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解签和尚走后,留下玖鸽和一群懵逼的吃瓜群众。
“这签有什么问题吗?”玖鸽问那小和尚,只见那小和尚摇摇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你就不该来这里,挡了别人求签就算了,这还要去请方丈,你可知道方丈可不是谁都能见的。”曲玖倪捻酸道。玖鸽就无语了。真的她不说话没人会当它是哑巴。玖鸽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懒得与她做无谓的争吵。
但是本来在排队等候求签的人也开始不满起来,逼得小和尚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原以为这万佛寺是好的,但没想到也能做出让人插队的事儿,这就算了,不过就是一个签而已,这和尚都跑了,把我们大家晾在这里是欺负我们不是贵家子弟吗?!”说这话的是一位姑娘,她的气质超然,非贵家子弟不可,然而她这么说就是在捧高万佛寺,贬低自己和在场的人。
“女施主,切勿妄言。”小和尚嘴笨,反驳也显得无力。
“这签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家怡宁郡主让你说。”那姑娘的丫鬟亮出了主子的身份,玖鸽看着杏儿,杏儿领会玖鸽的意思,小声解释道,“怡宁郡主是宁王府侧妃的女儿,虽然侧妃不受宠但是怡宁郡主是怡太妃亲自求太后请封的郡主,比清柠郡主还要受宠。怡宁郡主身份地位直逼公主。”
杏儿自从直到自家姑娘救了宸王世子之后就一直害怕宸王世子杀上门找她报仇,虽然她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总听国公爷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为了保住姑娘和她的小命,花了她存了好多年的压箱底银子才打听到一丢丢,可心疼了。所以杏儿在心底暗暗做决定,一定要让姑娘抱上宸王世子的大腿,这样她的银子花的才不亏。想想就很美好。杏儿心情好的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玖鸽不知道杏儿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郡主多的有点麻烦啊。记不记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不过她也想知道这签文到底说了啥于是也没有插嘴。
那小和尚听到了郡主吓得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那位姑娘求的是两极签,一个签是极凶之签,说的是求签的人命里凄苦,短命早夭。”
“这极贵之签,说的是求签之人命里长寿,平安顺畅,求财得财,求仁得仁,遇难可逢凶化吉,有扶、扶、扶...”小和尚不敢再说下去了,后背冷汗直冒。
“扶什么?说清楚。”怡宁郡主听到前半部分的时候,本来挺开心的,这种连她都不能插队的场合居然有特例,这特例还不是她,她这就不开心了。但是她没有找玖鸽的麻烦,说明还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但是听到后面,如此顺畅的命里就淡定不住了。
外面,方丈和解签和尚走进来,方丈边走便道,“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可能。可惜不是男子。”说完对着怡宁郡主一拜,他是方丈,可以不同皇室行礼,但微微示意以表示尊敬。“郡主何苦为难小寺的小和尚呢。”
这会轮到怡宁郡主脸色涨红,她没想到方丈真的会出来,才敢这么咄咄逼人的,这下好了。
“各位施主,这件事是小寺做得不对,一会素斋权当是小寺的赔礼。”方丈对在场的人微微一拜。
而后对着玖鸽说,“女施主不必在意,你若是为男子必有一番成就,若为女子这签就不灵了,姑娘求签姿势不对才会有两根签。”
玖鸽窘了,我天搞这么隆重还以为多牛逼抽到王签,还可以去吹水来着,结果人家说你姿势不对。真的是打扰了,她一个现代人,就没去过佛寺的,谁知道这怎么求得。还不是看见曲玖绫和三皇子跪在那里,以为是那样求得,先入为主了,好打脸啊。
其他人恍然大悟,难怪会有两根签,原来是姿势不对啊。
这姑娘,瞧着模样标致,怎么求个签都能出岔子,也太笨了吧?
玖鸽恨不得钻地洞了,不过她心中隐隐一动,好像方丈如此说,只是为了转移大家的视线,并不想她求两根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还有小和尚的话和方丈接的明显不一致,不要企图骗她,她可是好好观察过小和尚听到方丈的话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用她前世加今世六眼打包票绝对没看错!
方丈大师走了之后,玖鸽就挨骂了。
曲玖绫咬了牙看着她,“求个签都能惹笑话,你能别把脸丢到万佛寺,丢到方丈跟前来吗?!”
玖鸽无法辩驳,人方丈都说她求签姿势不对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玖鸽瞥了一眼签筒,和大殿的佛祖,眼神哀怨。
小和尚心虚的低了脑袋,默念佛号。
曲玖绫几个转身走出大殿,她们实在是受不了大家的指指点点。
玖鸽丢脸,她们脸上也无光。尤其是除了曲玖绫,其他的姑娘都没出嫁。这名声可得保好了。
当褚景阳找到玖鸽的时候,已近黄昏,“三表妹,你可让我好找啊!”
玖鸽囧,“对不住表哥,我一时饿了就去找吃的了,然后就给忘了...实在抱歉”
褚景阳听到玖鸽的解释,也没说什么,他心下庆幸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祖母剐了他的心都有了。“那我们先回去吧,今儿太晚了。”
“行。”
马车到门口的时候,小厮匆忙来禀,“三表姑娘,大姑奶奶已经回去了,国公府出事了,大姑奶奶让你回来直接回府。”
玖鸽一听,有些许心慌,怎么会这么突然。对着驾车的小厮道,“回国公府,要快!”来不及和褚景阳道别,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在路上急速行驶,玖鸽在马车里颠得难受,胃里七转八滚的。一到国公府就下了马车干呕。
“姑娘,你怎么样”杏儿在一旁担心到。
玖鸽缓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没事,走吧进去吧。”
玖鸽一进门就被丫鬟领取长春院,迈步进屋,往前走几步,便瞧见一紫檀木四折屏风。这上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是新换的?
玖鸽走了一愣的神,那边就有询问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声音透着一丝不满。
小丫鬟忙到,“三姑娘回得晚,这才来的晚了点。”
玖鸽循声望去,就见二太太,身着绣金丝海棠暗紫裙裳,同色襦裙,珠翠钗环穿插于乌云发云鬓间。
此前她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位二太太,如今看来也是一位美人,只可惜她眼神沉稳,透着光芒,只是看向玖鸽的瞬间,眼神就如尖刀一般毒辣,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
就在玖鸽眨眼间,又恢复如初,毒辣褪去,那三分嫌弃和怒火倒是留着。
老夫人端坐在紫檀木罗汉塌上,她一身深色松鹤上衣,偏玄色六福裙,衣襟上坠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据说是老国公送的,老夫人从未离身过。
她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珠环翠绕,看起来慈眉善目,富态安详,只不过在看到玖鸽那一刻,脸色阴沉下来。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对她有一股莫名的怒气,除了她娘以外的所有人。连曲玖绫都在这里。
这是怎么了?玖鸽一脸迷茫,她也没做什么呀。但是看脸色这就是和她有关的事。
“你给我跪下!”老夫人发话。
玖鸽这就不喜欢了,二话不说,不给辩解就跪下,起码得说原因吧。玖鸽站着不动道,“不知孙女犯了什么错,得跪下才能让您消气。”
老夫人看着玖鸽不懂,气的指着她的手颤颤发抖,从来没有那个孙女敢忤逆她,“你,你好样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太太,二太太会意,身后的两个粗使婆子,就上前抓住玖鸽的手,一脚揣在她的膝盖上面,玖鸽身形不稳,吃痛一声,膝盖跪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杏儿见玖鸽吃痛,上手打那粗使婆子,无奈杏儿的力气太小,被一把甩在了地上。
玖鸽这就恼怒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罚她,“敢问祖母,孙女犯了什么错!要下人动手欺负嫡女。”
老夫人没发话,二太太就道,“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因为你藏拙不想嫁给三皇子,国公爷去为你求太后收回懿旨,会惹怒太后贬了国公府吗?!”二太太一句话,就把玖鸽推上了不孝的地步。
国公府被贬了?
“二夫人这话,我实在不敢当,玖鸽的病是太医诊断的,怎么能说是玖鸽藏拙呢。”至于被贬一事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好发言,只是这样好憋屈。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还说不是藏拙,谁知道是不是褚家帮你的。”二太太讽刺褚家也有一手笔。
褚氏在一旁哭的伤心,也顾不上女儿的处境,而曲玖绫在一旁轻声安抚。
“若知道让你回来,国公府会有今天,你倒不如死在外面,起码我国公府还来得清净!”老夫人怒道,“还有你,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儿子丢了也不见去找,女儿也是别人养大的,如今自己的丈夫为了你的外家被贬,你不去安抚不去给他收拾收拾包裹就知道在这里哭,顶个什么用啊!”
老夫人这话,着实过重了些,说她可以,说她娘不行。
褚氏被老夫人说的愣住了眼泪,于是摇摇晃晃的冲出了长春院。曲玖绫厌恶道,“真不想你是我的妹妹,简直辱没了我们家,万佛寺的事且不说,早让娘跟你说了嫁给三皇子就没事了,如今闹成这样,你开心了?”说完,曲玖绫就去追褚氏了。
开心?开心个毛啊,我这还没搞清楚怎么了,就糊里糊涂的挨骂。
“老夫人,我敬你一声祖母,是我还尊敬您,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讨厌晰儿,但如今国公府被贬,我们大家应该勠力同心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指责。”
老夫人按了按脑袋的穴位,二太太很会抓话的重点,“这万佛寺发生了什么事?”
曲玖倪在万佛寺受了一肚子火气,这会能让玖鸽倒霉的事她就开心了。于是就把玖鸽抽签姿势的事全部说了。玖鸽跪在地上,真是无奈了,当着她的面也敢添油加醋,当她是死的吗。
老夫人不欲与玖鸽多说,于是道,“曲家嫡次女曲玖鸽德行有失,不敬长辈,罚静心佛堂一月,抄佛经一百遍。没有命令不得出佛堂一步。违者家法伺候。”
就这样,玖鸽就被罚佛堂了。
真的憋屈死了,目前的状况对她不利,也只能干受着。这一穿越就掉大坑里了。这也太难了吧。玖鸽躺在佛堂的床上看着天花板绝望的想着。
那边杏儿走进来,道,“姑娘,奴婢问清楚常莺了,她说昨儿国公爷进宫找皇上商量能不能收回赐婚的圣旨,但是皇上说他没有权利,要去找太后才行。然后不知道是谁陷害了褚家,皇上下令要收掉褚家的一半家产,国公爷就跟皇上求情,皇上没说什么,但是后来太后来了,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国公爷就被贬了,连降两级,国公府贬成定国伯府,国公爷要去地方任职几月,姑娘的亲事才可以自主。”
玖鸽嘴角微抽,他这便宜爹也不容易啊,但是要不要这么坑啊。这是她完全就没有反驳成功的可能性啊,但是,一转头恶狠狠地看着那堆成小山的佛经,抄一百遍,还得一月抄完,我天,给我一年都未必抄得完二十遍,玖鸽知道老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对她的,后来多出的估摸着是那几房夫人送来磨搓她的,毕竟,她回来之后并没有每天按时晨昏定省的,就去褚家住了几天,这日子好不快活。
玖鸽快活了,但是她的几个小姐妹不快活,这不给她找事做。
这几天玖鸽也不哭不闹的,认认真真的跪在蒲团抄佛经,只是这天快入夏了,佛堂着实热得慌,而经过国公府被贬一事,褚氏的管家权被夺,褚氏被禁足琉璃阁,而二太太管家就得劲的磨搓这母女俩,没有冰块不说,还经常送来馊饭馊菜。
杏儿愤愤道,“姑娘二太太她们怎么能这么对姑娘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太太她们所有人都变得好坏,连夫人都不来看姑娘了。”
亏得玖鸽之前还问杏儿,定国公府有没有宅斗,这丫鬟说什么是宅斗,玖鸽大概解释了一下,杏儿说,府里的姐妹一家亲,夫人和太太们相处的也很好,和乐融融的。如今杏儿想起来她说的就跟吞了苍蝇一般,尤其恶心。如果找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了呢。
玖鸽道,“娘她不是不来看我,估摸着这会她的处境也不好,她来看我估摸着会让我罚得更重。”
要说这佛堂她的处境老夫人不知道打死玖鸽都不信,唯一说得通的就是二太太做的这些事情老夫人是默认的。
“唉。”玖鸽唉叹一声,继续抄着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