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阿离?”许素有些犹豫,他抬眼看了下萧渐北,欲言又止,最后是萧渐北一脸疑惑看着他,他才接了下半句,“找阿离……不太好吧。”
萧渐北找自家姐姐要钱要习惯了,他完全不当一回事,一边无所谓的说着“有什么不好的”,一边拉着许素就往书房去。
许素被动的被扯走,他“诶诶诶”了两句后萧渐北忽然就停下来了,他反应不及,差点撞到萧渐北身上,“诶呀”了一声。
萧渐北忙扶住他,又搔着脑袋问,“姐夫,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你要钱做什么啊?”
他之前就想问来着,毕竟钱对于他而言不是大事,他还是更好奇许素要钱干嘛,只是他才要问,就被许素极其认真的一句“我一定会还的”给打断了,现在就要走到书房门口了,他才记起来要问。
许素略微犹豫了一番,觉得对萧渐北说实话也没什么,于是道:“我妹妹……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但是家里没凑齐她的嫁妆。”
“哦”,萧渐北明白了,“给你妹妹凑嫁妆啊,不过嫁妆这东西不是应该很早就要准备好吗,那些家传的玩意临时凑不出来吧,而且我不是给你发过工钱了吗,给了你两个月的呢,一百多两了,不够吗?”
“不不不,不是不够,作为普通人家的嫁妆,一百两完全足够了”,许素解释着,“只是我家里……有些负债,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拖着这么个亲家,所以我妹妹如果要嫁个好人家,只能让嫁妆更丰厚才行。”
“至于家传物,我家是有的,但不太多,我妹妹的嫁妆还是很微薄。”
他垂着眸,嗓音极轻,长长的睫毛遮住大半的眼,像秋日里的蝴蝶停在干枯的枝头,若是它的翅膀轻微颤一颤,便有说不出的孤寂悲凉。
萧渐北看着许素,憋着气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许素家里三千两的欠债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他这个姐夫不怎么花钱,每个月的月钱都是托人送回家里去了,算一算日子,那三千两应该也还了些,但终归是杯水车薪啊。
“姐夫你要多少,这个月我姐还没给我零花钱。”
萧渐北这算是豁出去了,事实上,自从他盗窃自家库房被发现,还挥霍千金砸下个贺花楼之后,他的零花钱就一直被扣着,他姐说是给他还账上的债了,他不肯劳动还债,那自然是只能扣零花了。
许素有些惊喜,“没事没事,二爷借我多少都可以。”
萧渐北拍他肩膀,“都说了别提什么借不借的,大家都是兄弟嘛!”
“……”许素脸色略微古怪,指了指萧渐北又指了指自己,“二爷,我们俩……是郎舅关系。”
他如此强调这点,萧渐北就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他当然知道许素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和许素是兄弟的话,许素和他姐是什么关系,不也就成了姐弟吗,一句话,夫妻瞬间变姐弟,许素才不肯吃这个亏呢。
“行行行,我说错了,一时顺口”,萧渐北连忙摆手表示退让,“对了姐夫,既然你如此缺钱,怎么前几天还跟我说不干了,是我工钱不合你意吗?”
许素之前说不干了的时候,萧渐北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内心那叫一个激动啊,他终于可以逃离他姐夫的控制了!他激动,他亢奋,他兴高采烈!
于是他假装挽留了一下,然后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兴奋到完全忘记问一下他姐夫怎么就突然不干了,直到现在他姐夫说缺钱,他才又记起来这事。
萧渐北问完后,许素显然失落了起来,他瘪了瘪嘴低下头去,用脚尖踢飞了一颗小石子,努力用无所谓,但是有耳朵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强撑委屈的语气道:“阿离不想让我跟着你干活……”
“为什么?”萧渐北皱眉。
许素愈发委屈了,“我不知道。”
“……”
接连听到两次这种回答,萧渐北扶着脑门吁气,觉得有点头疼,他拉过许素手腕,指尖去点他的脑门,“你是笨蛋啊,我姐让你不干你就不干啊,不知道可以反抗的吗?!”
“我怕阿离会不高兴……”
许素委曲求全的模样让萧渐北实在是没话可说,他望天哀叹口气,然后拉着许素往书房方向走去,“行了,姐夫你跟我一起进去,你不用说话,我来就好。”
许素点点头,老老实实跟着他进去了,两人入屋时,萧渐离还低着头提笔在写字,萧渐北一进来就是一声假咳,成功让萧渐离抬了头看向他俩。
被萧渐离的眼睛一扫,萧渐北那叫一个挺胸抬头,无所畏惧,而许素就不行了,他有些心虚的站在萧渐北身后,为了不露出马脚只敢朝萧渐离微微笑了笑,然后就把脑袋低下去了。
萧渐离察觉到两人之间有古怪,她缓慢直起身子,将笔放下,开口道:“你们俩找我干什么?”
“咳”,萧渐北再次假咳,“不是我们俩,就我一个。”
萧渐离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又略微瞥了瞥许素,见他始终微低着脑袋不说话,她再看向自家弟弟时,眉头便有些皱起,“行,不是你们,就你,那你找我做什么?”
萧渐北下意识挺背,清了清嗓子,“姐,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没给我。”
他这话一说完,萧渐离立马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反问道:“你还有零花钱?”
许素闻言抬眼偷偷瞥了下萧渐北,见他是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憋屈模样,瞪着眼睛,“我怎么没有零花钱了!我要用钱啊,反正我帐上那一笔烂账那么多,那就烂着呗,我现在又不是不干活,你干嘛还扣我零花钱!”
萧渐离扯了下嘴角,估计是想嘲讽他,但又有些无奈的叹了气瞥了下眼,再看向他时便是一副“那行吧”的神色,问道,“你要多少?”
她这话一说出口,躲在萧渐北身后的许素立马就抬头了,神色之间满是复杂,有些恼,有些气,有些嫉妒和委屈,但他又很快把脸低下去了,以至于萧渐离对他的所有神色,都只是模糊一瞥,没看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