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脱下自己的军装,撕成一缕一缕的,包在了六姨太的脚上,六姨太小声说了句谢谢,却感觉手中被栾廷塞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勃朗宁手枪!
栾廷对六姨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六姨太会意,将手枪藏在了貂皮外套里。
“好了!这样就不磨脚了!大帅!要不要给六姨太一把枪,遇到危险,也好让她自保”栾廷说道。
冯启年不耐烦的道:“给个屁!没听见大师说安静!闭嘴!别出声!”
余莽莽闭上眼睛,在额前绘制了一个符文。
风声习习,雾气氤氤,天地脉络,万法入心。
余莽莽已经知道了那气味来的方向,就在东面。
沿着石板路走了一会儿,一个破败的祠堂,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门前的牌匾已经落满了尘土,余莽莽上前,用手抹去上面的尘土,尘土下的烫金字出现在四人眼前。
“禾氏祠堂?”冯启年皱眉念道:“这···大师,我们来这里作甚?看样子,这鬼地方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
冯启年说的没错,这祠堂香火早就断了,说是一堆残垣断壁也不为过。但是在余莽莽眼中却不然。
那味道在这越发浓郁了,而且,这味道,余莽莽十分的的熟悉。此味,来自一极毒之物——鸦片。
栾廷忽然脸色大变,指着那牌匾惊慌失措的倒退几步喊道:“这是,这是禾府的祠堂,这里,是鬼府!”
冯启年骂道:“你小子中邪了?怎么也在这胡说八道?就这么一个破祠堂,哪儿来的鬼府!”
“大帅!莫要靠前!”栾廷说着,立即跪倒在地,居然猛地磕起了响头。边磕头嘴里还念叨着:“禾氏众仙在上,我们无意冒犯,赎罪则个,赎罪则个”这一下,气氛更诡异了。
荒废的祠堂里,忽然传出一阵木材碰撞的声音,余莽莽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随手取了一块石子弹向栾廷,当啷一声,石块居然在距离栾廷三尺的地方撞到了什么而弹开,紧接着,一个什么东西擦着栾廷的脸颊飞了过去,在他的耳廓上留下了一处锋利的伤口。
祠堂内,又是一阵响动。余莽莽大叫:“都过来我身后!!”说着,掷出一把石子,说时迟,那时快,好几道寒芒从祠堂中射出,却都被余莽莽掷出的石子拦住,叮叮当当的落了地。
余莽莽一手掐诀一手画符,几个一人高的符文出现在了众人四周,将他们四个人保护在了里面。
余莽莽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一枚打磨的十分精细的弩箭。
余莽莽心中有怒,厉声道“躲在里面鬼鬼祟祟,居然只敢暗器伤人!出来!”随后,对着祠堂一指,门口堆积的破烂木材被炸飞四散,露出了禾祠的正门。正门内,黑漆漆的,向外透着阴风。
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自祠堂内传来,随后,一个黑影渐渐出现。
“鬼啊!”六姨太看清了来物,顿时吓得翻了白眼,昏倒了。
余莽莽面色凝重,从祠堂里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身着红衫的骷髅!
那红衫虽然破败不堪,但是胸前补子上写的死字,代表了这是一件死囚衣,清国的囚衣!
看到了如此离奇的景象,冯启年都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栾廷更不用说了,直接吓得跪倒在地,磕头不止,直至额头都渗出了血。
四人中,只有余莽莽十分冷静。
那骷髅似乎是诧异余莽莽的反应,那空洞的骷髅头转向余莽莽,余莽莽冷眼与那骷髅对视,两方,看似都在等待时机。
结果,居然是冯启年先出手了,他掏出枪,对着骷髅连开数枪,然而,只是在囚衣上留了几个破洞。
“不要浪费子弹,这东西,不管用的”余莽莽提醒道,冯启年骂了一句“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东西,把我的手下都弄没了!”
余莽莽一边画符,一边道:“目前没有证据,不过肯定跟这东西有关系,大帅靠后!”说着,余莽莽单手掐诀,朝着骷髅一指:“破!”
只听见几声淡淡的崩损音,下一刻,骷髅居然四散炸开,变成了碎片。
冯启年眼睛一亮拍手道:“漂亮!大师好身手!”然而,未等他激动的情绪平复,祠堂内,包括他们身后,两侧的房子里,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的娘诶····这是····”待到看清形势,冯启年惊得瘫倒在地。
视野所及处,密密麻麻,尽是穿红衫的骷髅!
伴随着弓弦跳动的声音,数不清的弩箭,向着余莽莽和冯启年,射了过来···
“看来,是动真格的了,可惜,你们找错了对手”余莽莽冷眼看着涌上前来的骷髅,忽然咬破手指,以血画符,符闭,法成。
余莽莽嘴角一扬,低语道:“血祭,夙怨!”
一股淡红色的雾气自余莽莽脚下四散开来,原本涌上前来的骷髅,接触到红雾后,忽然愣在原地,随后,居然诡异的抬手抬脚,像是在挣断什么!
伴随着一阵弓弦崩断的声音,潜藏在远处暗地里操控骷髅的人震惊的看着一具具骷髅傀儡,居然摆脱了提线的桎梏,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
“以人骨做傀儡,对亡者不敬,那么,就感受亡者的愤怒吧”余莽莽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一时间,一只只骨爪,自地下破土而出,不会儿,房顶,街道,远处的山梁,尽是白骨皑皑,阴森可怖,它们僵硬的扑向那些幕后操纵者,以白骨的牙齿咬在了温热的脖颈间。
一时间,多人的惨叫惊醒了沉寂许久的开阳古城。
这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冯启年何时见过?他连滚带爬的来到余莽莽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大··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该问问你的副官才对”余莽莽微笑着背过手,看着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栾廷。
栾廷擦掉额头的鲜血,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娘的,想不到真遇到高人了,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看穿了,你也走不出这开阳城!”
余莽莽笑了笑,摇摇头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对话,倒是让大帅懵了。“到底怎么回事,栾廷!你小子有事儿瞒着我?”
栾廷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你这猪一样的人,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这种人也配做大帅?”
“我特么毙了你!”冯启年掏出枪,正要开枪,却听到余莽莽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枪放下!别动!不然,你们会死!”冯启年惊愕的转过身,说话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开始就晕倒了的六姨太!此刻,她一改平时的柔弱模样,一手拿着一把勃朗宁,对准了余莽莽和自己。
“你们!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余莽莽转过身,看着六姨太笑道“大帅,不妨我来告诉你吧,此事,还要从几百年前,冤死的禾靖棠说起。大帅,你可知鬼府阴兵的传说?”余莽莽语气不急不缓,像讲故事一般,他索性找了个木头板坐了下来。骷髅还在外面杀戮,自己却被枪指着,这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说大师,你就别卖关子啦”冯启年发现,似乎只有自己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被迫之下,手枪也被收走了。
余莽莽笑道:“要说你们禾氏中,确有不凡之人,虽然冤死了一个禾靖棠,却在民间留下了一个忠臣的传说,禾府上下,甚至还被后世供奉,可事实上,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禾氏上下,一手策划的一个惊天阴谋。”
栾廷此刻也是一手一把枪,如今四把枪对准了二人的脑门,就算这个余莽莽有点本事,量也是插翅难逃,更何况,他自己还有杀手锏没用。
“你说的,对此刻的你而言,并不什么帮助。因为,你就要死了”栾廷狞笑道
余莽莽凝视着栾廷,沉吟道:“我其实很会看人,实际上,你是禾氏的后人,你不姓栾,你姓禾!你们禾氏,此刻,就如同你跟这姑娘一样,就在这开阳城中”
这次,轮到栾廷和六姨太惊讶了。
“想不到,居然被一个会点邪魔外道的臭道士看破!你怎么做到的?”栾廷扣着扳机的手指有些颤抖。
余莽莽笑了,起身道:“这不难,这个世界,很奇妙,奇妙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做不到的,不意味着,我做不到,对了,不是有句俗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你们禾氏上下,虽然牺牲了一个禾靖棠,却得以编制一个忠臣被冤屈的谎言,让后世为你们传颂,所谓欺世盗名,不过如此吧,这事儿,也就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才做的出来。”
栾廷把枪对准了余莽莽的额头“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