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眨眼即逝,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了5个年头,这5年间,天玑在宋子琛和蓝紫宸的共同努力下,一起重建了白雪阁,尽管看上去一切都如从前一般,但在天玑和宋子琛的心里,他们永远记得那些枉死的弟子门生,丢失的五彩石如同石沉大海,令众人完全寻找不到一丝踪迹。
此时的晓星尘已成长为一名翩翩白衣少年,清秀如玉一般的脸庞,温润如诗一般的嗓音,清澈如秋水一般的双瞳,背上一柄白玉霜华剑,俨然一幅云端仙客的模样。这几年间,晓星尘时常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偷偷遛下山去看望自己的好友宋子琛,有时也会随好友一起为白雪阁附近的乡民们斩除妖邪,子琛比晓星尘年岁稍长一些,经历了白雪阁的波折,如今变得更加得成熟和稳重,两人仙袂飘飘,手执拂尘,背负名剑,斩妖除魔造福一方百姓,人称: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见过了世间太多的不平,晓星尘心中更是立誓要努力为天下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见惯了仙门百家之间无休无止的争权夺利,晓星尘和宋子琛立誓要创建一个不以血脉为传承的宗门。
今日是晓星尘17岁生辰,月乌站在他身旁,仰着圆圆的可爱脸庞看着比他高出很多的小师弟,抿着唇有些恋恋不舍的问道:“小师弟,你真的决定要离开这里吗?”
“嗯,我想好了,稍后我便向师父讲明,从此踏入尘世,和好友子琛一起入世济世。”晓星尘坚定的眼神,亦如每一次他对宋子琛许下承诺的时候。
月乌嘟着嘴叹出一口气,呢喃着:“小师弟,尘世间其实一点也不好,充满了欺骗,伤害,争权夺利,欲望——我一点也不喜欢,还是这里好,我们静静的修习,永远不会有人打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走了,我好孤单。”
晓星尘低下头,伸出手抚摸了小师姐月乌毛茸茸的头顶说道:“师姐,世间还有好多无辜之人,他们不像我们有剑术御敌,没有仙术防身,任何一场仙门之战,任何一次妖邪作祟,他们连抵御的能力都没有,而我修习仙术练习剑术这么多年,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众多乡民在灾难面前苦苦挣扎,却不去予以援手,我真的无法让自己此生安心。”
“那,小师弟,你这次走了,以后我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我和子丑会想你的。”月乌嘟着嘴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幼年时,她的师姐藏色散人下山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她孤孤单单的过了整整大半年,后来来了晓星尘,终于有了一个伙伴,可现在晓星尘也要离开,师父又常年闭关修炼,这偌大的仙山上,又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了。
晓星尘见状,伸手轻轻的为师姐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正出言安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师父抱山散人来到了二人面前。
“星尘,你可想好了?“抱山散人一脸的忧心忡忡,但她深知,面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年有了自己最坚定的信念。
“师父,对不起,星尘辜负了您数年来的栽培和教诲了。“晓星尘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抱山散人,坚毅的神色之中还有掩饰不住的不舍和留恋。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与自己的师父和师姐,从此就要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可是想到这些年碰到的那些无助的眼神,他心有不安,他说服不了自己一身武艺,却不能除暴安良,不能替天行道。
好久好久,抱山散人看着他,没有说话,作为师父,她太了解自己徒儿的天真,比谁都了解他性格之中的弱点,他有一颗济世的心并没有错,但这世间并非如他所见,这世间的一切并非非黑即白,他一脚踏入这红尘,谁又知道未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她想开口告诫晓星尘一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从哪里开口,她面前的徒儿是一张白纸,白的可怕,任谁都可以在这张雪白的白纸上随意涂画他却不自知,而他身怀一身至高无上的武艺,或许不仅不能帮助他,反而会为他性格的致命弱点助纣为虐。即便是作为最了解他的师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诫晓星尘怎么去避免这种未来有可能会面对的死局。
良久,抱山散人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说道:“星尘,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为师也不阻拦你,但你务必谨记,万万不可过于相信他人!”抱山散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像是要将这句最重要的话狠狠的烙进晓星尘那颗天真无邪的心里一般。
“多谢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晓星尘双膝跪下,向着师父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跪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二跪感谢师父的再造之恩;三跪则是师徒二人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相见。
“师父,师姐,保重!”说完这句话,晓星尘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他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和师姐一起学习玩耍,在这里寻到最喜爱的霜华剑,在师父的庇护下安然的生活了十几年,若是他不选择离开,他还可以继续这样的生活下去,直到自己年迈老去的一天,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内心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漫漫的长路,从此以后就只剩下晓星尘独自一人前行了。下山的路,他忍着没有回头,可是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慢,他直到,这条路,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踏足在上面了,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踏出封山结界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滴落在地面。脚边的郁郁青草垂着高傲的头颅,似乎也在同他告别一般,恋恋不舍。
抱山散人和月乌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月乌哭红肿的双眼看向师父,问道:“师父,我们和小师弟就真的再也不相见了嚒?”
“嗯。”抱山散人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她只是在心底默默的希望,还有天玑的白雪阁,或许能替她照顾晓星尘这颗单纯的心。
白雪阁距离上次的变故已经过去了5个年头,蓝紫宸陪在天玑身边一直在查询着五彩石的下落,也一直在查询着抢走五彩石之人的身份,可这些年过去,当年白雪阁屠门大案如同一段过去的历史一般,在人们口中诉说着一个并没有结果的过往,当年,天玑求助于各大仙门世家,请求共同查询五彩石的下落,尽管集合了所有仙门的力量,神器的下落却像是从这世间消逝了一般,对方既没有借助神器作乱,也没有动用神器的任何一丁点力量,导致所有的查询陷入了僵死的境况,渐渐的,最后只剩下天玑和蓝紫宸还在不遗余力的追踪当年命案的来龙去脉。
当年的五彩石被深埋地下,由守护法阵进行守护,地面上再以高数十丈的白雪阁先人石像进行镇封,后法阵被破,石像损毁,五彩石丢失,但其相辅相成的守护法阵的余威仍在,为了追踪神器的下落,天玑决定将守护法阵重新修复,仍旧以石像镇封。
蓝紫宸此刻就站在这高大的石像之下,他仰头望着石像很久很久,一旁的天玑正在为门生子弟传道授业,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蓝紫宸的举动。而门中弟子也见怪不怪了,他们的掌门身旁总是无时无刻不守着一个蓝氏之人。蓝紫宸盯着神像的眼睛目不转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边天玑正在向弟子们讲述天地的起源,说道其中一段:
“南方有屿,藏于天海;神洲支柱,立与其上;陆生奇人,异瞳白翼;晴时鸣啸,可予四方之五谷丰登;暗时呜咽,可致四海之大浪滔天。”
蓝紫宸此刻正盯着石像的眼睛,仔细回忆近些年来所追寻的关于五彩石的种种,忽闻得天玑所述,感觉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忽然间打断天玑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天玑正在与弟子传道,忽听蓝紫宸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正在与弟子讲述天地起源。“
“对,就是你刚刚念过的那句话,你在念一遍。”蓝紫宸神色凝重的看向天玑。
天玑见此,也不再多说,以他对好友的了解,蓝紫宸必然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丝毫不耽搁的立即重新再念了一遍:
“南方有屿,藏于天海;神洲支柱,立与其上;陆生奇人,异瞳白翼;晴时鸣啸,可予四方之五谷丰登;暗时呜咽,可致四海之大浪滔天。”
蓝紫宸嘴里慢慢的重复道:
“陆生奇人,异瞳白翼;晴时鸣啸,可予四方之五谷丰登;暗时呜咽,可致四海之大浪滔天。”
“陆生奇人,异瞳白翼”
“异瞳!”
“对啊,天玑,我们怎么就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呢?”
蓝紫宸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双眼放出奇异的神采,姑苏蓝氏素来以雅正自律,不喜与色,不怒与形,一言一行都要尊崇端正,雅观;而此刻的蓝紫宸却是面容之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天玑见此,挥了挥手向弟子们示意今日课程到此结束,安排了大家结束后的学习和温习,便让大家先行离开,大殿之中只剩下了蓝紫宸和天玑二人。
见众人都离开了,蓝紫宸走过来对天玑说道:“天玑,我们这几年以来,一直在本土查询五彩石的下落,甚至我们联合各大仙门世家追查的时候,依然只是搜遍了本土的每一寸之地。但是,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被你斩杀的为首黑衣人,他是异瞳啊。”