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晴,暖暖的阳光本该照得人舒畅,但被关了很久,也没得望风的萧渐北明显已经丧失了感受愉悦的能力。
他脸上满是暴躁的在小小的院子里来回走动,牙齿狠咬着磨搓,像是恨不得要咬死谁。
许素拖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时刻关注着萧渐北的动向,怕他闹事。
而萧渐北也果然没有辜负许素的担忧,他来回走了几趟后,终于忍受不住了,飞扑到紧锁的木门前就是一阵猛踢,同时怒吼着:“你们要关死我是不是!他娘的给老子开门!”
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恼了,两人齐齐转身,手扶上腰间佩刀,打算把门推开威吓里面的人一番。
可里面的吼叫声却突然停了,又响起些杂乱细碎的声响,像是两个人的交谈。
两个侍卫再次对视,都明白了,大概是里头那位看起来年纪较小的又把人哄住了吧,那人脾气燥的很,这种踹门咆哮的事近来发生得多,全靠里面那人劝解。
许素捂着萧渐北的嘴,拽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远离木门,劝他道:“二爷可别闹了,咱们现在可不是在萧府啊。”
身处狼窝虎穴的,怎么还学不会收敛脾气呢。
萧渐北恼火得很,他一把扯开许素的手,怒道:“我们已经被关了很久了!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一句准话也不给,难道我们不该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许素连忙给他顺毛,“是是是,但我们不能这么急躁,二爷别恼,再忍忍吧,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免得连累了阿离。”
提起自家姐姐,萧渐北更是气得冒火,一甩袖子就骂道:“可别说她了!这么久了,她都不来救我们,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外头的生意有那么重要吗!之前就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倒好,连我们的命也顾不上了!”
萧渐北说得固然是气话,他并不认为自家姐姐会放弃自己,只怕她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但许素听着,却微微蹙眉抿了唇,他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二爷说的……不顾自己的性命是什么意思,阿离怎么了吗?”
呈上来的密报中有关岭南的消息,让皇帝气得猛拍了下桌子,“砰”的巨响吓得他身后伺候的太监一颤,太监低头眼皮都不敢抬,只听得皇帝咬牙切齿道:“以岭南为首的部分地区已经在叛军的支持下开始正常通商了?”
他虽是问句,但也不必有人回答。
南部恢复通商不能算是件好事,通商意味着货物流通,钱财交往。
南部之地的政权都被截了,商贾交税是交给叛军,若是货物堵塞,自然没税可交,叛军无法积累钱财,便无后继之力,玩不了两年都得完。
而且商路一通,南部百姓的生活就都恢复了正常,种粮贩卖,交易奇货,买卖兴隆,与以往毫无区别,他们在谁手底下生活也就无所谓了,反抗之心跌至虚无。
纵有爱国志士,也不过是热血上头,遭遇打击三两下就散了,哪比得上生计逼迫的破釜沉舟。
可若是他动手断了商路,先不说会不会引起商贾的不满和反抗,光是商税就得先损失一大笔,而后还要造成物价变动,北部稻粟不足,军中粮饷不够……
所以这南部通商恢复的不好,若是再晚几个月恢复,他就能威逼恐吓着那群经商的狐狸们掏钱充国库充军饷,好让他有足够的钱财一举灭了叛贼。
皇帝狠狠攥拳,将手中密信捏得皱极,阴沉道:“萧渐离是没收到朕的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