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侧站着一名女子,手中握着一支白玉长笛,随之云袖挥舞,数条白绸轻扬而出,女子凌空飞到白绸之上,纤足轻点,白衣飘飘。
当她落在擂台前面时,尹施施欣喜道:“落音!”
“二哥,嫂嫂,好久不见!”
龙琰道:“既要回来,也不提前告知我和你嫂嫂一声。”
“我也不知道我要回来,就是走着走着便到了长林城,想着今天是龙灵盛会,便来凑凑热闹。”
这时,一个道袍加身的长者从门外进来,后面跟随的小道士拉扯着九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被麻绳捆绑着,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痕。
“这押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清楚,看衣着像是乞丐。”
“怎么还有妇孺和小孩?”
“谁知道呢?应该是犯了什么事……”众人是你一句,我一句。
龙琰问道:“北海道长,这是?”
“他们都是魔族之人!”
“魔族......”各仙门世家又开始议论纷纷。
北海道长说道:“我与弟子们在前往长林城的途中,这群不知死活的魔人竟敢假扮乞丐企图杀害我们,幸得被我们识破,有些魔人已被当场杀死,留下的这九人就交给诸位来处置。”
“杀!必须杀……”
虽然大家七嘴八舌,但几乎都在说同一个“杀”字。
龙琰没有表态,像是默许了,北海道长瞧他一眼后,对自己的弟子们说:“动手!”
锋利的长刀怕是不必用力就可以将脖子割断,雪白的刀面在强光的照射下格外晃眼,眼看着刀刃离脖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能杀!”
瞬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向落音。
西蜀魏家大公子魏绪然驳道:“为什么不能杀啊?”
这个人肥头大耳,满脑肥肠,光看着就令人生厌。
“他们当中还有妇孺和小孩!”
魏绪然讥诮:“如果有一天你落到魔族人的手里,难道他们会因为你是女人就不杀你了么?”
“怎么说也是九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杀就杀么!”
魏绪然置若罔闻,继续呲着小酒:“可他们都是魔族的人。”
“他们是,可我们不是!若今天我们把他们全杀了,那与魔族人又有何分别!”
魏绪然咧嘴哼笑,起身走到那九人的面前垂眼瞟了瞟,朝向落音:“当然有分别,他们是罪有应得,我们是除魔卫道。”
魏绪然随之将一人的脖子扭断,然后嗅了下自己的手,表情夸张:“快给本公子洗洗,什么味儿啊!”
其他八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落音疑惑。
北海道长明知故问:“你是雪女峰的掌门龙落音?”
落音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理着头绪。
紧接着,北海道长冷笑道:“那就说得通了,雪女峰的人替魔族人求情,有什么可意外的!”他随之将目光转向沐风。
此时,沐风眉头紧锁,面色十分难看。
沐风低声问北海道长:“凌波是她什么人?”
“好像是她师姐。”
沐风闻后,眼睛泛红,呼吸也跟着加重,他心中满是怨愤,所以旧事重提:“看来你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沐风望向四周的人,用手中合起的流云扇怒指各门各家:“你们!还有你们!还记得落日崖之役么!”
霎时间,一片寂静......
“有哪个不长心的要是不记得了,本座就替他好好回忆回忆!这江湖上,当时有多少人惨死,又有多少人痛失亲人,骨肉分离,你们敢想么!”
一些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沐风怒视着落音,恨道:“若不是当年凌波勾结魔族,我父亲不会死!我母亲也不会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落音环顾四周,一些人,一些冷漠的眼光,一些刺耳的言语,沐风的话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判断,魔族,多么敏感的字眼,对于正道中人来说,一点儿也触及不得,否则将会万劫不复。
落音面对着一张张冷若冰霜的脸,比极寒之地的冰雪还冷,只要跟魔族沾了一点点的边,就再也无法得到原谅,但有些话她必须要说出来。
“勾结魔族?拜她所赐?落日崖之战役与她何干!”落音的声音渐渐颤抖:“沐门主,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和你一样悲伤,在那场大战中同样失去了最亲之人。”
“那能一样么!我父亲是为了大义,她那是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落音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无奈道:“是啊!不管她有没有罪,她都已经赎了罪!”
人心就是如此,冰冰凉凉的,就像蛇的体温一样捂不热的,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他们也只能选择冷眼旁观,避免惹火上身。
树叶的飒飒声夹杂着人清朗的音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究竟是对是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就让时间来证明,时间会还原给大家一个真相,真相也定不会辜负大家!”
落音闻声回眸:“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