住她。
方冕，苏瑾航，楚子严正站在门口，看到她，眉头微微皱了皱。
苏瑾航看了杨漓一眼，向前一步：“你还是来了。秦医师都已经告诉你了吧，容羲现在情况很不好。”
邱子瑜点点头：“我可以见他吗？”
苏瑾航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对几人说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廖萌萌拍了拍她的肩，无声的对她说了个“我先出去下，放心。”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她看着房门，轻轻地推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