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乐天在爱恨交织下,心情坏到极点,这一狂奔,简直快得无法形容,片刻间,就已奔回土地庙,四下一阵搜索,除古庙横尸,旷野寂寂之外,一无异状。
他略判了一下梅雪儿可能走的方向,又无目的地狂奔。
此时,东方已呈鱼肚白色,丝丝曙光直透云霞,大地又重现光明了。
白乐天不休的狂奔,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忽见路旁躺着一僧一道,僧人手握禅杖,道人手握长剑,但长剑与禅杖都被人削去一半,显系被宝剑削断。
和尚腹部被刺了一个洞,五肠外溢,道人脑盖被劈去一块,脑浆四溅,两人死状极惨。
他上前细一察看,心头不禁一愣,惊叫道:“这二人不是少林和武当的弟子么?怎会死在这里?遭谁的毒手?”
他正在猜疑之时,蓦闻一声怪笑。
他猛地回身,见一个脸色如白纸,须发如秋霜,额门宽广,巨目阔嘴,身穿黑色长衣,手扶乌木拐杖,年近百龄的老人。
白乐天心头一愣,仓然拱手道:“老人家,是你?”
老人不屑的看了二尸一眼,磔磔笑道:“你在看什么?那有何好看?”
“这二人是少林武当的门人,不知道谁人杀死于此路旁?”
老人又哈哈笑道:“老人家证明不是你杀的就行,走!不管他,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不了,晚辈尚有急事待办……噢!你老人家有否探出‘百鬼经’密笈下落?”
“密笈的下落倒未探出,不过,老人家正要找你!”
白乐天一怔,急道:“你老人家找晚辈有什么事?”
“走,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白乐天心感怀疑,迷茫地点了点头,遂与老人向左侧山坡走去。
原来这老人就是酷寒毒魔冷振宇。
他带白乐天来至山坡之上,在一株古松下的大石坐下,道:“来!娃儿坐在这里。”
说时,拍了拍他身旁的大石。
白乐天心念着梅雪儿和千杯酒丐,不想与冷振宇多聊,忙摇手道:“晚辈真有急事待办,你老人家有什么事?请快说吧。”
冷振宇在腰间的一个皮袋中,取出一只烧鸡,分开二半,以一半递给白乐天,道:“你要办的事情,我老人家皆知道,急也没用,还是吃点东西再说吧!”
白乐天惊道:“你知道我办什么事?”
“老人家生平虽善骗人,却不会骗你娃儿,你先把肚子塞饱,待我慢慢告诉你!”
白乐天惊喜交集,暗忖:“听其话意,他一定知道化子前辈的下落,和雪妹的去向。”
当下,接过半边烧鸡,与冷振宇同坐大石之上,一面吃,一面问道:“老人家!你知道晚辈要办什么?”
“不要忙,我们再来赌一场,看谁胜谁败?”
白乐天心灵一愣,暗骂道:“这老魔委实怪得紧。”
但有求于人,又不得不敷衍于他,遂笑道:“又要赌什么?你第一次的赌注还未给我呢!”
冷振宇点头道:“我既已输了,当然要将赌注付清,不过,现在的赌法可不能像上次那么小,你答应么?”
白乐天心头又是一震,心房跳得异常剧烈,道:“你先说说怎么赌法?”
冷振宇肃然道:“赌法!还是与上次一样,赌注!各以自己的身子。”
“怎么以自己身子作赌注?是不是要把自己输给对方?”
“正是如此,如你输了,就算是我的徒弟,若我输了,就终生作你的仆人,你敢赌么?”
白乐天忙摇手道:“不!不!这赌法太大了,我不能作你的徒弟,也不能用你这个仆人,我不赌,请你老人家告诉我,千杯酒丐究为何人俘去?现在何处?还有一个黑衣少女,她向哪个方向去了?”
冷振字摇首道:“真没有种,光想赚我老人家的便宜,我才不告诉你呢?”
白乐天忙站立起来,拱手笑道:“一点小事,告诉我有何相干呢?”
冷振宇巨目一瞪,道:“噢!这样吧!如我老人家输了,除作你仆人外,还把这些事告诉你,你来不来?”
“如你作了我的仆人,这些事,你不但要告诉我,而且还要帮我去办,这算什么赌法呢?”
“可是你不赌,我却不会告诉你。”
白乐天俯首沉思了一会,道:“你先把题说出来,让我想想看。”
“我题一出,你得一定来,否则,就算你输了?”
白乐天将心一横,道:“好!你说吧!”
冷振宇磔磔笑道:“你猜猜我这次找你是何目的,猜对,我输,猜错,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白乐天闻言,心头跳得异常厉害,苦思良久,都想不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目的,心中忖道:“来告诉我千杯酒丐的下落?江湖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我的剑?要我的玉?……要我作徒……”
他想此时,倏然灵光一现,当下笑道:“我猜对了!”
“未必!你说吧!”
白乐天脸容一整,肃穆道:“你老人家此来目的,是要与晚辈再作一次赌博,对不对?”
冷振宇闻言,焕然浑身颤抖,巨目圆瞪,良久说不出话。
白乐天见状,知道已猜对了,笑道:“作仆之事,你愿则愿,不愿也罢,你先把千杯酒丐的下落告诉我再说吧。”
冷振宇倏然长叹了一声,噗的跪在地上,道:“少爷:请受老仆一……”
白乐天慌忙抢上一步,把他扶起,道:“罢了,以后我们兄弟相称好了?”
冷振宇站起,一本正经的道:“老仆说一是一,你不必为老仆难为情。”
顿了顿,又道:“叫化子是被世空和尚和天心道人俘去的,黑衣少女向北去,也可能尚在附近。”
白乐天心头大惊,千杯酒丐武功不弱,竟被人举手投足间俘去,千杯酒丐对他讲述当今武林人物轶事时,从未提过世空和尚和天心道人两号人物,这两人究何来历?武功究有多高?
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凉意,问道:“世空和天心是何派之人?怎能把千杯酒丐俘走!”
冷振宇道:“世空是少林寺掌门方丈悟元之师,隐居少林寺后山,已有四五十年了,天心是武当派掌门人天斗之师兄,也已隐居数十年了,两人的武功都早入化境,尤其世空和尚,于现今武林中,除令师翠华谷主、赤阳子,五岳神君的师叔千古一叟,和老仆可与其较量外,据老仆所知,当今武林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白乐天乍闻五岳神君尚有师叔千古一叟时,竟吓得脸色大变,毛孔紧缩,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冷振宇话声一落,即惊问道:“五岳神君还有师叔?”
“除老仆之外,无人知道千古一叟尚在世上。你不必担心,他不会再理江湖恩怨了。”
白乐天略微放心的又问道:“世空和天心俘走千杯酒丐之目的何在?”
“九大门派知你与老化子很要好,俘叫化子为人质,逼你借用‘梵音宝剑’。”
“他们借我的宝剑何用?”
冷振宇忽然哈哈笑道:“他们的用意,是与老仆初来时的目的一样。”
他顿了顿,又道:“相传泰山青牛峰,有一只数十万斤的石牛,牛腹之内,藏有无数武林瑰宝,但其石质坚硬无比,百年来不知劈坏多少宝剑名刀,今年中秋二更,是瑰宝出世之时,故欲借你的宝剑,届时,破牛腹而取瑰宝。”
白乐天听得惊诧万分,迷茫一片,半晌才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冷振宇沉吟了一会,道:“世空和天心挟一个被点穴道之人,自不便在白天行走,不难追上他们,但往嵩山少林寺的路太多,不知他们所走的是哪一条路。
“这样吧,我们分头赶往上嵩山的必经隘口田家集相会,如途中发现他们行踪,你却不可露面,免使她们借机要挟,俟我们会合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二人商议既定,即分头向嵩山下的田家集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