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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接轨时间(2)

“有人说,要带回风使族走失的风渊公主,也就是第三血脉。”长长及地的白发下,素莲长老掐着手指,“很多很多年之前,水目城出了一只罕世妖物,有预言说——此妖物将来会拥有无上力量,成为下一任神之主……而那个时候的到来,必定是七星泯灭又生、百幕风使大战之时,也是神龙死于她手之日!”

琉金跟随着素莲长老所望的方向安静聆听,表情认真。然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自己修炼法术的时日屈指可数,百幕族战败又落入朗星之手三百年,日日夜夜只有歌舞相伴,时间逝去,仍旧道行浅薄。

素莲长老无声叹息:“看来……我们只能跟随命运的痕迹,一点点任人摆布了。”

“长老,你的意思是……”琉金顿了顿,仿佛不敢开口。

“是的,百幕与风使一战无可避免。”白发之下那张不老的脸写满不解,“可是,据我推算,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听闻此话,琉金默默低头,伸出佩戴着水晶手链的手,喃喃自语:“对于我来说,百幕与风使开战,便是最坏、最可怕的事。”

素莲长老是修行法术几千年、几近神通之人,望着琉金那般模样,看出了端倪,猜出几分,“那条手链是风宿神引所赠?”

红衣衬出娇美的人儿,琉金不语,默默握紧手指。

庞大的百幕大陆苏醒第一日,法术高深之人与妖兽神物都感应得到,时间已在一眠之间流逝一千年。

看似平静的蓝色里,云层翻动,素莲长老沉下脸来,回头望着琉金,似带安慰地说:“公主,这三百年来,辛苦你了。”一句迟到一千年的辛苦,琉金默然接受,水灵灵的眼睛眨着,又想起那个拥有狼一般神情的人。

风宿神引……

一个名字幽幽印在心间。

三百年的相处,无数次的手下留情,多少次不经意的凝望神色,琉金一一记得,铭刻在心,甚至今世注定无法忘怀。

那三百年,多亏了他的照顾。

纤细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红水晶,琉金突然抿嘴一笑。

“啪!”忽然,好似有无形之气在靠近,琉金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一冷,被惊醒一般,她木然开口:“长老,是否有人还想冻结时间?”素莲长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上前一步,白发随风拂动,挥手之间有淡淡的光芒粼粼波动。

寒冷的空气骤然来袭,山河停流,就好像上一次沉睡过去的前夜,声音静寂,阳光淡退。琉金抬头,蹙紧眉头,望着卷起的云,问道:“到底是谁有那样强大的力量?”

“神龙……”素莲长老转身抓住琉金的手,避开毫无察觉的族人,走到营落的边际,小声说道,“这话不能让其他族人听到,神龙苏醒……有伤士气。”

“神龙被唤醒了?”琉金惊讶。

“对,传说中,神龙也是为了那罕世妖物才沉睡……如今唤醒神龙的是风使族,加上时间无端停止,风使族怕是有高人相助。”素莲长老顿了顿,声音从以往的权威,变成了不确定的猜测,“看来,这一次不仅仅是百幕的复国大计,更是百幕大陆重新接受换世、迎接下一任神之主的时期!”

或许,此事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料,素莲长老经历血海杀戮,目睹百幕族的盛世与衰落,看到风使族一天天强大。这一切看似平静,然而冥冥之中又仿佛早有定数。

“您说的罕世妖物到底是什么?”

金凤鸟随着琉金的步子,跟随其后,面对主人的疑问,它也“嘎嘎”回应。

素莲长老安抚一般顺了顺金凤鸟的羽翼,幽幽道来:“神龙寿期比百幕还要早。相传,六千年前水目城诞生了一个妖兽神人一体的女子,此女子一夜成人,杀尽整个村落的凡人,屠尽所有皇室种族派出的屠妖者……甚至,还勾引神龙苍弥,使其七魂支离,沉睡世间。”

这般过往,当初的百幕人人皆知。

那妖物所到之处无不成了冰天雪地,无数无辜之人倒在血泊之中,惨死于她手。更有甚者,那妖物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这般作为,换来的定是世人唾骂,恨不得将其诛灭,使其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在素莲长老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痛恨,反而是无尽的叹息:“妖物怎能与神物相比,百幕大陆所有人都不会信服她……所以一直在追杀她,以维护神龙为己任,捍卫自己的信仰。”

轻轻闭上双眼,当年的血腥杀戮仿佛历历在目:摆动着各种妖物尾巴的美艳女子,金色龙尾盘身的英俊男子。他们,看上去都那般神圣……

在一次屠妖者大型行动中,素莲长老也身居其中。也就是那一次,她亲眼看见了那罕世妖物与神龙真身。那一次,她失去了所有同伴,也看清了所有真相。

没有勾引,没有嗜杀自己的父母,甚至没有人们口口相传的万恶,而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侥幸逃脱的自己成了百幕之国的护法长老,从此,神龙沉睡,妖物消失。

她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知道,从那一刻起,神龙在为这只妖物做着什么。

素莲长老陷入回忆,久久没有说话。琉金捏着水晶,缓缓开口:“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破坏北封印的?”

纱袍荡起,阴影在白发中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说来话长,当年百幕族全军覆灭,族王被封印,我们逃到了凡人所居的咸城,为了不引起怀疑,精兵散居各地。而川崎则拼了命想要救你,甚至一度失踪,可是,当我下令寻找时,他却独自一人从风使大军中回来。”那三百年似乎发生了很多琉金所不知道的事情。静静的,冷风萧瑟,素莲长老喃喃补充道:“从那以后川崎更加成熟了……”

“发生了什么事?”琉金蹙紧眉头,怀疑道,“是见识到更多杀戮吗?”

“他一直不肯说,但是看得出,他变成了成熟的百幕川崎。”素莲长老欣慰道。

“川崎先后联系神归族与药人族商议,甚至愿意交出‘羽化卷宗’让其答应共同对抗风使族,另又开始秘密部署,联系散居的精兵之士。虽是日夜奔波,但因为风使族精密的防备,足足花了三百年的时间。百幕族受创严重……跟随我们的多为老弱病幼。”

看来,自己的弟弟果真是长大了。

从前他做事冲动,如今也懂得从长计议。

“药人族亦正亦邪,正,便正直不阿;邪,便诡计多端。川崎前去谈了几次都达不成一致,唯有放弃。而那以为自己是神族后代的神归族,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借着辅助百幕族复国的名义,想要渔翁得利。川崎也是利用这一点,与其约定,铲除风使族之后,均分百幕大陆,平起平坐……”

说到神归族,琉金脑海中不免浮现出那族人个个高高在上骄傲自大的模样。

话到此处,素莲长老微微一笑,转身拉起琉金的手:“那晚你伤势太重,所以没有来得及见川崎……”说着,带着琉金朝着彩色羽篷之后走去。

然而,当两人拂开一匹大大的白色羽毛时,探头出去,却不见任何人影。

“川崎?”

“嘎嘎”,两人之后,金凤鸟焦躁地扇动翅膀,不住地在原地踱步。

素莲长老脸色一沉,与焦急的琉金相视一眼,大喝道:“来人啊!”

凌乱的脚步声从四下聚集而来,四个身着绿色羽衣的男子,手拿长枪,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地回道:“在!”

红色的纱裙猎猎而舞,甜美的声音掩饰不住急切:“皇子去了哪里?”

然而,脚下之人却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状,素莲长老下令:“马上找!”

风使族拥有三统血脉,每一血脉都有着不可预知的力量,琉金回想起当初与风宿神引交战的一幕幕:“难道抓走川崎,是风使族的反击之策?在时间停止之时风使族人曾来过……”

素莲长老轻动眉尾,伸手凭空一捉,手上立即出现了一根用鸟骨铸造的权杖,而那骨眼之中镶嵌着七颗黑色的珠子。金凤鸟见到权杖便挥动着翅膀退到一旁,琉金只觉得冷风萧萧,冰霜仿佛又要来临。

素莲长老挥杖凌空,脚下跳跃,好似巫术之舞。在她跃下地面之时,权杖之上的七颗黑色珠子一一脱离骨巢,悬浮在半空,变化着形状。

如此舞动数次,琉金握紧手心,抑制着焦躁,等待着占卜结果。

终于,黑色珠子成了半圈凹形,停了下来。素莲长老盘坐珠下,掐指念道:“川崎去了现界,截杀第三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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