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在看什么呀?”一名身着红衣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孩,歪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双肘支撑着小脑袋,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正在认真看书的孩童。小女孩正是抱山散人的大弟子月乌,被称为师弟的则是比她年长但入门比较晚的晓星尘,看起来也是一幅蛮有趣的景象。
“百草汇!”晓星尘对着调皮的小师姐微微一笑答道。
“噢,好看嘛?我也看看。”看晓星尘看到津津有味,月乌把书拿过来,一看瞬间都觉得头大,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草药的介绍,哪里认识那么多的字啊,于是又将书籍扔给晓星尘撅着嘴说到:“一点都不好看,师弟,我们出去玩儿吧!”
“小师姐,师父嘱咐过,说最近几天不让咱们去后山打扰她净修,所以你是不是又想去后山小河里捞螃蟹啊?”
“唔,好无聊啊,那小师弟,你给我讲讲山下的事情吧!”月乌撑着脑袋,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动着两条小腿。
“山下?我真的什么都不太记得了。”晓星尘说到,见月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说道:“那不如我教你读书识字?”
“哎呀,我不要,师父每次教我我烦都快要烦死了,对了,小师弟,你真的特别喜欢看书吗?”
“嗯,应该是喜欢吧,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这里的书我都已经全部看完了。”晓星尘静养的这段时间,因为身体虚弱也不能够多走动,于是闲来无事就把房间里面的药理书籍和那些修身养气的书籍都看了一遍。
“哇,这么多,你竟然全都看完了。师弟你好厉害啊!”月乌一脸崇拜的看着晓星尘赞叹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月乌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说到:“那你还想看其他的书籍吗?我带你去师父的藏书阁看,那里有好多好多。肯定都是你没看过的。”
“可是师父不在,我们就这样偷偷进去不太好吧!”晓星尘有些担忧的问道。
“哎呀,你放心吧,这里加上师父总共只有我们三个人,再说了师父平时惩罚我不听话的时候都是要我去藏书阁抄书,我们这是正大光明的进去,哪里是偷偷进去嘛!”说罢,牵起晓星尘的手一蹦一跳的往藏书阁的方向去。
抱山散人的藏书阁还真是别具一格,别人的藏书阁都是在地上,她的则是在悬在半空之中,两人穿过林间那错落有致的居所,来到一片巨大荷花池前,这个季节荷花正茂盛,朵朵花开的很是繁盛,荷花池中间有几个约莫一人合抱粗细的石柱,石柱约有一丈之高,每个石柱之上是一个别致的茅草屋,整个荷花池上方伫立着五个别致精巧的茅草屋,每个屋子都挂有不同名字的牌匾,分别是:神农居,荷花小榭,望月亭,踏雪无痕,七巧室。
晓星尘看着上面的名字不解的问道:“这藏书阁,这些牌匾都表示什么啊?”
“神农居嘛,里面珍藏的都是药理之类的书籍,荷花小榭里面是一些静心养气的心法,望月亭里面是推算五行阴阳的,踏雪无痕里面都是仙术啊剑术啊术法什么的,七巧室里面是一些和奇珍异巧的手工以及音律琴瑟有关的。”月乌回答的头头是道。
“看来你对这里倒是挺熟悉。”
“岂能不熟悉,师父三天两头的罚我到我来这里抄书,我手都抄起茧子啦。”月乌嘟哝着小嘴埋怨道。
晓星尘见他可爱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师弟,不许再笑了,再笑我就生气啦!”月乌跺着脚涨红了小脸,有些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爱。
晓星尘忍住笑,说到:“好好好,我不笑了便是,那你告诉我这藏书阁要怎么上去呢?这里路也没有,梯子也没有的,难道我们俩要爬上去嘛?”
“飞上去啊!”说罢,月乌脚尖轻点,只见一袭红衣飘过,人已经立在了荷花小榭的门口。”小师弟,快上来呀!“月乌见晓星尘站在原地不动,便催促道。
晓星尘疑惑的看着月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飞!”
“你不会飞?”说话的同时,月乌那一袭红衣又飘了下来,她疑惑的看着晓星尘,说到:“很简单的啊,你垫一下脚尖,就飞起来了。”
月乌一边比划着一边给晓星尘演示怎么飞上去,就看那一袭红衣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在地面和荷花小榭之间飞来飞去。
晓星尘试了试,觉得自己好像还是飞不起来,自己那个应该叫蹦,不叫飞,于是疑惑的问道:“小师姐,你和师父都会飞吗?”
“对啊,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好像我第一次来藏书阁的时候也上不去,是师父抱我上去的,后来师父好像让我抄过什么心法,再带我飞上去过一次,我就会飞了。好像叫什么什么诀来着,算了,我带你上去找!”说罢,月乌一把拉住晓星尘,将他带了上去。
晓星尘小心翼翼的站在荷花小榭的门口,从上面看下去还是有些高,小脸吓得有些白,月乌见状打趣道:“小师弟你可真胆小,来,等我找到那本心诀,再教你怎么上来,以后你就不害怕了。”于是拉着晓星尘进到屋内。
这间藏书阁从外面看起来似乎不大,内室内倒是挺大,壁上挂着心法画卷和,书架上整整齐齐的陈列着许多的旧书籍,中间有一张小巧的台案,台案下边有几个小铺垫。
晓星尘随手拿起一本书籍,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书卷都已泛黄,只一眼,晓星尘便被里面的内容所深深吸引,他仔细的翻看着书籍之中记载的内容,心思便不由的跟随着书籍之中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月乌四处嘟嘟哝哝的翻找那本心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寂静无声,连月乌的嘟哝声也听不见了,只觉得整个空间都是如此的安静令人心旷神怡,前些时日因为受伤导致的身心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身体轻盈和舒适,甚至觉得自己的脉络之中一丝丝的暖流在涌动着。
待晓星尘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月乌已经不见了,而外面竟然已是天悬星河的深夜的。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白日里看了几页古籍,回神过来之时竟然已是深夜。明亮的月光透过荷花小榭的窗户洒进来,将室内照的一览无余,晓星尘唤了几声月乌,只见一袭红衣从荷花小榭的虚空之中飞落而下,一边还揉着眼睛一边嘟哝道:“小师弟,你看书可真是着迷,我都叫了好几声你都没答应,我在里阁等你都等睡着了。喏,这是我说的那本心法,给你。”
“里阁?”晓星尘接过心法,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以及刚刚月乌出来的虚空,偌大的荷花小榭一眼便扫完了,哪里还有什么里阁,虚空之中看去,也只有茅草屋的顶棚。
“哪里有里阁?”晓星尘环视完四周,不解的问道。但见月乌一幅很是困乏的样子,也就将自己的好奇心暂时压在心底,说到:“师姐,你困了的话咱们就回去,你早些歇息!”
不过月乌可不这么想,尽管是困乏的要命,可是一听晓星尘对里阁有兴趣,顿时又来了兴致。想必世间贪玩的孩童都是如此,只要有人陪自己玩儿,无论多困多乏只要兴致来了,那一定顿时就可以神清气爽。现在,月乌的情形大致就是如此。
“里阁嘛,哈哈,你这样看是看不到的。”月乌逗弄着星尘,继而说到:“师父说这个是虚空之门,藏书阁的5个茅草屋里面都有一个虚空之门,如果你只是用眼睛去看,永远都看不到,师父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可是在这里看了一天呢,啥也没看出来。”
说罢,月乌左手起诀,右手在虚空之中化出一道仙符,嘴里说到:“开!”脚尖轻点地面,带着晓星尘,眨眼间,两人的身形便到了另一个地方,晓星尘惊奇的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全新的地方,看不见藏书阁的荷花池,看不见刚才所在的荷花小榭,也看不见他们来时的那林间高高低低的住所。外面已是深夜,但内阁之中顶上的明珠闪烁出七彩华光,却将内阁照的亮如白昼。
“小师弟,这里就是荷花小榭的内阁了,师父经常在这里研习心法,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每天都带你来玩儿。”
“嗯,好。”想到外面已是深夜,而月乌之前就已经困乏不堪了,便提议道:“小师姐,咱们也该回去啦。”
说罢,月乌点点头,带着晓星尘一起出了内阁,回到居住的院落。
待把月乌小师姐送回房间之后,晓星尘回到自己疗伤的房间,也许是好奇也许是羡慕,他翻开月乌给他的那本心法,开始回忆着月乌从地面飞向荷花小榭的动作,以及打开虚空之门的仙符,一边好奇的想着一边比划道。
一夜无眠,借着室内的烛火,只看见一个小小的孩童身影,一会端坐着手执书卷,一会儿起身对着虚空比划着。
翌日,清晨。
“小师弟,小师弟,你起来了吗?”月乌一大早一起床,就蹦蹦跳跳的去找晓星尘,昨日见晓星尘那么喜欢看书,只带他去了荷花小榭,便想着今日可以带他去另外四个藏书之地,结果呼唤了好几声,一直没有任何回应,月乌推开门,发现晓星尘并不在屋内,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前往藏书阁去寻找。
果不其然,远远的便看见晓星尘站在荷花小榭下边,月乌正要开口,却见晓星尘脚尖轻点,身形轻盈,只一霎那,晓星尘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荷花小榭的门口,月乌一脸的崇拜飞奔了过去,说到:“小师弟你好厉害,这么快就会了。”
晓星尘腼腆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姐,你再看看我这仙术是否正确。”说罢,如月乌昨日一般,左手凝诀,右手虚空画符,口中说到:“开!“顿时,虚空之门打开,两人一同进入其中。
月乌果然又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晓星尘,问道:“你是怎么看懂那本心法的啊?”她记得以前师父教她的时候,她觉得里面的字都好难不愿意去认真读,后来师父就罚她抄书,三天两头的抄书,藏书阁里面好多字迹凌乱的册子,都是她抄的手抄本。没想到小师弟这么聪慧,不仅熟识古书籍的所有文字,而且能融会贯通过目不忘。
也许,她只知晓星尘的聪慧,却并不知晓星尘的爹娘是上虞城有名的才子佳人,而星尘自小在他二人的教诲之下更是温润善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于是,数日以来,月乌便随着晓星尘一起天天呆在藏书阁里,一道虚空之门可以打开,那剩下的四个也不难,月乌只演示一遍,晓星尘便会了,两人时常穿梭在各种书阁之间。在晓星尘的熏陶之下,月乌也开始学得认真看书起来,不过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一会儿就容易犯困,于是闲来无事,就又开始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