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寺庙司祷吗?”古诺吃惊地问。
“今天是一个礼佛的日子,我们先去烧一炷香,司祷平安幸福,随后爸爸有一个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故事要告诉你……”古凯文目光含着沧桑,悠远地说。
古诺疑虑地望了一眼古凯文,便不再多说,等着到了寺庙,爸爸再把心中的故事告诉她。
“老爷,你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二小姐?”专心开车的宋师傅,突然疑虑地劝道。
他是顾家的老人儿,跟随古凯文二十余年,顾家那些过眼云烟的往事,他也曾亲身经历过,知道其中的厉害。
“小宋,这些事压在我心里二十余年,不说出来,我对不起沈柔,更无法给她的女儿一个交代,是时候告诉小诺了。”古凯文看了一眼中年白发的宋师傅,隐晦地说道。
“爸爸?”古诺一听,双眸泛出一丝惊奇和未知的不安。
古凯文沉重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小诺,爸爸要说的这个故事就和你的母亲沈柔有关……”
古诺眼眸激动地闪烁,她对母亲的记忆一片空白,甚至从外人口中得知她母亲的信息也是只言片语,她无法知道她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父亲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儿院,对于母亲和父亲真的没有什么记忆?
后来在孤儿院待到十一个月,又被爸爸接回古家。
虽然没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但对于母亲,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神圣的词,她希望知道她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
卧佛寺。
古诺跟随古凯文虔诚地步入大殿,在入口脱了鞋,赤足走到佛像前,供奉了香烛、花串等贡品,心诚地司祷。
由于古凯文的安排,佛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父女二人。
这时,在并肩的两个蒲团前,古凯文叹息一声,看着美丽文气的古诺,颤声道,“小诺,把你带到这神圣的地方,就是想虔诚地告诉你,你的母亲是个了不起、不一般的女子……”
“爸爸,能不能告诉我母亲所有的一切?”古诺期翼的目光看向中年沧桑的古凯文。
古凯文席地而坐,目光悠远地看着寺庙外的层峦,思绪飞到了二十三年前……
【十二月的夜,寒风如刀。
一道惊雷没有预兆地在天空劈开,磅礴的大雨随之奔腾而下。
暴雨冲刷着位于古家别墅的花园,跪在花丛边的年轻女人,原本秀丽的脸狼藉一片,脸上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顷刻的功夫,全身已经湿透。
“凯文,你相信我,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
她低垂着头抽泣,卑微的姿态低到尘埃里。
女人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被雨淋湿后,寒冷刺骨,她却咬牙忍受着。
一个男人站在别墅二楼窗口,一双黑翟石的眼睛,阴骘地盯着暴雨中瑟瑟发抖的女人。
“少爷,太太现在身子还有孕,要是着了凉,后果……”旁边的管家不忍地开口。
“住嘴!你是想陪她一起吗”男人暴戾地看着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嗜血的眸子仿佛要把人撕碎。
老管家呐呐不敢再出声,自从林小姐出事,少爷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脾气变得变幻莫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变得小心翼翼。
“让她跪就跪远一点,别脏了我的眼睛!”古凯文阴恻恻地低吼。
“……”管家低叹一声,正要出去。
下一秒,一双笔直的长腿阔步出去,外面的保镖给他伞,他也没有接,直接大步到女人面前。
“凯文,你相信我,我……是无辜的……”女人突然抱住了他的半截裤管,低声哽咽道,“我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哼,陷害你?林楚她原本双腿受伤,坐在轮椅,难道她自己摔下楼?视频里你的画面那么清晰,你还想强词夺理?”古凯文阴翳地冷笑,没有温度的眼里是不曾抵达的笑意。
这个女人仗着他曾对她的容忍,以为这就是对付男人的利器,他还会对她心软吗?如果不是爷爷硬逼着娶了这个佣人的女儿,他怎么会放弃当年的初恋林楚?!想要婚姻可以,想要他的爱就不要奢望!
他愤怒地把女人一把从地上扯起,用了力道的大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阴沉道,“白沈柔,你最好祈祷林楚不要出事,否则我让你去陪葬!”
白沈柔一怔,她不相信他现在真的有这么残忍,曾经温和的丈夫会像一只破鞋一样嫌弃她!
她凄惨地笑,嘶哑的嗓音压抑着愤怒,“古凯文,你大概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这么对年我对你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小三?”
“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知道吗?在感情的世界里,只有不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白沈柔,你不要以为我娶了你,你就有资格欺负林楚!我并不爱你,我爱的是林楚!”
古凯文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扼住女人脖颈的手加重了力道,说的每一句话刻骨铭心地刺痛着女人。
白沈柔呼吸一窒,唇色发白,死亡的恐惧让她艰难决绝地吐出破碎的音节。
“咳咳……你……放了我,我们……离婚!”
成全你!生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放你离开!”
古凯文想起管家的话,松了手上的力道,把粗喘的女人一把推开,像垃圾一样嫌恶。
“古凯文,你既然不爱我,何必在乎这个孩子?”白沈柔苦笑一声,扬起苍白的脸,没有温度地看着眼前放佛陌生的男人。
对他已经没有恨意,也没有留恋,她现在才知道心如死水的滋味……
腹中的孩子只有两个月,还只是一个刚刚发育的孕囊,如果去流掉,他大抵也不会心疼。
“白沈柔,你就这么喜欢挑战我的底线?你想离婚,好,我成全你!”古凯文阴狠地丢下最后一句话,再也不回头地从她面前离开,走回别墅,有保镖立刻跟上在他身后撑起了黑伞。
“叫妇产医院的主任医师过来,给她做堕胎手术!”
“是,少爷。”保镖怜悯地看了白沈柔一眼,战战兢兢地答应。
“古凯文,你会后悔的……”
白沈柔惨笑着望向夜空,扑面的雨流砸向她的脸颊,她努力控制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所有的尊严都击得粉碎!
——白沈柔病床前。
“古先生,经过我们超声检查,您太太腹中怀的是一对异卵双胎,医学上出现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您真的决定……”
一位年约四十的女主任医师,一边放下听诊器,一边对旁边站着的古凯文语重心长道。
古凯文心里冷笑。
如果不是那夜醉酒,他根本不可能和她发生关系,这个卑劣的女人,以为设计怀他的孩子,她就可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吗?
他心里认可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林楚!
那夜以前,他从没碰她,就只做过那么一次,就怀上了……
他剑眉蹙起,心底怀疑。
虽然被自己父亲逼迫,娶了佣人的女儿白沈柔,尽管之前一直表现得伉俪情深,但他们只是形式婚姻,等林楚回国,她就让出江太太的位置!
可这个女人不光设计他,还一再伤害林楚,他再也不能忍!
想到这里,他眼里的火苗窜起,沉默了几秒,冷淡地问,“陈主任,病人现在的情况是否可以堕胎?”
“古先生,孕两个月之内,我们技术上可以流产,不过,我劝您三思而行,现在不孕的人群很多,如果流掉了,对身体妨碍很大,对将来再孕可能造成困扰。”
古凯文阴骘的目光投向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对她的怜惜早已经随着林楚出事进入重症监护室而褪去。
想到林楚,他垂在裤侧的手缓缓攥紧,作出决定,“做手术。”
“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