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花若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路虎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生怕又将是一个错觉,她不是朝他走过来,只是正好和他的方向错过而已。
“不要站着不动,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见路虎一本正经,全身紧绷,徐花若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很淡很浅,却很唯美,似乎连那乌黑的深瞳都笑了,美得一下子恍惚了路虎的视线。
必胜客内,两人临窗对坐。楼下是流动着的车辆和熙攘着的人群,不远处则是一架架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将整座城市环绕。一栋栋高档写字楼高耸于天际,光亮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光线,刺目了人的眼睛。
徐花若一般都很少来这种地方,她不喜欢吃这些食品快餐,总感觉人生已经都速度了,吃,本就该是件享受的事,而不是应酬敷衍,所以“快餐“二字,很淡漠。
“一杯茉莉奶茶,谢谢。”徐花若放好东西,随口对迎来的服务员说道。
“我也一样。”路虎点头示意。
一天的工作,很累很乏,徐花若自己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回到空荡荡的住处,那里或许都不可以称之为一个家,只是供她落脚休息的地方罢了。
“路虎,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徐花若自认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够清楚了,立场也够坚定了但似乎对路虎一点作用都没有。
“若若,你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路虎手握着奶茶杯,似乎是在整理着要说的话,“我相信那绝不是你的真心话!”
徐花若突然很想笑,这个世界难道真如苏小小所言,全部颠倒了?她竟然也有被路虎如此反驳提醒自己要做什么的一天?
“那我倒想问问我们可爱的路虎先生,”徐花若身体往椅背上一仰,“我的真心话,又是什么?”
“若若!”路虎抬头直视徐花若,眼底迷茫了心疼,“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一个新的奇迹!”
才多久,不是没见,而是没有交谈,徐花若竟然感觉路虎又变了,变得她快要不认识了,陌生又熟悉。仍记得那个害羞的跟男孩一样的他,明明自己吃了亏,还不好意思与别人理论,只好干巴巴地呆坐在那里,任人欺负,她的心,才会在那一刻,被触动。
此刻的路虎,已经不再是那个拘谨的男孩了,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给她一个新的奇迹?听听,是不是感觉很荒谬?徐花若不可抑制的大笑,弯着腰抚摸着腹部笑着,安静的餐厅内,一阵阵异样的目光往他们这里投来。
徐花若看着路虎,笑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可是还是忍不住继续笑着,笑到最后,是无尽的凄凉。
路虎呆住了,耳边是她轻颤的有些虚无的声音。她说:“路虎,你也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了,是吧?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接受一个我这样的人吗?母亲怀着别人的私生女,改嫁他人,姐姐因为爱恋自己的亲哥哥,而最后跳楼轻生!这样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你说你的家庭会接受吗?!”
“若若!”
“你别打岔!”徐花若提高分贝,压住了路虎想要说出的言语,“你也不能接受吧?所以你才说要说什么不同的结局,新的奇迹!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要将我这个堕入地狱的人,拉往天堂?呵呵,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奇迹!没有结局!只有孤独!只有死亡!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你都没有看到我做,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路虎也跟着站了起来,不顾公众场合的绅士风度,“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根本就是不相信你自己?你家人的事,我可以有信心劝服我妈咪,我也相信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谁没有过去,再者那些又不是你的错!”
路虎咬着红唇,他知道自己的语气强烈了些,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么多天的等待,只希望她可以一个回头,就看见一直在她身后的他。
“就算会有些阻碍,我们可以走的,去中国别的省市,亦或是出国,都可以的。带着你姐姐,我们去国外为她找更好医生治疗,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是永远的绝望。”路虎的掌心,覆盖上了徐花若的手背,一个宽厚如山,一个温柔如水,相依相伴。
“路虎……”耳边是徐花若轻轻的呢喃,很轻,似是灵魂在说话。
“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路虎继续着,“我虽然没有多少事业上的基础,可是我太会读书了,从小到大,每年都是一等奖学金,外加生日时长辈们送的礼物,你知道那些礼物的,动辄就是上百万的,我的积蓄,已经足够我们生活的了。而且我们自己又不是坐吃山空,靠我们自己,我相信,结局会被改写,奇迹一样会成真!”
车停靠在徐花若住的小区的楼下,转向灯亮起,对岸是璀璨的万家灯火。
徐花若靠在软坐上,安静地睡着了,车内空调喷发着热热的暖流,将她娇嫩的脸颊,打上一片粉红。
路虎侧身,脱下外套,盖在了徐花若身上,虽然明知温度适宜,可就是忍不住这么做,不觉得多此一举,反倒是感觉这是再怎么自然不过的。
原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呵护和爱恋,无需阅尽千帆,此人便以认定。
繁星点点下,似是看尽地老天荒,人生白转。
“嗯……”不知道睡了多久,徐花若只觉得眼皮很累,连一直被她以为已经麻木了的心,也已经累了。轻轻一句梦呓,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线接着车内的亮光,逐渐清晰,路虎可爱的脸蛋,在眼底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