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絮清不能死,她们现在还没有后援,而黑衣人越来越多,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出关的官道路线就那么几条,使团的大部队走不了山间小道,那么使团的路线就很明确了。
她们能想到让北境军队护送,黑衣杀手自然也能想到。
依照这一晚上那些杀手锲而不舍的样子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毕竟身为蓬莱阁主的安述一直住在法华竹林,法华山少有人能闯上去,她的外出行踪又一向成迷,这样暴露路线的日子不多,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只怕如今去往北境的官道都被黑衣杀手盯上了。
铁面随从白狐狸已经是蓬莱安述的标志,官道上的使团队伍里没有他们的时候那群黑衣杀手不会太过为难,顾絮清自然就安全了。
“不行,我跟你走。”
斩钉绝铁的拒绝,顾絮清伸手紧紧的拉着白衣人的袖子。
“你也别想让他们打晕我带走,等我醒来也会逃出来找你的,他们拦不住我的,你知道。”
顾絮清定定的望着她,固执的将白色的袖角紧紧的捏在手心,仿佛她不答应就一直这样拉住不放手。
宋希柯偏头打量这位公主殿下,轻吸一口气,我的蠢哥哥啊,你喜欢的这个姑娘不仅倔强还真不怕死啊。
这么不惜命的小姑娘还是皇室中人,这可是难得的异类了。宋希柯已经忘了其实她和顾絮清同岁。
“我带着小白走官道,你和公主走小路。”安恒看着那双紧紧的攥着袖子的手,突然开口。
公主殿下和宋希柯一直在各自的马车里待着,很少露面,铁面侍卫和白狐狸就是安述的标志,从未分开过,他带着小白上官道能伪装成她依然在使团的假象,吸引火力,宋希柯和公主走小路会少很多危险,即便他们的伪装被发现了那也拖延了很长时间,届时宋希柯和公主就能有变通的机会。
只是这样燕王、使团包括他和胖狐狸都将处于极度危险中,这样的危险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他知道宋希柯不会同意,所以话音未落就很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劈在宋希柯脖颈上。
她向来对他没什么防备,就连她的女子的身份和宋府的事都告诉他了,这样的信任以后怕是不会有了。
安恒心里苦涩莫名,毕竟她对于违抗命令的事最是抗拒,那些违抗她命令的人都不能在她身边了。
接住宋希柯软下来的身体放在铺好了他的外衣的草地上,用草丛遮住她的身形,并且将周围的痕迹都抹入才继续开口。“一刻钟她就会醒,告诉她,我会没事的。”
安恒将一切都布置好,抬头对着顾絮清道,沙哑的嗓音一成不变。
几个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系列动作完成的迅速而又不失温柔细致的铁面侍卫,就算是为了主子好,这样违背主子的行为也算的上背主了,背主是要在脸上刺字一辈子受人唾弃的,主仆间就像上官与下属最忌上令下抗。
顾絮清也愣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头。
林深处不见鹿,有的只有无处不在杀机,黑衣杀手越来越多,人数已近使团护卫总数,要知道陛下可是从禁卫军中抽调了千人护送,都是精锐,就这样也不是那些黑衣人的一合之力,始终寻不到目标,黑衣人开启地毯式搜索,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白狐狸的身影在一处草丛中一闪而过,随后大部分黑衣杀手都追寻而去,这群人很谨慎,就算看到了小白也没全部出击,还留了一部分人继续搜索。
宽大的树干后露出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宋希柯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乌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绪。
暗中跟随的暗卫也在昨晚的黑夜围杀中走散了,暗卫找不到她们会直接跟着杀手,在黑衣人对官道上的靶子出手的时候也会出手援救,使团加暗卫两方联合就算打不退这些人也不会出现昨晚那样猝不及防的死伤惨重的现象,安恒带上蠢狐狸大摇大摆的走上官道不是活靶子是什么,顾絮清看着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安阁主冷哼,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转瞬间,那个温润神秘的蓬莱阁主又回来了,仿佛刚那个散发出嗜血气息的恶魔般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恒和蠢狐狸吸引走了大半的杀手,林中的宋希柯不再留手,她的心情不太美妙,那些不怕死撞上来的零星几个黑衣杀手都被她一剑封喉,快的不可思议。
如果边境官府负责凶杀案的捕头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黑衣杀手的死法和他们在大峡谷里发现的悬案一模一样,死者生前连挣扎都没有,声音更没机会发出来就被断了生机。
宋希柯转身朝蠢狐狸出现的反方向而去,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沾染了血迹的手帕被随手丢下,飘飘荡荡正好落在死不瞑目的黑衣杀手身上。
背后的人最好现在就把她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别让她拿到北魏国书回来,好多年没碰到这样的刺杀,都让她快忘了被追杀的感觉,上一个这样对她出手的人坟头草枯枯长长的都轮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恒护卫,前面就是小镇了,咱们可以采买一些补给,殿下的伤需要养两日。”
李校尉驱马上前,偏头打量这个怪人,那晚后大家伙儿就冲散了,正惶恐王爷公主的安危时,这个铁面怪人就一个人拖着王爷走上了官道找上了他们。
真的是拖。
拉着王爷的双脚,后背擦地,后来随行大夫给王爷止血包扎的时候发现王爷的后背全是细细碎碎的划痕。
顿时就有许多人指责他,可这个怪人一句话不说,抱着剑不言不语。
甚至有激愤的礼部老顽固想当场拿下他,却被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吓退,而之后路上又碰到了黑衣杀手暗杀,他一人一剑硬生生的留下了大半的黑衣尸体,随后赶到来无影去无踪的援军更是以他为尊,这些天使团的行程都是他越过王爷直接安排,那些天天念叨着礼仪仁孝的文人再也不敢吱声,连王爷清醒后都没说什么,他一个校尉又能说什么,他又打不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