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什一的眼神肃穆了起来。
在火光的映射下。
是一本斑驳破旧的书。
“高等数学，C！”
什一灼热的目光扫过那浅绿色的封皮。
“微积分……”
没错。
什一突然有一种想把刚刚自己用生命耗死的猩猩从沼泽里拉出来的感觉。
如果早知道它拼命守护的东西是这样的绝世珍宝，什一还怎么可能再狠心的痛下杀手？
但已经晚了。
他颤抖的手轻轻翻过那有些泛黄的书页。
无数的画面出现在什一的脑中。
他可以想象到一只灵智刚刚和人类小学生相匹配的生物研究高等数学时的样子。
那一堆熊熊燃烧的毛发……
想必就是它昼思夜想却对数学无可奈何的证明吧。
“唉。”
什一叹了口气。
看来脱发不止会作用在人类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书。
这只猩猩很幸运。
因为他遇到了什一。
而什一，会把它绞尽脑汁都无法做出来的练习一个一个的解决。
为他掉落的毛发报仇雪恨。
夜风习习。
月色皎洁。
什一感触颇深。
他有些怀念着在数学位面的生活。
那种可以坐在板凳上安稳学习的生活。
尽管他才刚刚出来。
奇迹。
那些人们看似日复一日的平凡日常，在什一眼中就是不可多得的奇迹。
什一再次感叹着。
他没有过多的停留。
数学书被他安置在了两颗鸟蛋旁边。
相信有着数学的滋润，两颗鸟蛋会更快的孵化出来。
新生的小鸟可以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就看到高等数学，真是它们鸟生中莫大的荣幸。
什一竟然有些隐隐的羡慕。
他重新走到沼泽前。
平静的沼泽仿佛无事发生。
周围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烧焦痕迹。
什一坐在地上。
他沉默了一会。
喉结滚动。
“一个连续函数在区间[ a，b ]上的定积分等于它的任意一个原函数在区间[ a，b ]上的增量。”
牛顿—布莱尼兹定理脱口而出。
什一对着黑暗悸动的沼泽细致的解释着这个定理。
它的数学意义。
它的几何意义。
它的来源。
它的作用。
这是什一对对手最后的尊重。
他没有丝毫想要鞭尸的意思。
直到晨曦重现，什一才重新站起身。
他默哀了二十秒。
收好了数学书走出了丛林。
按照地图的指示，什一还需要翻过高山经过瀑布。
他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着。
丛林中的战斗让他找到了对战斗久违的快感。
在生存与死亡之间，他的大脑会飞速运转。
与丛林相比，山地的地形对什一来说更友好一些。
毕竟没有了那些长满倒刺的树木，什一的校服不会再有什么消耗了。
尽管，已经无消可耗了。
正午的时候什一才绕过沼泽。
他的面前是一座高大的山。
这山是个石头山。
但什一可以想象得到在凤凰涅槃之前，山顶上一定是绿意盎然。
这座山脉用自己头顶的绿色挡住了涅槃之火的蔓延，让丛林得以存在。
太伟大了。
什一肃然起敬起来。
他可以在自己脚踩的石头里感受到淡淡的温暖。
毕竟这些再普通不过的石头，也是经过了涅槃之火的洗礼。
什一舔了舔嘴唇。
山的另一侧估计就是正面承受火焰攻击的地方。
如果那些石头资质不错的话，什一决定开采一些。
多多益善。
他这次要做出最充分的准备。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知道面对时间魔法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就是不给对手留下一丝一毫的时间。
不说废话。
瞬间秒杀。
简单粗暴。
但这次他要直接面对的是生产线。
不知道还有什么新的花样在等着他。
什一停下脚步。
地面在振动。
不，是石子在跳动。
像是什么要苏醒了一般。
对危险的敏感让什一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
周围大大小小的石块如沸腾的水般翻滚了起来。
“是异能吗。”
什一微微感到有些棘手。
“轰！”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什一的周围便布满了石人。
团团包围。
似乎插翅难逃。
无数石人眼里冒着红色的光。
“轰！”
什一没有废话。
一发核弹从天而降。
爆炸的威力让他自己吐血三升。
但也让石人们四分五裂。
什一知道没有用。
这些石人会源源不断的聚集。
它们是无穷无尽的。
就像什一的弹药一般。
他矫健的躲闪着。
他需要找到背后的人。
或者动物。
这些该死的石头是在异能的操控下聚集在一起的。
什一从一开始就知道。
“轰！”
弹药倾泻着。
在这种光秃秃的山上，什一也不用再有什么忌惮。
在丛林中，他怕自己太过密集的使用枪炮会吸引到更多的生物。
但现在……
看起来周围没有什么其他生物。
周围的火药味让什一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自己的武器库，已经好久没有露出它的全貌了。
格式各样的枪炮。
应有尽有。
“咔咔咔！”
黑洞洞的枪口或大或小在什一的身后出现。
周围的依旧又无数的石人站起。
整座山都是这些石人源源不断的肥料，仅仅几秒钟就可以让无数的石人咆哮着站起。
什一现在的双目甚至已经比周围石人的还要红上一分。
宛若战争机器。
无数的炮火以什一为圆心随处乱飞着。
尽管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反复徘徊，但什一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石人重生的来源。
它们是依靠一丝涅槃之火才得以聚集起来。
这丝涅槃之火极其细微，甚至所有石人的加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丝火苗。
但如此细微的力量却有着极强的凝聚力。
什一的手有点酸。
虽说他的武器和弹药可以看做是无穷的，但他的对手也是无穷的。
无穷与无穷。
这就是他们之间隔着的y轴吗？
什一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
周围的一切热量化作散点在黑暗中都变得无比显眼。
聚合，离散。
什一在找。
他在找这异能的来源。
除非是刻意的控制，否则任何东西在使用异能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热量。
即使是石人。
什一的呼吸逐渐平稳。
即使炮火依旧狂躁。
心静如水。
仿佛他在面对一道数学题。
越冷静，越强大。
什一可以听到石人窸窸窣窣的重组声。
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碰撞与挤压在他周围的空间里上演。
对方的异能仿佛真的源源不断般。
什一不相信这石头自己有了灵智。
毕竟现在这个位面是异能时代，不是魔法时代。
“找到了。”
什一猛地睁开眼。
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了。
除了那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石人造成的伤害，还有他自己炮火的溅伤。
但他已经习惯了疼痛。
疼痛让他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