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一掌和五岳神君见白乐天翻身对付摘星手时,缓过一口气后,立刻运掌齐挥,翻天一掌刚走,五岳神君走来,一柔一刚两道掌劲,足可推山倒海。
白乐天心头大骇,忙展“坻禅步法”,运步闪让。
二人这一反攻,摘星手也继续运剑攻来,无形中已成了个三对一的局面。
五岳神君,翻天一掌,摘星手,三人都是当今武林罕有人物,这一连手合攻,饶白乐天有诡谲剑招,威力奇大宝剑,却也难见机使出,只靠着精奥绝伦的“坻禅身法”闪躲,如此下去,除非奇迹出现。
否则,白乐天决无取胜之理,相反的,难免不遭毒手。
果然,奇迹来了,但见一个小巧的黑影,“嗖”的一声,落于斗场,接着双掌微挥,并不见有丝毫掌风,但五岳神君和翻天一掌却连退了三个大步。
五岳神君和翻天一掌一退,白乐天陡感压力大减,一声长啸,抬手一招“梵音招魂”,向摘星手挥去。
摘星手闪避不及,只好运剑封挡,一声金铁交鸣,摘星手的长剑立成两截,握剑右手虎口破裂,尚幸他封剑时被震退一步,否则!哪还有命在?
白乐天得势后,哪肯怠慢,手握宝剑,正欲捡步上前,倏地,一声喝道:“娃儿住手!”
这喝声不高,却极沉重,白乐天一震,不但没有抢进,反而后退一步,偏首一看,正是那个清瘦老妇人。
老妇人并未理睬白乐天,向翻天一掌走去,轻蔑一笑道:“三位都是极有份量的,难道不觉得有失身份么?”
翻天一掌冷哼一声:“狐山仙娘,你不要以为技高就可随便管事,翻天一掌也不是个怕事之人!”
狐山仙娘桀桀笑道:“难道我管错了么?”
五岳神君不待翻天一掌再次答话,抢先说道:“这是一点小事,仙娘何必生气,仙娘既出面调解,周某等自当遵命,只因这娃儿太过狂妄,实使周某等为难!”
五岳神君不像翻天一掌那么直率,其意虽不肯放过白乐天,却也不肯得罪狐山仙娘,原因是狐山仙娘太过难惹。
如果惹火她,与白乐天联起手来,自己三人可要倒霉的了,故欲以婉言将狐山仙娘止住,好再收拾白乐天。
不料,狐山仙娘性情异常偏激,听五岳神君言后,又桀桀笑道:“你们不必多言,如把老身放在眼中,就请卖老身一次面子,否则,老身自不会半途而废!”
翻天一掌冷笑道:“那很好,翻天一掌倒要试……”
五岳神君忙摇手阻止翻天一掌说话,并道:“狐山仙娘乃是我等之前辈,她老人家既出面调解,我等岂能不听,走!我们到那石洞看看去!”
翻天一掌并不是不知狐山仙娘之难惹,而是他生性太过狂傲,今听五岳神君一说,再转眼向那洞口望去,见有许多人围在洞口,并有数人相继进入洞内,当下冷哼一声,便与五岳神君和摘星手向洞口走去。
五岳神君等走后,狐山仙娘即走至白乐天身前,两道炯炯的目光,在白乐天的俊脸上转动了好几下,把白乐天看得莫名其妙。
她倏然白眉一掀,问道:“今师苍松老叟现在可好?”
白乐天闻言一愕,答道:“晚辈并非苍松老叟前辈门下!”
这答话似乎使狐山仙娘大出意外,怔了一怔神,神情诧异,问道:“你不是苍松老叟门下,你怀中的‘鸳鸯心玉’从何而来?”
这一问可把白乐天惊倒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心想:“她怎会知道我身上怀有‘鸳鸯心玉’?”
怔了半晌才道:“家师是翠华谷主皇甫成,晚辈等并无什么‘鸳鸯心玉’,前辈不知是从何听来……”
狐山仙娘截住他话,道:“你不必骗我,刚才我听悟元大师说,那些进入洞中之人,说中腥毒之气而死,根据各人的死状判断,那是一种‘淫邪’之气,你能在其中停留而不中毒,除身怀‘鸳鸯心玉’之外,任何解毒异宝,也无法避毒,请借我一用,明天还你!”
白乐天哪会想到狐山仙娘见识如此之广,知再狡辩也是徒然,怎么办呢?她借玉之意,当然是用于寻找密笈,这是有关武林杀劫之事,怎能轻易借给她!
他心头鹿撞,不知所措。
狐山仙娘忽然桀桀笑道:“你这娃儿怎么一点也不识抬举,难道还要仙娘动手不成!”
初生之犊不怕虎,白乐天虽也知狐山仙娘是难惹之人,但他自忖有吹毛断金,威力奇大之宝剑,哪肯就此屈服。
当下淡淡一笑道:“晚辈实无什么‘鸳鸯心玉’,仙娘既不肯相信,晚辈也无法了!”
狐山仙娘今年已是一百多岁的人了,七八十年前就已名满江湖,她生性偏激,位处邪正之间,不顺她心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难逃命,武功之高,无法测量,白乐天虽持宝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陡然双目一瞪,二道目光,有若冷电,清瘦老脸,顿露一片慑人杀机,但倏然间又和缓下来。
叹道:“你一定与苍松老叟有瓜葛,找实不忍杀你!好孩子快借给我一用吧!”
白乐天见她神情瞬息数变,摸不清她是何心意,正在为难之际,陡然香风突生,一个红衣少女飘落两人身侧。
少女脚一落地,笑对狐山仙娘道:“师父!你老人家要向他借什么?”
白乐天乍见红衣少女,心头一怔,不觉后退一步,暗道:“是她!她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狐山仙娘是她师父,其武功更不用说了,唉!今天定凶多吉少!”
狐山仙娘侧首看了一眼红衣少女,道:“不关你的事,你走开!”
原来这少女就是红粉佳人,她小嘴嘟了一下,很不高兴地道:“你老人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要借‘鸳鸯心玉’,你自己把玉送了人,现在又要求人借!”
狐山仙娘双目一瞪,轻声喝道:“你这孩子懂得什么?快滚开!”
红粉佳人忽然惊道:“师父!看!人家都知道了,要借也得容后一时。”
狐山仙娘回头一看,果见雪山一皓满脸神秘奸笑,慢慢向三人走来。
狐山仙娘鼻哼一声,向雪山一皓迎去。
红粉佳人朝白乐天作了一个鬼脸,低声道:“傻瓜!你还在此何干?”
白乐天本待看看狐山仙娘如何应付雪山一皓,经红粉佳人这一说,才觉得自己实在幼稚,忙向她投了一瞥感激的目光,向后走去。
他向场中一看,见千杯酒丐坐在一株虬松下运功疗伤,其他之人,大部份集中在那石洞口前。
此时,已日上三竿,山峰盈溢着温暖的阳光,白乐天走至周雪梅被震落崖之处,探首下望,只见那千寻崖下,雾霭重重,一片茫然。
白乐天陡觉一股威猛无匹的掌风向他脑后袭来,接着,听得一声怒喝和一声惊叫。
他心头一震,不由他多加考虑,忙伏地向左一滚。
就当他外滚之时,袭来掌风已然到达他原坐之处,“嘭”的一声巨响,登时碎石四射,灰尘飞扬,掌风落处,已成一个二尺多宽,一尺来深的石阱。
他这一滚闪,虽快捷无伦,但因发觉过迟,而掌风来得又快,虽闪过正锋,白色长衫却也被袭来掌风余力撕去一大块,真是险在千钧一发之间。
他向左滚至五尺时,连忙跃身而起,转首一看,见雪山一皓正目光炯炯,满脸狞笑,向他右侧的狐山仙娘看去,表露出一种极不以为然的神态。
白乐天见状,知道发掌偷袭之人正是雪山一皓,内心不由火高三丈,正欲向他一问——偷袭原因。
雪山一皓忽然嘿嘿冷笑了两声,对狐山仙娘道:“你不是说我不敢么?”
狐山仙娘白眉一掀,桀桀笑道:“果然有种,我倒要试试你三十年来练就了什么绝技?”
说毕,慢慢向雪山一皓逼近。
白乐天本要向雪山一皓还一个出掌偷袭的道理,此时,见狐山仙娘向他逼近,大战一触即发,已决之意,只好移搁一边,袖观事情的演变。
蓦然,一阵香风扑鼻,回头一看,不知何时红粉佳人已站在他的身后,心头不禁一惊,后退一步。
沉声道:“你欲何为?”
红粉佳人柳眉紧蹙了一下,道:“你还在这里干吗?”
“我在这里与你何干?”
“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我师父与雪山一皓都欲得你的‘鸳鸯心玉’寻取密笈,如其他之人知你怀有此宝,自然也不肯放过你,到那时,饶你有通天本领,也难免不遭人之害?”
白乐天生性硬傲,又对红粉佳人印像甚恶,她这番话本很有道理,但他听来却极不顺耳,当下冷哼一声,道:“我不找他们报仇,算是他们的死运未到,我倒要看看谁敢向我白乐天动手!”
红粉佳人出道江湖已有三四年了,平素行踪诡秘,武功极高,凡与她对过手者,从无生还之人,所以在江湖上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而她更不欲与人打交道。但自见白乐天后,却变了白乐天的附身虫,老跟着他,暗地相助。
她劝白乐天离此,纯是出自心坎的话,然白乐天却不领情,反出狂言,傲然不动,气得她小嘴嘟得老高,一跺脚,正欲转身而去。
“娃儿!柳姑娘的话不错,你应该暂避一下风头!”
这话来得异常突兀,白乐天与红粉佳人柳芳容都同时一怔,循声一看,见千杯酒丐满脸凝重,向二人走来。
他走至二人身前又道:“匹夫见辱,拔剑而起,岂不足为勇也,娃儿,你不能意气用事!”
白乐天一闻千杯酒丐之言,本不敢违拗,但心中仇恨之火正炽,连忙拱手道:“前辈之言,晚辈自应遵从,不过,翻天一掌把我妻震落千寻悬崖,可能已粉身碎骨,‘百鬼经’密笈已无法取得了,现在我不替她报仇,叫我到哪里去?”
柳芳容念叨了一句:“你妻?”
但他说话间,情感异常激动,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也没注意。
千杯酒丐叹道:“梅姑娘不像是夭折之相,也许有贵人相救,你下谷去找找看!”
他这话目的,纯系安慰白乐天,而白乐天也知其意,但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白乐天暗自忖度:“我与她既有了夫妻之名,无论抛生死如何,亦得下谷一探究竟,才合人情。”于是拱手道:“前辈你呢?”
“现又有好几个人进入洞中,我留此看看他们的结果!”
此时,狐山仙娘与雪山一皓,已斗得异常紧张,雪山一皓的一根“白星拐”,舞得像一条银河,狐山仙娘却手脚缓慢,不出发出桀桀怪笑,根本未把雪山一皓的凌厉攻势当一回事。
白乐天向场中扫了一眼,向千杯酒丐一拱手,回身向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