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首往事
蔺枫也下了树,望着踌躇不决的众人,微笑着道:“不知诸位还有何见教?”
看着如此从容的蔺枫,山上诸人心中都是没底,但就此离去,却是谁也不甘心。这时,吕文才又率先道:“阁下修为莫测,我等心知难以取胜,但以我众人之力,若决心取书,恐怕阁下也不好应付。”
“你有何意?不妨直说。”蔺枫直接道。
吕文才回首看了看众人,见无出言反对者,便接着道:“阁下只要能下得山去,自可安然离去。”
蔺枫听后不禁一笑,道:“前辈此言未免有些多余了。”
“小子,少猖狂,看你今日如何活着离去?”一人不容蔺枫多说,已然挥刀斩来,但见寒光闪动,锋芒逼人。
蔺枫冷笑一声,仍是丝毫不动,待刀锋逼近,方才移身挫位,右脚如风,迅快的踢将出去。
那人被一脚踢在肚腹,直接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便昏厥了过去。蔺枫也不理会那人,对吕文才道:“前辈之意,我已明了,在下若不幸丧命自不必说,若侥幸离去,则是众豪杰相让。”
“蔺少侠聪明过人,老夫佩服。”吕文才笑着赞道。
夕阳渐露远山,为那方天空染下了一片血红,蔺枫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渐暗,于是便道:“时间已经不早,就请诸位开始吧。”
话一出口,众人便不再犹豫,各自抽出兵刃冲向蔺枫,蔺枫目视着一切,面色却丝毫不变。
待众人将他重重包围之后,他的身形才动,错,不是动,而是消失,在原地消失,等再现身之时,已然脱出众人包围。
他回首看着冲杀的众人,微微的叹了口气,便悠然下山去了。上了官道,他伫立四望,眼中有一丝茫然。虽在秋水已近两年,但如今却是无处安身,或许这就是江湖,人在其中,注定是要漂泊的。
呆呆的站立了那么一会儿,他一个人便沿着街道向城外走去,身形落寞。途径亨源客栈,似又被带起了一丝忧愁,脸上有些惆怅。
暮云合璧,落日熔金,斜阳在远山处只留下了一角,仿佛是一种标志,令鸟儿归巢,令行客归家。
而蔺枫则漫无目的的前行着,他本是孤身一人,对他来说,是没有家这个概念的,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孤儿。
懂事以来,他便一个人在这尘世之中摸爬滚打,虽受尽了苦难,他却未曾怨天尤人,把一切都当成上天对自己的考验。
终于在一次次的感悟之中,修为自现,并且不断精进。其实不管何时,对于自然,他总怀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对于那身合于道的至境,更是心向往之。
他必须要达到那个境界,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底之处总有一丝潜意识驱使他不断的突破自己,破除世间的一切阻挡。
走在城外,四下再无房屋阻挡,令他有一丝放松。忽的心中一动,便身形一晃,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奔去。
站在山上看落日,更觉亲近,蔺枫找了一块山石坐下,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天地间此刻的安谧。
忆及在秋水城中发生的每件事,感慨无限,其中更有一丝不舍。不知怎地,脑海中又浮起了赵静那动人的倩影。
情绪浮动着之时,他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疑问,当初青冥离他而去之时是否也曾有不舍?
他不由又想起了二人离别的一幕,时至深秋,落叶飘零,冷风萧瑟。一座破旧的古亭前,一袭白衣的蔺枫与一女子对面而立。
女子内着绿衫,外着白色风衣,俏立犹如莲花高洁,其绝世容姿令人一见倾心,但她的气韵却如皓月般孤傲,神色清冷。
“就因为我有七杀诀吗?”蔺枫不可置信的道。
青冥颔首不语,但眉间却似隐忍着什么。片片黄叶自两人眼前飘落,亭前静极了,蔺枫的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与青冥的相遇本属缘分,两人的相爱也本是天意,奈何此刻竟要分离,而更让人心痛的则是连个理由都没有。
“我并未想过有那么一天我可以为一个女子承担起一切,但遇见了你令我有了这个想法,我甚至可以放弃我一直追寻的道,可如今我才知道,能够伴我终生的,只有道,只有在道中追寻,领悟人生至境。”蔺枫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缓缓地道。
没有日光,因为天空已被云朵覆盖,有些阴郁。青冥的眼神格外的冷淡,仿似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你生来就应该追寻武道至境的,儿女私情也只会羁绊你成就的脚步。”她的声音清丽婉转,与脸上的那一丝漠然有些不相称。
蔺枫听后大笑,不过笑声却有一丝哀伤,甚至是悲凉。一阵秋风吹来,带起一地落叶,在空中飘舞着,似在宣泄。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感情有过一次已是不幸,自不会再涉足其中。”笑声方止,蔺枫微带嘲讽的道。
听闻此话,青冥俏立的身形竟猛地颤动了一下,望着心痛欲绝的蔺枫,她的神色更为冷漠。
“你以后要去哪里?”或许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青冥便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似在极力隐藏着某种情绪。
“我为天下人,若无处可去,自有天下容我。”蔺枫淡淡的道,一时间,竟仿似超脱了一切。
“既然如此,就请你再也不要回冥界找我。”青冥轻颤着转过了身,芳容最后一次落在蔺枫的眼中,竟是那么的难忘。
至少现在的蔺枫仍旧记忆深刻,回过神来,才发觉夜色已临,远处的秋水城灯火阑珊,显然时间已经不早。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便站起身来,正欲下山,不料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于是他走至山沿处站住,向山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