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成反应过来时,卫子霄已经抱着夏离烟冲进了羽星殿,他以为自己伤到离烟,一时又害怕又紧张又担心,飞落在殿门外愣愣地站着。
林俊贤和冷伟斌见状也飞步过来,冷伟斌走到门口冷冷地瞪了顾成成一眼,连一向温柔如风的林俊贤此时也一脸严肃睨他一眼,进到殿内,看到师父在给夏离烟输真气,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远远站着不敢打扰。
过一会听到没动静,顾成成才敢探头进去看,看到掌门在给夏离烟输真气,他以为是在给她疗伤,惊惧之下他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手指微颤。
他伤到了离烟,真该死,怎么就把她打伤了,他宁愿伤到的是自己,也不愿伤她。他在门外捶胸顿足也于事无补。
羽星殿内,卫掌门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蔓延过夏离烟的四肢百骸,夏离烟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一丝红润,她缓缓睁开眼,马上拿出霍神医派父亲送来那颗药丸,倒进嘴里吞服之后,她立刻运功和师父的真气一起运转贯通,真气所过之处庝痛渐渐消失。
“师父,”夏离烟回头轻声唤着,双眸已平静如水。
卫掌门额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复杂地看着夏离烟,尽管她面容神色看上去那般的淡然平静,却难掩眼底那难言的悲怆。这些年她都在默默承受着什么?。
“烟儿你怎么会庝成这样,顾成成伤着你了?”卫子霄眼底闪过薄怒。
夏离烟看着卫子霄,看到他眼底的薄怒,心下一惊,想到可能他误会了四师兄,连忙解释:“不关四师兄的事,是烟儿旧疾发作了。”
“旧疾?什么时候的旧疾?怎么没听你提起过,痛成这样一定很严重…”
“子霄你们先出去。”卫掌门开口道
卫子霄看了夏离烟一眼转身出去。到门口看到顾成成,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林俊贤和冷伟斌随后也出去了。
顾成成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原来不他伤到离烟,他的心才安了几分,又听离烟说是旧疾他又吓了一跳,什么旧疾?居然痛成这样。看到他们走远后,他也只得跟过去。
殿内一片寂静,夏离烟低着头不敢看师父。
卫掌门叹了口气:“烟儿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告诉师父。”
夏离烟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终究是瞒不过师父。
她咬着唇,刚刚毒发时咬破的唇,汩汩的往口中渗着猩红的血,夏离烟用袖子擦拭着,腥咸的滋味已渗到嘴里,从喉间一直蔓延到了心底,苦不堪言。
看着师父,往日坚强隐忍此刻在师父面前土崩瓦解,她伏在软榻上低低哭了起来,哭得凄凉又无助,多少个痛苦的夜晚她一个人默默承受,哭都不敢放声。
看着如此隐忍的夏离烟——他唯一的女弟子,卫掌门眼底涌上心庝却也没有出声阻止,哭出来心里才能舒坦些,静静等她哭完,恢复平静。
等哭够了,夏离烟擦干泪又恢复平静,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将八岁那年回去,父亲要她养毒镯的事全都告诉了卫掌门。
卫掌门一向沉稳冷静的利眸此时盛满怒火,一掌拍碎了旁边的凳子:“天下竟有如此父亲。”饶是他这个年纪,见惯人情冷暖,也觉不可思议。
“这事姐姐还不知道。”
卫掌门点头:“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随意透露出去,否则对你非常不利。”卫掌门叮嘱道,本来满脸的愤怒,看着离烟刚刚哭得悲凉的脸恢复一贯的平静淡然,那么小就要承受着这种非人的身心折磨。真是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疏忽又是一阵难过,烟儿的性子变冷,对谁都有一种疏离感,他还以为她长大了变成熟懂事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烟儿你先回去,此事为师自有主张。”
在凌剑门这些年,师父师兄他们对她特别好她都知道。渐渐疏离对她好的人,包括师父,也是怕她欠他们太多无以回报。她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
出了大殿,看到不远处站着师兄四人,看到她出来,顾成成飞奔过来,转着圈看着夏离烟,其他人也一并盯着她看
夏离烟走过去扯出一抹笑:“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离烟妹妹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伤到你了。”顾成成哭丧着脸。接着又说:“知道你有顽疾我的心都跟着抽痛,恨不得帮你受罪。”顾成成难得说得一脸正经,听起来却像玩笑话。
卫子霄已不见温雅的笑脸,走上前漆黑如墨的双眸沉默地盯着离烟看,那双黑眸像能把人看透一样。
夏离烟被盯得一阵心虚:“大师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突然她又严肃起来,“我有顽疾的事望师兄们帮我守密,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大家都点头应允了
“谢谢你们,烟儿先回去了”说完不等他们回答,飞身跃下羽星殿。
卫子霄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深意
几个起落回到她住的房间。拿起一个盆子去厨房专门烧水的地方,打了一木勺热水,再兑了点冷水,搬到一块石台上,捧着水洗了一通脸,用帕子擦干。倒完水又飞快跑回去。在铜镜前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仔细端详一番,没看出什么破绽,一切都做完了,夏离烟才松了口气。
顾成成回来时碰上夏离沁,他把夏离沁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妹妹有顽疾你知道吧?”
夏离沁疑惑地点点头:“小时就有的,父亲请了神医帮妹妹医治,怎么啦?”
“哦,原来这样,你妹妹得了什么顽疾?发作起来好恐怖啊!”顾成成一脸惊恐地问?
“什么?妹妹的顽疾发作了!她现在怎么样?”夏离沁着急,都忘了男女有别,扯着顾成成的衣袖猛摇。
“她现在没事了,只是发作那会整个人痛得厉害身体都扭曲了一样。把我们都吓到了,她以前没有这样过吗?”
夏离沁放开顾成成的袖子,怔怔了好一会对顾成成说:“我妹妹的事不要跟外人说知道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
顾成成翻翻白眼一副我又不是白痴的样子:“你是她姐嘛,所以我就来问问你,我这不是关心她嘛!要是别人我问都懒得问。
夏离沁没再理会顾成成,转身往回走,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妹妹顽疾在八岁那年霍神医诊查出来的,当时说无大碍,只要每年服药会好起来。怎么突然就发作了?
回想起那年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妹妹第二天回来时嘴唇都咬破了,一定是很痛,当时妹妹的说辞是神医施针治疗庝的,现在想想觉不对劲,倒底是什么原因让妹妹连她也瞒着。
夏离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加快脚步往她们住的院子走。
顾成成看着急急离开的夏离沁,他眯着眼看了一会,此时再也不见往日那吊儿郎当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